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的黄沙之上,远远出现一个身影,骑着骏马而来,身形高大,英姿飒爽。
行至部落中,那身影从马上潇洒一跃,步履稳健地朝着帐中走去。
“阿纳将军,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一名士兵紧随其后入帐,右手抚于胸前,恭敬地禀报。
将军没有回头,神色如常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缓缓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直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才面露不悦地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士兵迟疑了一下,“是新抓来的奴隶在扰乱祭司做法,属下马上去处理。”
“等一下,以命换命救不了他!”
此话一出,引得这位将军好奇地探出了头,顺着声音望去,一个衣衫褴褛不起眼的女奴站立在跪伏的奴隶群中,仰着头,目光坚定地直视高台之上的人。
她的脸上满是尘土和脏污,那双眼睛却明亮。
祭司身旁的领头士兵显然被她的无礼激怒了,厉声喝道:“卑贱的蝼蚁,竟敢质疑祭司大人。”
沙漠中的风呼啸而过,卷起一片黄沙,陆凝站在众人面前,“你们这是在杀人!”
祭司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面具之下的嘴角勾出一抹讥讽的笑意:“人?你们不是。”
说罢,他夺过士兵手中的火把,转身点火。
“等等,我有办法,我有办法可以救他,不用活祭。”陆凝想要上前,却被层层拦下。
祭司厉声道:“狂妄!拖下去!”
几名士兵立刻上前,擒住陆凝,准备将人拖走。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威严冷厉的声音响起,阻止了祭司即将点火的动作,“住手。”
士兵们立刻停下动作,恭敬地退到一边颔首拘礼,“将军。”
祭司的脸色更加难看,这火点也不是不点也不是,只好撇在一旁,轻蔑地盯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奴。
将军缓步走到陆凝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轻缓压迫力却极强:“你说,你有办法不用活祭救人?”
陆凝抬起头,直视面前之人,“是,不过需要时间。”
将军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几日?”
面对如此威压,陆凝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冲动的举动了,吞了吞口水,强装镇定,“三日。”
这种时刻,气势可不能输。
将军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几秒,语气加重了几分,“若是救不活?”
陆凝毫不犹豫道:“不差我这一条命。”
「这点伤都救不了,那我这医生的招牌不就砸了嘛,况且还有系统给的金手指呢。」
祭司慌忙上前一步,急切道:“将军,云靖人狡猾,不必听她胡言乱语。”
将军抬手打断了祭司的话,目光仍然停留在陆凝身上,十分豪爽,“好,那本将军就给你三日。”
随后指点了一名士兵,“把人都带下去。”
伤者被送进帐内,连带着陆凝和那个清瘦的男子也被一并丢了进去。
时间紧迫,陆凝已然撸起袖子,开始给伤员诊疗。
“姐姐,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一道清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陆凝抬头,只见被她忽视的男子正怯生生地看着她。
她不着痕迹地将人打量了一番。
「你别说,这人畜无害的小模样确实挺讨人怜。」
“你帮我给他清理一下伤口吧,把周边的砂土清理干净就行。”
男子眼底有了一抹亮,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开始帮忙,动作虽然生疏,但十分认真。
“这些真的能救活他?”男子一边帮忙,一边低声问道。
陆凝正忙着和系统讨价还价买药,抽空答道:“说不准。”
男子面色一僵,显然没想到面对此等危机情形她竟然如此不以为意。
“对了,你叫什么?”
“穆离笙。”他小声道。
陆凝没太听清,“哪几个字?”
“离别的离,笙箫的笙。”他耷拉着的脑袋几乎要埋到胸口里,声音也越来越小。
陆凝没再多问,能取这样的名字,不管是父母还是任何人,都是怀有学识,对他寄有期望的吧,若是看到他如今的生活,必定不会好受。
确定了治疗方案后,陆凝突然问道:“你怕不怕啊,要是我救不了他,三日后我们俩都得死。”
穆离笙手中动作一滞,脸色微微泛白,但他很快摇了摇头,声音虽然颤抖,但却带着一丝坚定:“命既如此也是无能为力,只能怪我连累了姐姐。”
“嗐,别说这些晦气话了,”陆凝轻松地笑笑,在穆离笙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怎么就不能相信我呢,我肯定能救得了他,放心吧。”
穆离笙将清理伤口的工作做得很认真细致且熟练,就连嵌在伤口中的沙砾都一一仔细挑了出来。
接下来让陆凝发愁的便是消毒和退烧的问题了。
据她估计,这位伤者最起码维持高烧不退的情况已经两天了,且温度还在持续上升,再这样下去,他的脑子烧坏是迟早的事,可在这种没有退烧药的环境下,能用的退烧办法也就只有物理降温了。
陆凝站起身,走向守在帐篷外的守卫士兵,“这位大哥,能麻烦你帮我拿点酒吗?”
左边的守卫士兵皱皱眉,显然听不懂她的话:“ahub skch ci dis……”
「这也太考验我的外语水准了吧。」
陆凝无奈,“能说普通话吗?”
