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八一扑下安力满,高喊胖子去接陈教授他们。
王凯旋立马会意朝着白竹月和Shirley杨的方向跑去。
“我说老爷子,你这样是不是不厚道啊。”
“你在说什么的嘛,我在带你们逃命的嘛,再不快走我们要被埋掉啦。”
“我可是看见你看到了啊,别装傻,我跟你说你钱还没拿到呢,到时候骆驼再跟我们一起丢了那你可亏大发了。”
王凯旋被风吹的一路摸爬滚打的到了两人面前接过了陈教授。
“我说你们两位女士的眼睛是不是长在脑壳后面的啊,我一个在后面的被沙子吹的都跟瞎子一样。”胖子呼哧带喘的说着,“什么时候这功夫也教教我呗。”
“是小白反应快,我是看她下了骆驼才跟下去的。”Shirley杨扶着陈教授意味深长的看了白竹月一眼,“我们小白,深藏不露啊。“
“从小被爷爷练出来了,我们家之前有传武,对周围的感知要比正常人要敏感很多。”白竹月笑了一下,话语间滴水不漏。
Shirley杨要比她想象的还要聪慧许多,她虽擅长伪装,但是几千年沉淀出来的东西绝不是伪装就能遮掩的,终究和正常人有区别,但是这些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已。
“那你学的是什么武功,能飞檐走壁轻功水上漂吗。”王凯旋。
“可以啊,我学过轻功的,还有内家功,太极,形意,八卦掌这些。只可惜现在身体不是很好,只能用寸劲,持久不了。”
三个人带着陈教授回来了,众人准备重新爬上骆驼逃命,Shirley杨一拉白竹月的胳膊,指着西边,示意让我们看那边。
只见在漫天的风沙中,一个巨大的白影朝我们跑来,离得已经很近了,但是风声太大,谁也没有听到。胡八一下意识地把驼背上的□□取了下来,这种小口径□□是准备对付狼群用的。所有的人都顾不上风沙了,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团白影上。
白竹月灵光一闪和安力满老爷子齐声高呼,“是白骆驼,是胡大的使者!”
小说与直面现实最大的差距就是时间的不准确性,沙漠的日子很难熬,熬的白竹月对剧情的进度条的节点都已经模糊了,此刻看到了白骆驼,白竹月心里的一块大石轰然落下。
白竹月:“Shirley,你简直就是幸运星。”
安力满兴奋得挥动双臂赞美真神胡大,跪在地上的骆驼们也好像受到某种召唤,把埋进沙子里的头又抬了起来。
大伙都爬上骆驼,跟着前边的白骆驼跑。骆驼们低着头,跑得嘴里都快吐白沫了,使出剩下的体力,紧紧跟着前边的白骆驼,转过一大片沙山,沙漠的地势在这里忽然拔高,白骆驼的身影一闪,只一蹿便不见了。
周围黑的已经分不清天空和大地了,再过一两分钟吞噬生命的黑色沙暴就要来了。
座下的骆驼纷纷自己转向,绕过了这块高耸的沙山,我向左右一看,那块沙山竟然有一段残破的城墙,下面有个夯土的大堡垒,原来这里是一座小小的古城遗迹。
这座古城遗迹已经被沙子埋了一半了,白竹月身上已经有些脱力了,考古队的一行人面色发黄,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吹了一脸沙子。
避难的这间屋子还是比较大的,纵使是这样还是得猫着腰才能进去,稍微抬头就会撞到房梁。
叶亦心和郝爱国两个身体素质不好的直接就躺在了地上,王凯旋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仰歪了身子,放下背上的陈教授,“哎呦我的天呐,咱们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安力满进屋之后跪在地上,嘴里嘟囔着各种感谢的话语,还说从此以后要像亲兄弟一样,打断骨头连着筋,在那拍着胸脯保证。
白竹月开玩笑道:“只要老爷子您别再把我们丢下跑了就行。”
王凯旋“就是的,他奶奶的你跑的比兔子都快。”
“不会的嘛,不会的嘛。”
说话间外面的大沙暴已经来了,狂风怒号,刮得天摇地动。胡八一安排他们几个男的轮流值班,盯着屋顶上的破洞,要是有什么情况就赶紧通知大伙跑路。
胡八一抓了一撮沙蒿子作为固体燃料,点了一小堆火作为取暖源。
白竹月躺下来刚想趁着这个空档赶紧休息一下,毕竟这群考古队作死的动作太快,过段时间沙漠行军蚁又要出来,不保持好体力根本不行。
突然叶亦心一下子就蹿了起来撞到了房梁,吓得白竹月心脏一颤,又被因为震动房体落下来的沙子迷了眼睛。其余在的人也免不了被迷了眼睛,可是没有白竹月的情况严重。
大伙一边揉眼睛,一边问叶亦心怎么了,发什么神经。白竹月根本没时间问,睁不开眼睛生理眼泪顺着就流了出来。
眼睛里进了很多沙子是很危险的事情,环境太过嘈杂,好像是叶亦心发现了一具死尸。
“Shirley,Shirley,杨,Help me!”
