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有个女生来给宠物狗检查,发现她的小狗的血型与您宠物的血型相匹配,”护士喘了口气,也忍不住笑起来,“我们已经向她说明情况并挣得了同意,一小时后就可以进行采血了。”
“真的太感谢你们了。”任沉木双手握住护士的手,弯腰表示感谢,“对了,那个女生在哪儿,我要去亲自感谢她!”
“救助小动物是我们的职责。” 护士犹豫着,说道,“但很抱歉,那位女生已经离开了。”
“那有照片吗,或者她的联系方式,名字之类的,真是多亏了她,怎么样也让我们认识一下吧。”闵莜在一旁说。
护士还是摇摇头,“这属于隐私,实在是不方便。二位的感谢我们会代为传达,请在此等候一会儿,换血前会来通知。”
任沉木缓缓松开手,再次说道,“好的,麻烦了,非常感谢周医生和你们。”
护士微笑着摇头,还没开口,周围就围上了好些问问题的“患者”家属,她无奈,朝任沉木点点头,然后耐心跟人们解释。
任沉木转过身,面向墙壁小臂小幅度挥动,双手握拳,又放开,再握拳。
闵莜在他身后看着,跨出一步,问话还没出口就被任沉木一个转身握住双肩,他抬头,看见任沉木狂喜而泣的泛红眼睛。
“小莜,Ruby有救了!有血液了!”任沉木轻晃着他的肩膀,语气激动,“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那个女生和他的小狗的好,虽然我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还有你,”他张开双臂,用力拥抱住闵莜,在他耳后哽声,“谢谢,谢谢你。幸好有你在。”
我才有勇气坚持下去。
烫人的气息喷散在后颈,闵莜缩了缩脖子,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任沉木,发现推不开,他抬起手在任沉木后背拍了拍,回应这个拥抱,“好了好了,再夸我要飘到涟依娱乐大厦里去了。其实我没做什么,是你自己,很爱Ruby,爱你的小狗。”
“你看我就说嘛,你是保护小狗的英雄!”
*
#乐书宁虐狗#
#乐书宁滚出娱乐圈#
#乐书宁道歉#
保姆车上,后排的女人随手翻着微博,夜幕唤起的霓虹灯层层朦胧过她昳丽的面容,未着粉黛的面容略显憔悴,却不失精神气。
“好了乖乖,别看了。”经纪人余姐从副驾驶回过头,“咱们这已经取证了,你没有伤害Winnie,网上那些喷子都是见风使舵,澄清了就好。”
乐书宁放下手机,抬手摸了摸在膝上卧着睡觉的马尔济斯犬,淡笑,“你也知道是有人在兴风,哪儿是说澄清就能澄清的。”
余姐微愣,只能叹息,转过身一拳狠狠砸在大腿,骂道,“涂宣这个王八蛋!”
“那是,比起余姐你水货多了。”乐书宁开玩笑。
余音反应过来,也被逗笑了,车内气氛活了几分,她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坐以待毙?”
“你是经纪人我是经纪人?”乐书宁抬起眼,她是标准的狐狸眼,偏头侧目瞧去就是秋波暗送,风情万种。
“你这孩子!”
余音暗暗啧叹,虽然这张脸她已经瞧过无数次,还是每次都会被惊艳到——桃腮粉面狐狸眼,朱唇皓齿瓜子脸——这样一张天生的大花颜,真不知道公司在搞什么非得把人压着,出了事儿不发声不说,还上赶着制造黑料,捧一踩一玩得飞起。
这次虐狗事件就是,他们正拍摄生活综艺《和毛孩子的日子》,分明是涂宣自己逗狗把狗惹毛了,被咬一口,他气不过拿剪子三两下剪了Winnie的毛,书宁护犊子和他吵了起来,最后被人恶意剪辑成乐书宁虐狗,让小狗有了精神压力咬伤了风头正盛的涂大明星。一时间网络骂声一片。
“凭什么?!”余音气不过,“哦!就他涂宣有价值,不能有黑料,就这么欺负我家崽!节目组也是,不敢播出不知道截掉吗,非要这样恶意剪辑,吃人血馒头,一帮助纣为掠的烂狗屎!”
