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

    随着暗卫的人头被斩下,刺客们仿佛被激励到一样,攻势更猛,那个少年如同他们的天降神兵。

    少年的出手又快又狠,他总能快速的发现你的弱点然后轻而易举的将你踩在脚下。

    临尧城的兵卒将真正的流民保护起来防止误伤,顾不上他们,祁湛一行人很快就落了下风。

    少年步步紧逼,冷刃几乎直抵祁湛命脉。

    暗处宁扶澜默默脱掉自己身上破布麻衣,该自己英雄救美了!

    宁扶澜拔出破军刀,朝着少年的方向掷去,重刀对上长剑高下立见。

    少年的剑被打落,他偏头看向刀飞来时的方向,宁扶澜从阴影处走出。

    少年的眼光在宁扶澜和祁湛两人之间流转,像是在选择什么,众人一时之间又陷入了僵局。

    “哈哈哈哈。”少年笑了,又像是嘲弄,他偏头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祁湛,明明他戴着面具,祁湛却好像能看到他厌恶的表情和他莫大的恨意。

    少年动了,赤手空拳攻上宁扶澜,战局一瞬即发。

    少年和宁扶澜两人都是赤手空拳,但宁扶澜不论是身高还是体格都比少年高壮许多,单论体术少年占不了上风。

    “剑来!”

    刺客听到少年的命令竟是连自己的安慰都不顾,将自己的剑抛向少年,就这一瞬被暗卫寻了空子一击毙命。

    少年接剑,反手便刺向宁扶澜,刀刀刁钻致命,几乎是擦着宁扶澜的脖颈过去。

    少年的虽身量、体格虽都不如宁扶澜,但他胜在足够灵活,速度足够快,他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亦懂得如何克服。

    几番交手下来宁扶澜身上已然见血,他赤手空拳对上少年怎么都有些吃亏。

    “少侠,接刀!”

    是祁湛,不知是什么时候他退出暗卫的保护圈,从墙上拔出破军。

    破军刀既出,千军万马皆可破。

    少年抬剑一挡,长剑陡然断裂。

    他不是不识货的人,破军归位,自己本就打不过他现在只会更吃力,再打下去自己可就成了破军刀下的亡命鬼了!

    少年食指屈起抵在唇边,一声响亮的口哨响彻,“撤!”

    随着少年身影渐渐消失,祁湛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弦也随之一松他的膝盖一软,竟马上要跪倒在地,就在这时一个强有力的大手握住他的右臂稳住他的身形。

    祁湛侧首,宁扶澜手臂上的伤口血流不止,他连忙直起身不再借助宁扶澜的力量,向他做辑。“多谢少侠出手相助,你的伤?”

    “无碍。”这些伤看着吓人,其实不过只是些皮外伤,“还是先看看他们吧。”

    宁扶澜说的事祁湛的这些暗卫。

    城门前尸体横陈,血流成河,这其中暗卫死伤过半,刺客流民难以计数。

    “大人?”是刘玄,他的官服上也沾了血污。

    祁湛没看他,那些兵卒是保护流民不错可也并非是完全抽不出身来,说白了怕死罢了。

    世人皆怕怕死,祁湛能理解他们,但也仅限于此。

    祁湛声音有些冷,“这里就交给刘大人了。”

    祁湛转向宁扶澜,“少侠,我带你下去处理一下伤。”不由他分说就带着他进城,往太守府去。

    祁湛的暗卫再怎么伤也不会随便让人治,早就忍着伤痛勉强离开连尸体也没留下,他现在有带走了宁扶澜,是真的将残局交到刘玄手上。

    在地上躺着的可不只有刺客。

    这残局不好收拾。

    另一边的少年矗立于郊外江边,刺客一齐半跪于他脚下。

    “大人恕罪,还请大人给我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少年瘦削,一人独立就连声音也有些孤寂,“无碍,你们起来吧。”

    听到少年的回答,几人战战兢兢起身,他们身上也带着不少伤稍微一拉扯就是钻心的疼,那些暗卫皆是刀刀凶猛,剑剑入骨。

    少年仍带着面具,月色将她勾勒得更加清冷,仿佛方才出手阴狠得并不是他。

    为首的那个刺客一时间感觉有些怪异,“敢问大人名讳?”

    少年终于动了,他抬手摘下面具,一张不算是陌生的脸暴露在他们面前。

    刺客顿时大惊,“你......”

    他脸上的表情就定格在这一瞬,然后是其他本就伤痕累累的刺客。

    黑衣沾血看不出异样,但内里早就被浸透了,她脱下外袍露出黄白游色的流云裙。

    明月依旧高悬,她的身影也依旧孤寂。

    祁湛带着宁扶澜本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太守府,但街市上明灯高悬人头攒动,他们这一身血污泥泞又太引人注意祁湛只能绕了远路回府。

    他们到时沈清濯正身着一袭流云裙百无聊赖的坐在大厅,案上瓜果茶点一应俱全看样子是在等他们。

    见祁湛如此狼狈,沈清濯俊眉微皱,“把暗卫都叫去了,怎么还这么狼狈。”

    祁湛身形一顿,抬眼看沈清濯。

    沈清濯知道他又起疑了,“祁大人,我是蠢成什么样了看不出来有人跟着我?”