右边的守卫士兵头也不回,语气冷漠生硬,“没有,回去。”
陆凝抓狂,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不是,是你们将军让我救他的啊,你们都不配合一下吗?”
右边的守卫士兵依旧不为所动,冷冷地重复道:“没有,回去。”
陆凝咬了咬牙。
「好,不给我是吧,我自己去找将军要。」
她假装认命,转身回帐篷,一个晃身的假动作,立马向外跑去,头也不回地朝着目标帐篷冲。
“将军,将军,将……”边喊边叫地一头扎进了阿纳将军的帐篷。
守卫士兵紧随其后,将人扣住,厉声喝道:“大胆贱奴,竟敢擅闯将军营帐!”
将军仰在椅子上,一手拿着兽皮卷,姿势豪放且慵懒地甩着腰间挂着的金玉吊坠,见到陆凝闯进来,非但没有生气,还略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一声“无事”,挥手遣散了士兵。
“你要酒做什么?”将军早就听见了陆凝的叫喊声。
“病人在发烧,需要用酒精擦拭物理降温。”说罢,陆凝瞧见座上之人疑惑的神情,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古代,又补充解释道,“嗯……用酒可以降温,降了温他就能醒过来。”
“还需要什么?”
“小刀,针,还有线。”
将军沉默了片刻,随即挥了挥手,“奇客,去给她准备。”
一旁随侍的高大男子立刻执礼听令。
眼见这位将军好像还挺好说话,陆凝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将军,你们为什么非要让他醒过来啊。”
将军散漫的眸光闪过一丝冷意,欺身睨着她,嗓音低沉,“你很有趣,但不该问的别问,这三日你只要做该做的事情,别想耍什么花招。”
浓郁的香料兀地钻进鼻腔,激得陆凝浑身一颤,她连忙低下头,拿着准备好的东西,脚底抹油先一步离开。
接下来的三日,清创,消毒,缝合伤口,上药包扎,物理降温……陆凝几乎不眠不休地照顾着伤者。
穆离笙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他的存在还是让陆凝在这陌生的地方感到一丝温暖。
第三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帐外便闹哄哄地吵起来。
陆凝的好梦被吵醒,伸着懒腰掀开帐帘,带着起床气不满地打着哈欠,“大清早干什么啊?”
祭司带着一小队守卫兵来势汹汹,“三日之期已到,你还是快快将他二人交出来吧,莫要耽误了祭祀的时辰。”
「这个人真是有够烦的,看不懂我是“有后台”的人吗?」
“交人?交谁啊?”陆凝假装不明白。
“当然是祭品,连同你……”祭司信誓旦旦,直到透过帐帘看见原本昏迷濒死的伤者正清醒地坐在床边。
祭司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吊着嗓门难以置信道:“什么?怎么可能?他竟然活过来了?!”
就在这时,阿纳将军也被这响声惊动,来到了这边,掀帐入内。
只见伤着艰难地站起身,蹒跚至将军面前,欲跪地行礼,“将军,属下有辱军令……”
阿纳按下眼中的惊讶,打断了他,单手将人扶起,“你伤势未愈,不必行此大礼。”
宛如受到了极大的威胁一般,祭司脸色铁青地厉声道:“将军,这绝不可能,这个贱奴定是用了什么巫术,云靖的巫术!”
陆凝揣着胳膊站在一边,冷冷地开口,“我纠正一下,这不是巫术是医术,有科学原理的。”
祭司的声音越加疯狂,“简直是邪魔外道!”
「邪魔外道也是道啊!哎,不对,跑偏了。」
“好吧,无所谓了。”陆凝不再理会他,转身走向阿纳,“三日之期,我做到了,我还有他,我们都不用死了,对吧,将军。”
阿纳挑眉,点了点头,“当然。”
得到如此肯定,陆凝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虽然表面依旧冰冷,内心却早已狂喜。
「将军将军!看我看我!我有能力!快看中我!把我留在身边!」
眼见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奴莫名其妙地终止了自己的祭祀,祭司上前一步,急切地说道:“将军,你如此放任贱奴作乱,待到王上归来如何交代?”
这话似乎是触及到了阿纳的逆鳞,整个人周身的气场瞬间沉了下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如何交代那是本将军的事情,不劳祭司大人费心,当务之急,还是请祭司大人完成朝光礼祭仪比较好。”
祭司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身旁的士兵也迫于阿纳的威压不敢抬头,最终只能气冲冲地“哼”了一声,甩着衣袖愤然离去。
他前脚刚离开,阿纳便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奇客,把她带下去。”
陆凝有点茫然,“去哪?”
将军转身离去,“当然是从哪来回哪去。”
陆凝撤回一个笑容。
「嗯?不对啊,这剧情不对啊,我救了他们,他们不该感激我吗?」
她无力反抗,再次被关进了阴暗的奴隶营。
「为什么我又回奴隶营了?没天理啊!」
「怎么不走套路啊?电视剧里不是这么演的啊!」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只有系统那个冷冰冰的声音。
[治疗重伤病人+1000积分,药材消耗-800积分,积分总计-1000。]
「靠!为什么积分还是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