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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传来

    长安,云居寺。

    寺隐匿于山林之中,四周青山环绕,绿树成荫。

    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在云雾的笼罩下若隐若现,仿佛一幅淡墨的山水画卷。寺庙的后方有一条清澈的溪流潺潺流过,溪水撞击在石块上,溅起一朵朵洁白的水花,发出清脆的声响。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山林间弥漫起薄薄的雾气,整个云居寺便在这朦胧的雾气中若隐若现。

    大雄宝殿作为核心建筑,庄严肃穆中透着古朴宁静。

    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殿堂内,尘埃在光线中轻舞;

    佛像前的供品摆放整齐,袅袅香烟升腾而起,弥漫在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檀香气息,幽远而绵长。此时正是清晨诵经时分,那佛音便如潺潺溪流,缓缓淌入心间。

    它仿若从遥远的天际飘来,空灵而幽邃,起初似有若无,像是微风轻轻拂过古寺的檐铃,发出丝丝缕缕、若断若续的清响,在空气中编织出一张细密的声之网。

    木鱼的敲击,“笃笃” 有节,似是为这佛音的旋律打着节拍,每一下都精准地落在心尖。

    在袅袅的佛音之间,我仿若刚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一般,醒来了。

    似是半睡半醒之间,我呢喃着:“红姐,我要更衣……”数声之后,仍然是一片沉寂。

    终于清醒了,我睁开眼,没有红姐,没有父亲,没有母亲,也不是在我的寝殿。视野里是老旧的木棚顶,旧的洗得发白的帷幕,身上盖着青色的薄被,身下是老旧的木榻。

    是了,我是住在云居寺里,已经住了两个多月了。

    我爬起来,自己已经很熟练地穿上了青布禅衣,然后从门旁的木桶里取一舀清水,倒在木盆里,简单清洗了一下,又将头发扎成了一个大麻花辫子。

    原来这些事情都有侍女帮忙做,现在住在寺中,只有我一人,一切从简。

    我推开那扇有些斑驳的木门,吱呀一声,似是打破了这寺中的宁静清晨。出了房门,庭院中几株松柏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地上的石板路缝隙间生着几缕青苔,带着昨夜露水的痕迹。

    我缓缓踏入佛堂,那尊庄严的佛像在晨光的映照下更显慈悲,我在蒲团上轻轻跪下,双手合十,心中默默祈愿。

    礼佛完毕,我起身走向寺院的后厨。曾经养尊处优需要他人喂食的我,如今也学会了在这简陋的灶间生火煮粥。

    我熟练地添柴、加水、淘米,不多时,粥香便在厨房弥漫开来。盛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我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慢慢吃着,看着寺中偶尔飞过的白鸽,心中对父亲、母亲与阿哥们的思念如潮水般翻涌,不知他们此刻境况如何,是否安康。

    正沉浸于思念之中,云岫大师向我踱来。她便是那日将我背负出太极宫的人,将我带到这里,完好地藏匿起来。

    她面色凝重,眼神中满是不忍与沉痛,缓缓走近我,每一步似都带着千钧之重。

    她站定在我面前,我瞧见她双唇微颤,良久,才艰难地吐出一些句子,那些句子像是一把把利刃投向我,将我刺得鲜血淋漓——

    “婉儿,你父已离世,其头颅被悬挂于玄武门上示众。你母被秦王逐出东宫,幽禁于偏僻王府之中。而你那五位哥哥,皆惨死于秦王之手。”

    这消息仿若晴天霹雳,瞬间将我击中。

    我呆坐在原地,仿若灵魂出窍,只剩一具躯壳。脑海中一片空白,喉咙像是被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也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时间仿若凝固,整个世界只剩下那无尽的悲痛与错愕。

    许久之后,在一声声焦急的呼唤中,我终于有了一丝意识。缓缓抬眼,看到是承乾哥哥,那一刻,所有的痛苦与悲愤如决堤洪水,再也抑制不住。

    泪水如决堤的洪流夺眶而出,我仿若疯狂一般,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那哭声中满是悲戚与愤懑:“为什么!父亲究竟做错了什么?母亲又何曾有过过错?哥哥们难道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吗?!”

    我的呼喊声响彻整个寺院,每一个字音都好似被无尽的痛苦所浸染,从灵魂深处被狠狠地撕扯而出,伴随着汹涌如潮、仿若永远也流不尽的血泪。

    我不顾一切地扑向承乾,双手紧握成小小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带着满心的悲愤与不解,重重地捶打在他那略显弱小的胸膛之上:“你的父亲秦王,是我父亲的嫡亲弟弟,是我和哥哥们血脉相连的亲生叔父啊!为何会如此残忍?为何?!你说话,你给我一个说法呀!”

    我涕泪纵横,双目布满泪水不能视物,揪着承乾的衣服,疯了一般喊着:“你还我父亲母亲,你还我阿哥们?我没有家了!什么都没有了!!”

    那小小男生的眼眶亦红了,泪水随着我的悲声一同簌簌落下。他站在原地,显得那般手足无措,只能用满含痛惜的目光紧紧盯着我。

    那并不强壮的手臂缓缓伸出,轻轻地环抱住我,一下又一下,带着一丝颤抖与小心翼翼地拍着我的后背,仿佛这样便能稍稍抚慰我那破碎不堪的心。

    他嘴唇微微颤抖,嗫嚅着说道:“婉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也全然不知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我……我同你一样,满心疑惑,急切地想要知晓……这到底是怎么了呀?仅仅只是一夜之间,父王仿若换了个人,犹如恶煞临世。他大开杀戒,残害了众多性命,甚至……甚至将皇爷爷也囚禁起来了。……呜……这世道究竟怎么了……”

    云岫大师不忍,俯下身子:“婉儿,别哭,你还有我们。”

    她缓缓抬起手,用那素净的衣袖轻柔地一下又一下拭去我满脸的涕泪,眼神中满是疼惜与坚定:“莫要再哭泣了,婉儿。自今日起,往昔的一切皆已成为过去,你已不再是那个于东宫中尽享万千宠爱的小公主。你父兄含冤被杀,此等血海深仇定要报偿。而你母亲如今形单影只,她腹中尚有你尚未出世的亲弟妹,已失去了太多太多,此刻正需要你去慰藉。你需速速成长起来,凭借自己的力量去践行你理应承担之事。你可明白?”

    承乾也伸出手臂抱着我:“你还有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好哥哥,绝不会伤你一分一毫。如果有人敢动你一下,哪怕是我的父亲,我也绝不允许!”

    我泪眼婆娑,视线在眼前二人身上朦胧游移,片刻后,仿若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双臂猛地伸出,左右紧紧环抱住他们。那力度像是要将他们嵌入自己的身体,仿佛稍一松懈,他们就会如梦幻泡影般消逝,心中已将他们视作这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不容有失。

    诚然,自此而后,我不再是那无忧无虑、受尽宠溺的小公主。我已然成为一个仅有需要慰藉的母亲可依靠的大孩子了。

    我深知,必须尽快挣脱这稚嫩的躯壳,加速成长,让自己的羽翼迅速丰满。待我力量足够强大之时,我定会以自己的身躯,为母亲构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绝不容许任何人再对她有丝毫的欺侮与伤害。

    我亦要昂首挺胸、光明正大地站在秦王的面前,用最坚定的目光直视他的双眸,大声质问他:

    这惨绝人寰的一切,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又为何要让我和我的亲人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与灾难。

    十几日后,武德九年(公元626年)9月4日,秦王登基,始称唐太宗。继此,大唐开启贞观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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