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先锋队怎会全灭?”
军帐中,响着一个威严感十足的女声,在她面前,跪着呼莫尔部族的将士。
“离开王城不久后,王上改道离开,让我们带着可汗令箭先行回来,可我们一行人却在途中遇到风沙,原本早已熟知沙海地貌的马儿突然迷失了方向,队长只好带着我们找到一处山穴暂避沙尘。”
那名将士如实回答着,表情却越来越严肃。
“可在那之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像这样大的沙暴,往往一个时辰内都会过去,可我们等了足足两个时辰,都不见风沙减小。”
“王上离开前特意命令我们快马赶回,所以队长不敢有误,带了几个人离开山穴试图摸清方向,让我和阿特勒留下等消息。”
“我们等了没多久,便觉得浑身乏力格外疲惫,沉沉地睡了过去,等到我惊醒时,身边已经没有了阿特勒的身影,我见外面的风沙已经小了,便想出去寻找和队长汇合。”
“可当我走出山穴,”士兵突然浑身颤抖起来,喉底压着惊恐与悲痛,“便,便看到队长他们的尸体挂在山壁上,血已经流干了。”
阿纳芹娅皱着的眉心愈发紧蹙,指节不安地敲击在桌面上,“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
将士抬手擦了一把额角的冷汗,牵扯到背后的伤口,疼痛让他的嘴唇看起来更加的苍白。
“还不等我反应,有人突然从背后砍了我一刀,队长离开前将令箭交给了我,我不敢耽误纠缠,立刻夺了马匹离开。”
帐中安静了下来,气氛格外沉重,将军不说话,没有一个人敢有任何的动作。
半晌后,阿纳芹娅沉声问道:“你确定那时你是带着令箭的吗?”
将士连忙点头:“我确定,在我失去意识之前,令箭都是在身上的,我不敢忘记。”
“将军,我以性命担保,所说句句属实。”
他心中惶恐,他们此行就是为了护送令箭,可当他醒来,令箭却已经不翼而飞。
阿纳芹娅低头沉思,卫队在沙漠中捡到他时,他的身上并没有令箭,如果他没有说谎的话,那袭击先锋队的人便是冲着令箭来的。
可如果只是为了令箭,那为什么还留下了一个活口,分明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其他人。
还有,那个阿特勒究竟去了哪里?
她又问道:“可有看清袭击你的人是何相貌?”
将士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仔细地回忆了一番,“没有,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没来得及细看,只记得他穿着普通牧民的衣裳,戴着面罩,身形要比我高些。”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也在此刻断了,“都怪我,若是我早点察觉山穴有问题,说不定队长他们就不会死了。”
阿纳芹娅站起身,身影在烛光中投下浓重的阴影,她走到军帐门口,掀开帘子望向远处的沙海。
夕阳将沙漠染成血色,就像那日先锋队覆灭时流尽的鲜血。
“我都知道了,”良久,她若有所思地开口,“你不必太自责,回去休息吧,此事别再对任何人提起。”
将士点头,草草擦去脸上的狼狈,退了出去。
他刚离开不久,奇客掀帘而入,手中捧着一封狼纹火漆封缄的密函。
“将军,啸月翎。”
阿纳芹娅拆开密函,目光在纸上快速扫过,片刻后,她面无表情地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
“去挑几个奴隶,”她命令道,随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唇角微扬补充道,“最好是有牵挂的,送去塞城。”
奇客领命而去,阿纳芹娅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
沙海深处,隐约可见高耸着的城墙,那里是罪恶的温床,也是秘密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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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被当作牲口的奴役和劳作,陆凝乱七八糟地倒在草席上,此刻她是肚子空空,两眼昏昏,已死勿扰的状态。
「我说,系统,能不能商量商量,换个可选角色啊,当奴隶实在是太要命了,实在不行,你给我多开点金手指也行啊。」
[对不起,您的要求无法满足,请待系统升级后再次尝试。]
「靠!」
[对不起,您的要求无法满足,请待系统升级后再次尝试。]
无论陆凝怎么哀嚎,回复她的都只有这么重复的一句话,配上那机械的声音,听上去嘲讽感拉满。
叮——叮——叮叮——
铜铃响了,一个高大粗狂的蛮族兵拎着木桶走了进来,桶里是他们这些奴隶今日的吃食,他一股脑把所有东西倒在猪食槽中,等着奴隶们将头伸出牢笼舔食。
作为一个现代人,陆凝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泔水一样的东西,可饥饿不讲道理,只会一遍遍折磨她的理智。
她歪歪扭扭地捡起四肢坐起身,看见其他的奴隶像饿极了的疯狗冲上去争抢食物,两眼一黑,又重新躺了回去。
「抢不了,抢不了一点。」
她偷偷躲在墙角,从小布袋里掏出了从系统商店里兑换的窝窝头,为了防止被别人发现,她还丢在地上“做旧”了一点,才偷偷摸摸开始吃。
一口,两口,拳头大的窝窝头,被她两口吞了下去,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陆凝猛捶自己的胸口,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即便是当年在大街上捡垃圾的日子也比现在好过,她想她可能快要疯了。
疯之前,她的余光瞥见了角落里的曾书璃,缩在墙边,嘴里吃着什么不明物。
陆凝挪了过去,“小璃,哥哥呢?”