她转过头,发现乐书宁正双手交握放在下巴处,星星眼眨巴眨巴瞧着她,用一种崇拜的语气托着声音道,“音音姐,你好MAN诺~”
余音木然地望着她,不说话。
乐书宁继续软着声音,朝余音飞一个wink,“你也觉得我天生丽质是吧~你也被我迷死了对吧~”
余音嘴角抽抽,又转回头,压着唇角故意呵声,“你也是,少插科打诨,多给我长点脸!姐可就等你出息点了涨工资。”
“好呀,”乐书宁收回目光,乖巧回应,轻轻托着Winnie换了个让它睡觉更舒服的姿势,瘪瘪嘴,“可是公司要捧涂宣我能怎么办,只能乖乖被整喽。”
涟依娱乐最近在给涂宣造势,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听说是某个合作方的千金要来娱乐圈体验生活,正巧公司有个好剧本,想借着涂宣来实现双双升咖,这种紧要关头,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牺牲一个本就一身黑的女星又有什么关系呢?
余音从后视镜看着乐书宁,女人栗色的长发安静铺展在肩头,侧头看着窗外飞闪倒退的街景,眼神淡漠,薄唇轻扬,扑朔的街灯与耸立的高楼让这张脸忽明忽暗。
乖乖被整?
做梦。
她们不需要慷慨激昂地怒骂宣誓,也能读懂彼此的野心。
乐书宁抚过Winnie参差不齐的毛发,手指探过鼻息,小狗趴在她腿上,下意识舔了舔手指,她垂下眼眸,细碎的灯光就溶解在她眼中,温柔地注视这个受伤的小家伙。
“余姐,帮我联系下祝导。”
*
“好可爱的名字,”闵莜指着配型犬那一栏,朝任沉木说道,“Winnie。”
“和一个动画片的熊一样的名字,好像是叫......《小熊Winnie历险记》!你看过吗?”
“应该吧,我不记得了。”任沉木努力地回想,“里面是不是还有只豹子,叫,嗯......粉红豹?”
闵莜捏着纸页笑出了声,把任沉木耳朵尖都给笑红了,“不是啦!是老虎,跳跳虎。”
任沉木抿着唇,发出一声很重的鼻音,像是回应,“嗯?”
“嗯!”闵莜用力点头,还是觉得好笑,“就这样的。”他在原地模仿跳跳虎的动作跳了跳,认真负责地纠正任沉木,叫他终身难忘,绝无再犯!
任沉木忍俊不禁,“好的,我下次不会错了。”
闵莜收住动作,再次看起报告单,“原来是马尔济斯犬啊,才一岁,刚成年呢,真是勇敢狗狗,不怕困难!”
任沉木忍不住问,“你很爱看动画片?”
“说不上吧,”闵莜踮踮脚,消毒水的气味闻多了让他有点晕,高处的会不会更通畅些?“就是觉得很下饭,我平时吃饭只要不赶时间,都会边看动画边吃。但也就是吃饭时候了,日常不看。”
他觉得踮脚也没什么用,食道里有点干呕的冲击,弯腰用力咳嗽了几声,“不过刚刚那个不是我看的动画片,是刷视频看到的,还有配套的表情包。”他双手撑膝抬头,冲任沉木露出搞怪的笑,“回去发你。”
任沉木点点头,给他拍着背,从他这个角度看去,闵莜那双明亮的眼睛显得尤其大,咳嗽过后眼眶有点红润,含着生理性的泪水,他轻声询问,“要喝点水吗?”