“怎么了?”Shirley杨刚揉完眼睛寻声回头看见闭着眼流泪的白竹月一愣,连忙靠了过去,正巧躲过了胡八一吐的唾沫。
“帮我拿水,眼睛进沙子了。”
“哪只眼睛?”Shirley杨抬起白竹月的脸仔细看着。
“两只都有。”
Shirley杨解开腰间的水壶倒了一瓶盖,让她抬头,瓶盖不大不小刚好可以盖住眼睛,Shirley杨让她低头把装满水的瓶盖合在了眼睛上。
“抬头,睁眼然后晃头,洗洗眼睛。”
重复了两次之后白竹月终于得见天日,看到Shirley杨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
Shirley杨看她眼睛红彤彤的看着她,眼泪流在脸上都花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看的Shirley杨心头一软,从怀里掏出手帕轻轻给她擦了擦。
考古队的成员,除了安力满老汉,都是经常跟古尸打交道的,也没有人害怕,只是对这具人骨死在这里多少有点疑惑。沙漠中的死者很少会腐烂,多半都是被自然风干成了木乃伊,可是这副白骨身上半点皮肉都没有,说不定是让沙狼给吃光了。
沙漠里肯定有很多野兽因为风暴来这里避难,他们一直生活在沙漠,对于沙漠的熟悉远远高于人类,他们是意外来此,没准是侵入了别的野兽的地盘,等风暴过去之后可能还有危险。
听说这些破房屋中还藏着不少避难的野兽,叶亦心等几个胆子小的人,都有些紧张,安力满也担心躲在破城墙后边的骆驼们,他要冒着沙暴出去,把骆驼们拴住。看来这场大沙暴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还不知道要在这间大屋中耗上多久,于是胡八一让胖子与楚健两人也和他一起出去,顺便把吃的东西和燃料睡袋都搬进来。
他们三个戴上风镜,用头巾裹住口鼻耳朵,从屋顶上的破洞翻了出去。过了两根香烟的工夫,他们仨就回来了,身上全是沙土,胖子把头巾和风镜扯掉,一屁股坐倒在地:“这风刮的,要不是我们三个人互相拉着,都能给我们刮到天上去了。不过那老爷子没蒙咱,我们路过一堵破墙的时候,那后边藏着六七只黄羊,等会儿风小点,我拿枪去打两只,咱们吃顿新鲜肉,这几天都是肉干,吃得也烦了。”
白竹月听了一会儿便没再听了,靠在行李上开始休息。醒来的时候恰逢Shirley杨也醒了,两个人准备把值夜班的胡八一替下来,胡八一没同意,“怎么能让两位女士帮我值夜班呢,你们再去休息一会儿吧,一会儿我叫胖子替岗。”
“新社会倡导男女平等,别搞这些女性优待啊,而且再休息我人都睡傻了。”白竹月靠在Shirley杨的肩上打着哈欠。
“没错,看你平时满口语录,金句,怎么一到行动上就跟说的不一致了。”Shirley杨。
“那不一样,尊老爱幼,保护弱势群体,谦让女性是中华民主的传统优良美德。”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胡八一一直好奇Shirley杨这个大金主为什么要去找那座古城,她父亲和那几位探险家未必是死在那座古城里了,在沙漠中什么危险都可能遇到,想找到那些迷路的遇难者遗体可真是太难了,而且这片黑沙漠里还存在着很多解不开的疑团。我曾经看过一些小报,上面说有三个探险家也是来这里探险,然后失踪了,隔了很久以后,人们在沙漠的边缘找到了他们的尸体,这三个人都是脱水死亡的,奇怪的是他们的水壶里还装着多半壶的饮用水。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我们人类对沙漠的了解太少了,沙漠中的动植物种类很多,有些属于未经发现的物种。咱们尽力找也就是了,就算找不到,也不用太过自责。
Shirley杨点点头:“胡先生,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始终坚信我父亲他们找到了精绝古城,因为自从他在沙漠里失踪之后,我不止一次地梦到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洞口悬着一具大棺材,棺上刻满了鬼洞文,还缠了很多大铁链,棺材上面还趴着一个巨大的东西,但是我看不清它是什么,每次都是极力想看清楚,那棺材上的究竟是什么,可是一到那时候,我的梦就醒了。这半年多以来,我几乎每一晚都梦到同样的情景,我相信这是我父亲给我托的梦,那棺木一定是精绝女王的。”
胡八一有些疑惑,“你们美国人也迷信这个?”
