凌晨四点。
白竹月胃里翻江倒海,跑去吐了一回又洗了把脸,打坐开始排身体里的酒气。
不过多时,她嘴唇微张吐出一口浊气,似是吐烟一般,但又有些不同,那浊气似剑一般直直而出。
排出酒后,气看外面天色还早,白竹月又倒头睡了下去。
招待所里是两床一间由于房间太过昏暗再加上脑子尚未清醒,导致白竹月压根没发现里面那张床上躺着Shirley杨,睡醒一睁眼被吓了一激灵,差点从床上窜起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Shirley杨,随后就起来收拾行李,一大早一行人就进了沙漠。
昨天沙漠下过小雨,今天的天空竟蓝的云无一片,烈阳高照着沙漠,好在有点小风吹着。
考古队的几个年轻人第一次进沙漠,很是激动,又是拍照又是唱歌,尽情的享受着沙漠风景的美好。
在沙漠上行走的感觉跟在雪地里行走的感觉虽然不一样,但是都很消耗体力,走一步陷一步,是走在正常路上所消耗的体力的两倍。考古队的行李太多,骆驼不能一直持续负重行李和人,只能人骑一段走一段。
刚开始还好,考古队的年轻人对沙漠都有一股新鲜劲根本感觉不到疲惫,但时间一久,稍作休息一下再走起来,可就是真的累人了。
胡八一走在队伍中间,王凯旋在最后,由安力满打头带队。这样前后哪边出了事,他们两个人都能照应到。
而白竹月恰好在前头的队伍,胡八一跟在两个人的后头,看着一路的印记招手把胖子叫了过来。
“怎么了老胡,出什么事了?”王凯旋大步流星的跑了过来摘下帽子开始扇风。
胡八一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沙子上留下的深深浅浅的脚印,让胖子看那一串几乎没有什么深度的脚印。
“这印子怎么这么浅,难道有人走在了我们前面?”王凯旋压低了声音,凑在胡八一的耳边。
“不是,这条最浅的印子是白竹月的那个小姑娘的,我刚看过了,厚度都没女人纤细的一指宽。”胡八一拿手比了一下。
王凯旋还以为有什么很严重的事,一听是白竹月的脚印就不以为意了,“女人嘛,轻一点很正常,踩上去也压不实。”
“那你看叶亦心和Shirley杨的脚印呢。”
另外两位女士的脚印也就比他们男士的浅一点,远没有达到白竹月那一串脚步的深浅程度。两方一对比,胖子虽然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不明所以。
“这种脚步轻盈的人我们当兵的做不到,只有练轻功的人才能把身子的平衡、借力达到这种程度。昨天晚上我们喝多了但是也没吹到我们是倒斗的事情,胖子你给我记着在白竹月这小丫头面前机灵点,嘴闭严实。以她的学识,见识和家世不可能对盗墓的人不了解。”
“行,我知道了老胡。”
换做平时胖子根本不屑一顾,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片子能懂啥,但是经过昨晚一醉,胖子对白竹月还是有些忌惮的。倒也不是怕白竹月,而是怕白竹月看出点什么把她们两个检举揭发了,煮熟的鸭子再飞了那可不行。
白竹月在远处悄然回头瞥了他们一眼,刚刚的话显然都落在了她的耳中。
如此走了几天,考古队的人再也没有了刚进沙漠的热情,只剩下了疲惫。为了避开中午的烈日一行人是连夜赶路,走至天光乍现,朝阳慢慢露头映的云彩火红,本就辽阔沙漠也被这抹红染上了色,干枯的胡杨仿若伏龙一般盘在沙漠,如此悄然天成的美冲击着考古队一行人的心灵,扫除了一身的疲惫。
众人被此景象吸引着,Shirley杨赞叹道:“沙漠太美了,上帝啊,你们看那胡杨简直就是沙漠中金色的神龙。”取出相机连按快门想保存下来这绝美的一幕。
白竹月在太阳刚升上来的时候就闭眼运起了功法,与一行人显得格格不入了起来,Shirley杨太过激动没有注意到,但是胡八一这两天一直在观察白竹月,见她如此美景反倒是闭上了眼,顿觉十分奇怪。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如此美景呢,民间素有朝霞不出门,晚霞行万里的说法,难不成是要发生什么事。
呼吸流转之间一股气清扫了蒙尘的灵台,民间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动物拜月,兽类在月下修炼汲取月之精华,在建国之前这种事情很多,家里老人都说这是开智成了精的动物在修炼功法。动物能借日月修炼,人就也能着修炼,而人的修炼便是这白日第一抹光,修的是日,且只有这第一道光才是有用的。
这两天她们昼伏夜出的赶路,白竹月这副身体本就弱好在有这一道先天灵气温养着内力给她缓解疲乏。
内力运转之间闭眼观突然触发,沙漠的上起了风卷起沙子,宛若土黄色的帘布一般席卷而来。
安力满盯着火红的天边半晌突然开口,“天上的云在流血,胡大嘛,大概生气了,这沙漠嘛,又要起风了嘛。”