闵莜摇摇头,抓着任沉木袖管,一皱眉泪珠就滚落,他缓了口气,对任沉木说,“我出去透下气,等会儿回来。”
“要不你先回去?Ruby这边已经在手术中了,不会有问题的。回去休息一下吧。”任沉木说。
闵莜边往外走边摆手,“不用,我缓口气就回来。”
任沉木皱眉看着他走出去,转头看见亮着红光的“手术进行中”,似乎也被一双无形的手捂住口鼻,夺走了他的空气,他走向窗户边,打开一点窗,闭眼喘息。
闵莜睁眼呼出浊气,站在原地又干呕几声,鼻子被堵了,只能张口呼吸,直到感觉胃里的不适感彻底清空了才呼吸清爽。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擤了擤鼻子,确认身体恢复工作状态,才转身往回走。
闵莜回到走道时没看见任沉木,他四处望了望,没见着人,正奇怪着,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闵莜汗毛一竖转过身,看到任沉木正端着一杯水。
“喝点水,胃里会好些。”任沉木说。
“谢谢。”闵莜接过水,喝了一口,居然是甜的!“你从哪儿来的糖?”任沉木看起来不像是随身带糖的人。
“护士站拿的。”任沉木平淡地回答。
护士站。
那还在有点远的地方啊,得拐好几道弯,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闵莜抬头看着任沉木,果然在他额角和鼻翼看到一些悄悄冒出的汗,视线向下,还有小幅又快速起伏的胸膛。
闵莜垂头看着手中的糖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了,不喜欢这个味道吗?”任沉木见他一直没说话,心一紧,有些着急地问。
“啊?不是……这个还有不同味道?”闵莜什么也没尝出来。
“嗯,”在闵莜瞠目结舌的表情下,任沉木从兜里拿出好几颗五颜六色的奶糖,“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一样拿了一颗。”
“有原味、草莓味、芒果味、花生味、抹茶味。”他指指闵莜手里的杯子,“这里面放的原味,杯子有点小,我怕化不开,就把糖掰成了两半,你那里面有半颗。”
“那还有半颗呢?”闵莜脱口而出,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任沉木显得有些尴尬羞拘,尽管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还是从实招来,“我吃了。”
我当然知道了......
闵莜感觉身体已经不只是工作状态了,现在完全是战斗状态啊!天哪,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在心里摩拳擦掌狠揍了自己一顿,他才磨磨蹭蹭开口,“挺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任沉木盯着闵莜,看他喝完了,把糖递过去,“还要含一颗吗?”
“不——”闵莜摇头。他实际不喜欢甜食。
“那你揣兜里,再晕的时候就含一颗,或者泡水里。”任沉木说。
“不,我不喜欢......有些味道,”闵莜给话绕了个弯,“我挑两颗就行。”
任沉木眉心舒展,摊开手心任他挑选,看闵莜如临大敌,谨小慎微的样子,不禁打趣,“看不出来你还挺挑嘴。”
闵莜选好了两颗,一颗草莓味,一颗抹茶味,他伸出手,指尖划过任沉木掌心,拿好了放进衣服口袋。
“谢谢。”
“你已经说很多次了,不用这么客气。”任沉木将剩下的糖放回兜里,似乎能闻到那两颗还未拆封的奶糖味,从闵莜指尖溢出。
这好像一种小孩子间进行的平均分游戏,幼稚又童趣。
任沉木拉着闵莜做到椅子上,看闵莜揉着肚子,忽然说,“许仙给白娘子买了一块奶糖,白娘子吃了之后就中毒了,你猜为什么。 ”
“?”闵莜猜个鬼哦,老老实实回答,“此题朝纲了。”
任沉木唇角咧开,竟露出几分堪称得意的笑,“因为那是——咸昌奶糖。 ”
闵莜眨眨眼,没反应过来,把任沉木的得意都给瞧淡了,任沉木张张口,有些局促地说,“怎么?这么冷吗?”
闵莜继续缓慢眨着眼,睫毛掀起、落下,牵扯任沉木的心脏也一下下跳动,好不容易的,他终于给出了回应,“哦——”
任沉木松了一口气。
“为啥?”
任沉木喉咙一紧,气全堵嗓子眼了。
“因为许仙有时被叫许贤,他住的地方又称咸昌啊。”任沉木解释。
“所——以——?”闵莜不想自己显得如此愚钝,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所以贤与咸有谐音,这是一个......谐音梗。”任沉木已经有些被打击到了。
“所——以——?”闵莜感觉脑子里已经在打豆浆了,怎么都绕不过来。
这下轮到任沉木困惑了,他瞧着闵莜,想看出他们错频的出处,“没有所以了。”
“为什么白娘子会中毒?”很好闵莜,你已经是个能问会思的优质学生了!
任沉木被彻底击败了,“因为咸昌奶糖,就是,没这玩意儿,然后......有个谐音,嗯......总之,是个冷笑话。”
他无厘头解释完后就不再出声,过一会儿捂着脸笑一声,“唉,我果然不擅长讲笑话,是吧。”他说完,听见从闵莜那儿传来的,微弱的“吭哧”笑声。
任沉木把脸拿出来,看见闵莜同志终于后知后觉get到了,他欣慰地觉得,看吧,自己也不是那么不擅长,凡事重在尝试。
不过闵莜后知后觉的点不在笑话上,他抖着肩忍着笑问,“你是第一次讲笑话吗?”