白竹月正色道:“胡八一同志,科学是一个建立在可检验的解释和对客观事物的形式、组织等进行预测的有序的知识系统,我们人类现今为止科学所探索到的可能还不达真相的万分之一,有可能哪天我们所因科学建立的基础构架和三观也全都会被推翻,过度的相信科学,也是一种迷信。”
“我赞同小白说的,国外也有十分狂热研究神秘学的人。”Shirley杨。
胡八一也不敢说出反驳她们的话来,细细的琢磨的一下好像是有道理,随后尴尬的岔开话题,问Shirley杨那精绝国究竟是怎么回事。
Shirley杨说:“我父亲和陈教授是多年的好友,他们年轻时是同学,都很痴迷西域古文化。四八年,我父亲和家里人去了美国,□□之后,他才再次回到中国。他在美国的时候,曾经买下了一批文物,都是十九世纪早期,欧洲探险家们在新疆沙漠里发掘出来的珍贵文物。那些欧洲探险家曾在尼雅绿洲附近发现了一处古城遗迹,据考证遗迹和文物都是汉代的,由一些线索推测,那里很可能就是西域三十六国中最强盛的精绝国的遗迹。而我父亲和陈教授经过多年的研究,推断尼雅遗迹只不过是精绝国的一个附属城市,真正的精绝主城应该在尼雅的北面,兹独暗河的下游。我父亲就是希望在有生之年,亲自找到精绝古城的遗迹,才冒险组织探险队进入沙漠的。关于这个曾经无比辉煌的古城,现存的记载并不多。精绝国是当时西域各小国联盟的首领。那些小国家,现在看只不过是一些贸易线路上,自然形成的大小不一的若干城市,一个小城也以一国自居,而这些小国中最强大的,就是精绝。精绝人以鬼洞族为主,还混杂了少数其他民族,精绝国最后一任女王死亡之后,这个城市就在沙海中消失了。是毁于自然灾难,还是毁于战争,都无从得知,就像是这个国家根本不曾存在过一样。但是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有一位英国探险家,他带领探险队进入塔克拉玛干探险,最后只有他一个人活着走了出来。他的神智已经彻底丧失了,但是相机里的几张照片和日记本,却证实了精绝古城的存在。后来也有人曾经想按这条线索去寻找,可是随后就爆发了二战,直到最近这三四年,各个探险队才有机会进入沙漠寻找宝藏和遗迹。”
Shirley杨取出一个小包给她们看,白竹月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张发黄的黑白老照片,和一本写满英文的古旧日记簿。照片的画面非常模糊,隐隐约约还可以辨别出拍摄的是一座在沙漠中的城市,中间立着一座塔,细节几乎都看不清楚。
Shirley杨说道:“这是我父亲从英国买回来的,这就是那位曾经亲自到过精绝古城的探险家华特先生的日记和照片。这也给了我们一些线索,不过日记中只写到他们在兹独暗河的下游见到一座庞大的古城,准备早上进去探险,之后就没有了,不知道他们在古城遗迹中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最后仅剩一个神智失常的人幸存了下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到了白竹月的耳朵里。
是沙漠行军蚁吗?
白竹月寻声看去,一个蚂蚁从巨人的眼睛里钻了过去。
胡八一也无意中发现,在被屋中汽灯照亮的墙角处,那尊被挖出来一个大脑袋的巨瞳石人像的眼睛好像动了一下,他一天两夜没合眼了,莫非看花了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