胡八一被这一打岔笑了起来,“我就姓胡,胡大也姓胡是不是?我们老胡家的人,脾气可好了,从不爱生气。”
安力满老汉气的山羊胡子都吹了起来,“胡大嘛怎么姓胡呢?你这么样的说,胡大是要生气的嘛。今天晚上黑沙漠嘛就要起很大很大的风了,咱们白天就不休息了嘛,赶快向前走。”
白竹月拉走了还在拍照的Shirley杨让她赶快上骆驼,急匆匆的说道:“安力满老爷子说的没错,沙漠已经起风了,只是没到我们这里。如果我们白天赶不到西夜城遗迹就会被活埋在沙漠里。”
这已经是她们出发的第五天,进入黑沙漠的第三天了,前边是西夜古城的遗迹,胡八一忙招呼大伙上骆驼,却见安力满老汉慢慢悠悠的从骆驼上下来,取出一张摊子,不紧不慢地铺在黄沙上,跪在上面,双眼微闭,神色虔诚,张开双手伸向天空,然后又大声念道:“阿拉呼啊嘛。”
他在向他的真主祷告,与白竹月每日修炼日出一样是早晨必做的功课,她很欣赏这样有信仰且会为信仰践行自己修行的人,所以并没有出声阻拦,胡八一见他如此气定神闲转身问白竹月:“你是怎么知道这里要起风的。“
“算到了,天辅落宫辛乙虎猖狂,必是大风将临。快让他们都上骆驼,等安力满老爷子的早课做完我们马上就走。”
白竹月随口胡诌了一个奇门格局,没想到胡八一想歪了,以为她最初闭眼的时候是在算卦。
就在胡八一和胖子帮众人上完骆驼的时候,安力满祷告完了就像变了一个人,三两下卷起毯子脚下踩了弹簧一般的窜上了骆驼背,两人一看大叫不好,拿出冲刺的速度跑向自己的骆驼。
安力满打了个长长的口哨:“奥呦呦呦呦....快快滴跑嘛,跑晚了就要被埋进黑沙子的炼狱了。”
骆驼们似乎感受到了天空中传来的危险信号,它们就像发疯了一样,甩开四只蹄子在沙漠中狂奔,平时坐着骆驼行走晃晃悠悠的觉得挺有趣,但是它一旦跑起来就格外的颠簸,众人都紧紧的趴在骆驼背上,生怕一个抓不稳就掉下去。
狂奔的骆驼队伍在沙漠中飞驰,扬起的黄沙卷起一条黄色的巨龙,风镜和头巾都被戴上了。白竹月索性直接闭上眼睛,闭眼观就像一个可以任意移动锚点的第一视角,借助闭眼观的能力白竹月观察着有没有人掉队,她不敢赌这个似乎规则束缚力并不强的世界会不会因为波动出现意外。
直至中午,他们才停下来吃了口饭,Shirley杨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竹月,见她只是微微喘着气没什么大碍,调侃了一下,“没看出来,你体力这么好。”
白竹月看了她一眼半天没说话摇了摇头。好个锤子啊,胳膊抬都要抬不起来了,由于一直抓着骆驼,手指有些张不开微微发抖,嘴里泛了丝丝铁锈味,刚刚那一上午的路程内力再多体力跟不上也要命。Shirley杨这时递了一个馕过来,白竹月实在不想抬手,索性直接咬着撕了一块下来就直接躺在了沙子上。
这里体力最差的就属叶亦心和陈教授,陈教授被骆驼颠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身老骨头都快散了架,叶亦心下了骆驼就哇哇吐了几口,他们两个人只喝了点水,什么也吃不下去。还有一个看着体力好的白竹月,静静的躺在沙子上一言不发。
郝爱国是最要命的,他的深度近视眼镜掉了,什么也看不清楚,急的坐立不安水也不喝。好在萨帝鹏也是近视眼,有一副备用眼镜。
体力最好的属胡八一胖子和Shirley杨还有那个学员楚健,白竹月是真的羡慕极了,Shirley杨这一夜未睡,又跑了大半日都不见她疲惫,依旧神采奕奕,帮着安力满给物资加固。
不过多久,天边暗成了暗黄色,安力满老汉呼喊着她们快快逃命。
白竹月一个打滚从沙子上翻了起来窜到了骆驼上,此时视野能见度极低,加上体力的流失过快,白竹月不得已调动所有的内力冲刷着身体各个穴位,虽然只有前几个世界的一半内力,但是在未修练的身体中也是如海子一般的庞大存在支撑半天绰绰有余。
闭眼观时刻运转,突然眼前场景一换,陈教授从骆驼上无力的跌了下去,白竹月心中一惊从骆驼背上飞身而下用出了之前学过的轻功,脚尖在沙子上一点便跃出两米多,Shirley杨本就离的她近见她突然翻下骆驼,来不及思考也跟着她一齐下了骆驼,脚下还没踩实就看白竹月已经窜出去了几米,似是一股风一样疾驰而行。
白竹月抓住要从坡上滚下去的陈教授,把人捞了回来,陈教授此时已然是吓破了了胆,看到白竹月后一个激动晕了过去。
Shirley杨赶来和白竹月一起抬起陈教授往驼群方向走,胡八一看两个人突然下了骆驼往后方跑,眯起眼仔细一看发现后面的陈教授不见了,心里一急,领头的掉了骆驼,结账的也跑了,一个队伍里三个有能力的核心成员全都消失了,这要是出个三长两短他和胖子的钱不说,回去估计就得去局子里走一趟了。
胡八一心里暗道不好,架着骆驼死命的追前头跑的安力满,赶上去的瞬间一个飞扑把人从驼峰上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