“......嗯。”
难怪反应这么好玩儿。
闵莜继续盘问,“之前难道没人跟你讲过笑话?”
“有,我妈。”任沉木坐直身体,目视前方,“不过我记不清了。”他顿了顿,语调轻松,“我小时候总生病,来医院多了就有心理压力。”
[妈妈,我好疼,爸爸为什么要这样?]
[妈妈,我想吐,我不要!我不要去医院!]
“我像你一样,受不了医院的气味,总是闹着要走。”却不得不呆在那儿。任沉木望着白色的墙壁,像是有一扇窗,让他窥见幼年的自己,“她有时哄我,就会和我谈天说地,讲一些笑话。心情愉悦有利于缓解不适。”
[小木,想不想听妈妈给你讲有趣的事?]
[小木,妈妈给你讲睡前故事好吗?]
[小木,爸爸不是有意的,他也是为你好,我们原谅爸爸,好不好?]
[好。]
事实上从来没有“我们”,世界的个体划分是冷峻明确的,对一个渴求爱的孩子而言,假意的相连是无往不利的武器,他一退再退,直到被抽丝剥茧,蚕食得片甲不留。
温婉的女人把他抱在怀里,安抚他因恐惧呕吐而颤栗的背。
[小木还想听大小兔子的故事吗?]
[不要,不想。]
女人拿过书,打开,恍若未闻地开始讲述。
[乖宝宝,听妈妈讲故事,很快就睡着了。]
可他已经不是孩子了。
柔光照抚下,女人宛如恬静的天使,白到病态的纤细手指翻动纸页,红色的唇一张一合,任沉木不再说话,乖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良久,女人冰凉的手抚上他的面颊,
[乖宝宝,好梦。]
闵莜想说,她是个好母亲,可任沉木身上并没有散发出那种怀想的温情,反倒让他感觉苦涩酸楚,“那你,现在还会难受吗?”
“不了,来多了就习惯了。”他回答的是身体。
闵莜点点头,他问的不是身体。他看任沉木一眼,正打算开口,手术室的灯忽然绿了。
任沉木箭步上前,手术室门缓缓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怎么样?”任沉木问。
医生目光沉静,“放心,很成功,后续会转入修养室。”
任沉木点头,不放心地追问,“后面还有感染的风险吗?”
“不会的,我们已经对伤口进行了清洁包扎,体内也注射了抗生素,只要按期更换敷料,就没有二次感染的危险。”
任沉木这才放下心,鞠躬感谢。
医生摆摆手,然后离开了。
Ruby被从手术室推出,转入了静养室,任沉木和闵莜隔着玻璃看它。
“看起来精神还可以。”闵莜手扒着玻璃。
“嗯。”任沉木目光沉重,站在那里,手指无意识蜷起。
“咕噜~”
......
任沉木愕然地转过头,表情瞬间变得呆滞。
闵莜涨红了脸,瓮声瓮气,“怎么了嘛!吃东西是人之常情,饿肚子在情理之内!”
任沉木弯了弯眼睛,歉意道,“抱歉今天耽误你这么久。”他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快20点了,“赏脸一起去吃个饭?我请客,算作赔偿。”
闵莜捂着肚子,不想看到任沉木,“请客就请客呗,关赔偿什么事,我自己要来的。”
“嗯,好。”
任沉木在手机上翻找,问道,“你有什么喜欢的餐厅吗?”
“拉倒吧,我一个穷苦大学生一年四季全是拼好饭,哪儿知道什么好餐馆?”
“好吧,”任沉木无奈,他刚来这边不久,一般也就是订外卖,没怎么出去吃过,“我以为你们大学生团建会出去一切聚餐呢。”
“是会有,不过都是他们找地方,我就负责吃。”闵莜绞尽脑汁去想以前去过的好吃的餐馆,只想起白切鸡叉烧包松子鱼萝卜牛杂脆皮烤鹅荔湾艇仔粥老火靓汤菠萝糖醋咕噜肉......
停——!
不能想了,再想饿死了。
“你看着附近有什么,随便吃点就行。”闵莜说。
“好,你有什么口味偏好吗?”任沉木问。
“没什么,别太甜就行。”
“能吃辣吗?”