曾书璃咬着一根草杆子懵懵地抬起头,见到陆凝的第一眼还是有点怕,但她还记得这个继母给自己吃东西的事情,所以还是大着胆子没有躲开。
她摇摇头,意思是她也不知道哥哥去哪了。
这种话都不会说的孩子是不会被抓去干活的,所以她每天都会在监牢中等待曾书琮回来,多了一张嘴,曾书琮就得比别人多付出两倍的力气。
陆凝奇怪地看了看周围,刚才她太累了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已经日落了,还有许多人没有回来,曾书琮就在其中。
她叹了口气,一把扯掉了曾书璃嘴里咬着的草杆子,把自己藏起来准备晚上充饥的窝窝头递给了小孩。
“来,这个给你。”
曾书璃双眼一亮,接过那个窝窝头,狼吞虎咽地啃起来。
小孩的世界很简单,谁给吃的谁就是好人。
一个窝窝头对成年人来说很小,却也有小孩的半张脸那么大,她吃了一半,明明还没有吃饱,可还是把剩下的一半藏进了衣服里,她要留给哥哥吃。
看到这一幕,陆凝无奈又心疼地笑了笑。
「要是你那个哥哥有你一半可爱,说不定我这个后妈就心软了呢。」
不多时,一个刀疤脸的凶猛士兵拿着铁链带着几个手下进了牢房。
“你,你,……还有你,都跟我走。”
还不等陆凝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拎了起来。
「嗯嗯?等等,这是要干什么!」
“唔……唔唔……”
下一秒,眼前一黑,紧随其后的只有天旋地转。
再见光明,已经不知是多久之后了,陆凝只知道自己再睁眼时,又重新回到了沙漠中。
此刻她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了,因为现在她的处境和刚到这里时一样,也是和其他人一起被串着,被鞭子赶着走向某个目的地。
不一样的是,铁链代替了枷锁,拿鞭子的人换成了蛮族。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被遣送到这种地方来啊?!」
陆凝在心里第无数次尖叫。
黄沙漫漫,在灼灼日光下,远处隐约显现出了城郭的模样。
说来也奇怪,万里无云的沙漠忽然起了一阵风沙,来势汹汹,让人站不稳也看不清。
有人想跑,有人想躲,还有人想逃,就这样,一道长队从各个方向撕开,顿时间乱作一团。
募地传来一声马嘶,长剑般划开了风沙。
陆凝在多人的撕扯中脸着地摔了个狗吃屎,混乱中还被人踩了几脚,可她来不及疼,这可是绝佳的逃跑机会。
然而一个黑影驾马闯了进来,仅凭一只手,便将牵扯着奴隶们那重重的铁链拉拢了起来。
在这巨大的拉扯力下,陆凝又摔了个四脚朝天,她爬起身,吐了吐嘴里的沙子,抬头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坐于马上,隐在黑袍之下。
黑袍之下还有面罩,陆凝只对上一双深邃且暗含杀意的双眼。
只一瞬,她便觉得寒意爬上脊骨。
「我靠,害怕!」
看押他们的士兵似乎对这个人很是恭敬,很快便将散乱的奴隶重新控制了起来,抽打推搡着继续赶路。
路过时,陆凝模模糊糊多听了一句,“……这是阿纳将军送来……要卖的奴隶……”
「不是!等等。」
「卖?卖谁?我们吗?」
「那人手法那么专业,不会就是什么奴隶贩子吧!」
「囚犯,奴隶,现在已经沦落到要被卖了啊,我这是造了多大的孽啊。老天爷,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求你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