    “抱歉。”祁湛知道自己是太过于敏感了,如果她真的心里有鬼她就不会承认她看出有人跟着她。

    “以后不会了。”

    他派去跟着沈清濯的人今天全都死了,剩下的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大夫很快就来了,两人身上虽都是血污,但伤的都不算多重,大夫简单包扎后又开了个方子,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祁湛总算是安生了一会儿,这才发觉少了个人,出生问道,“方巍呢?”

    沈清濯没应声而是暗暗的撇了一眼旁边的宁扶澜,显然是并不信任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细想起来宁扶澜的出现确实是疑点重重。

    “宁兄,今夜你就在府中好生休息,将伤养好了在离开也不迟。”

    祁湛此言正合他意,“多谢祁大人。”

    宁扶澜被小厮带走,沈清濯才开口,“方巍那边刚送来消息,他已经将人找出来了,现在正在大牢里审着。”沈清濯朝宁扶澜离开的方向颔首,“他是谁?”

    “我在城外遇刺客袭击,是他出手救了我。”祁湛将刚才在城门口发生的事大致给沈清濯讲了一遍。

    沈清濯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你可知他是谁?”

    祁湛此时已经是完全放松了下来,右肘抵着桌子难的有些慵懒,“他叫宁扶澜,是个江湖人随着流民来的临尧城。”

    江湖人可多了去了。

    祁湛这副浑不在意的样子显然是没有将宁扶澜的身份放在心上,在他们眼里江湖人就是江湖人,哪有什么分别。

    沈清濯再次开口,“他的刀叫做破军。”

    “破军?”

    破军千里势如虹,铁骑踏遍山河空。

    是个好名字,今日见宁扶澜使这刀削铁如泥,一刀破风,也不负这样的好名字。只是可惜了。

    祁湛对江湖不了解,不知这破军刀的影响力,只是调侃,“沈小姐还真是博学多识,祁某佩服。”

    “若我没有猜错,他是我父亲旧交也就是上任破军刀刀主宁悲怀的徒弟。”

    这就有意思了,祁湛在京中任职多年也是听过那些个大人物的二三事,这其中一件就是沈清濯之父沈其章的,他的事不同于别人的风流韵事而是讲的他同自己少时好友情深意重的忘形之交。

    沈其章的那个少时好友正是以为江湖众人,据传闻他们少时相遇便一见如故结为异姓兄弟,而后沈其章科举入仕他的那位好友却沦落江湖,起初两人不顾身份阻碍市场来往,可后来两人不知什么原因竟断了交。

    祁湛从来只当这些传闻是市井小民随意编来茶余饭后解闷的,从未当过真,如今看来这些竟然都是真的!

    如今还这么巧,就让宁悲怀的徒弟救了自己。

    所以......

    “沈大人为何与宁悲怀断交?”

    两人不是什么忘形之交,不在意彼此身份、行迹吗?

    她语气嘲弄,不把宁悲怀放在眼里,就如同祁湛不在意宁扶澜一样,“和一个江湖人断交,需要理由吗?”

    也是。

    祁湛默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今天最初要办的事,“白十呢?”

    “死了。”沈清濯转着茶杯,没怎么有精神补了句,“我杀的。”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今天船上被方巍查出的那个人了。

    祁湛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或者该做什么表情,别看现在祁湛泰然自如,好像是根本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实际是他已经无暇分出自己的精力去处理任何一件事情。

    看似人是在这里,实际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一开始他接到南下的命令时也是抱着雄心壮志的,谁不想建功立业啊,何况是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可是自从岭北到现在的临尧城,时间耽误了不说事还没办成一件,受到的威胁刺杀是一个都没少。

    现在还要靠最开始吸引火力的盾牌来获得一点点可怜的线索。

    唉!

    祁湛苦笑,他总觉得自己这一行,能留这命回京就不错了!

    沈清濯自然看出祁湛情绪不对,默默退出去,她抬眼夜色漆黑如墨,月隐星匿。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信鸽展翅傲风,跨越江川湖海,轻巧的停在了棋盘。

    原本星罗密布,诡谲非常的棋局被信鸽这么一停一落黑白二子的位置被打乱。

    正在下棋的青衫公子也不恼,轻轻在信鸽头上点了两下,取出绑在它腿上的信件将它放飞。

    上书几个大字:白十已死,沈清濯入局。

    养了这么长时间,这就死了,有点可惜啊。

    白蜡的焰火肆意卷着信纸,“白十”二字已是千疮百孔。

    公子低眉,再看棋盘,这何尝不是一局新的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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