“打遍天下无敌手!”闵莜看起来很是骄傲。
“这么厉害啊,”任沉木在手机上找好定位,“医院旁边五百米有个湘菜馆,行吗?”
“OK。”
*
两人在餐馆落座,上好菜边吃边聊。
“看不出来,你居然还能吃辣,我以为广州人都吃得清淡呢。”任沉木尝了一块辣椒炒肉。
闵莜正在把鱼头上的蒜挑开,闻言摇了摇食指,“非也,有刻板印象了吧,两次。”
“嗯?”
闵莜把鱼肉喂到嘴里,辣滋滋又滑嫩的感觉实在是酥爽,“第一,不是所以广州人都不吃辣;第二,”他抢在任沉木之前夹了一筷子酸辣土豆,在任沉木收筷子之际又放到任沉木碗中,笑得蔫坏,“我不是广州人。”
任沉木这才想起来自己从来没问过闵莜是哪里人,下意识就以为是在省内读书的本地人。
“你不会一直以为我是广州的吧?”闵莜明知故问。
他确实是这样以为的。
“好吧,我的问题。”任沉木说,“所以,你是哪里来的求学者?”
“苏州。”闵莜嘴里塞着饭,吐字黏糊糊的。
“那你也挺厉害啊,苏州那边,好像也不怎么吃辣是吧?”任沉木说完,迅速补充,“只谈大体,不绝对,拒绝刻板印象。”
闵莜吞下饭,得意洋洋,“所以我打遍天下无敌手呀~”
他喜欢吃鱼,也真的不喜欢蒜,小沫沫也不行,又在一点点地挑,“其实我觉得是遗传我爸,他是江西人,跟我妈在一起后就搬到苏州了,怕我妈想家。”
“这个好吃,尝尝。”他把挑干净蒜末的鱼肉在自己和任沉木的碗里各放了一块,“我爸是真的能吃辣,我小时候老被他拿辣椒捉弄,不过现在嘛,我青出于蓝喽。”
任沉木看着碗里的鱼肉,夹起来放入口中,真的挺好吃的。
“对了,你哪里人来着?”闵莜下意识就问了出来,问完又马上反应过来,“哦你是不是说过,好像是,是......”
“重庆!”
/“重庆。”
“我就说嘛,肯定没记错。”闵莜小小的庆幸。
“嗯,你记性很好。”任沉木专注手上,尽力掩饰那一点延迟带来的失落。
闵莜尬笑两声,好像当鸵鸟。他扒拉着饭,忽然一双筷子伸到面前的盘子里,放了好几块鱼肉就抽走了——鱼肉上的蒜末已经被挑干净了,白嫩的肉质上覆盖着诱人的红椒,辣油点点渗透汲取——他眨着眼,迟缓地抬头。
任沉木却不看他,面不改色地夹过土豆丝,平常地说,“看你挺喜欢。”
“谢了。”闵莜吃着鱼,换了个话题问,“对了,你之前去检查眼睛,后面还会有复查什么的吗?”
任沉木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错愕过后平静道,“在12月,问题不大。”
闵莜“哦”一声,吃完最后一口饭,擦了擦嘴,他们坐在靠窗坐,往外能一眼看到户外。
“你呢?”任沉木忽然问,“那天去医院是因为什么?”
闵莜撑着下巴转过头,“就是在楼梯上摔了腿,检查一下,没什么问题。”他又把头转回去,看着窗外,耳垂发红,“你别问我骨科和眼科怎么还能拿错的,缴费在眼科那层楼,我交完钱回去路上绕晕了......”
他越说越小声,直到最后窘迫地闭紧眼睛。
任沉木听着有趣,闵莜声音有点小,他必须要更仔细更全神贯注地听,“你比我会讲笑话多了。”
闵莜简直像剁掉耳朵,像剁椒“莜”头一样,“你不要再讲这个了!还好没出什么大乱子。”
“好。”任沉木喝水漱完口,向后卧靠椅背,目光毫不遮掩地看着闵莜后脑勺,裤子口袋里的奶糖因为这个动作压着他的大腿,他掏出一颗,剥开含在口中。
分明出了,大乱子啊。
闵莜逃过拷问,这才缓慢睁开眼睛。
“你看。”闵莜回头说。
“嗯?”任沉木别开目光,再不经意地撞上闵莜的眼睛。
“看窗外。”
窗外——
先前忙着吃饭没察觉,雨在什么时候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