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匣

    叶桑宁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身影,不知为何,心中十分确定对方是看见了自己,故意停在哪里不动的。

    但,她并没有任何的选择,事关重大,只能快步朝那边走去,如果不是环境不允许,她现在一定是跑过去的。

    谢明榆许是看出了她的紧急,朝他走了过去。

    他扶着气喘吁吁的叶桑宁,“怎么了?”

    叶桑宁喘了几口气,往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王守清回来了。”

    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不过看着叶桑宁紧张的神情,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的。

    好在,对方也并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截了当开口,“我们见过他。”

    “见过?”不知想到什么,他突然轻笑一声,他看向叶桑宁。

    “谢大人不必多说。”对方看穿他一样,停下脚步,“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帮不了你们。”

    谢明榆跟着停下了脚步,探究的看着他,一阵风吹过,两人发丝纠缠在一块。

    盯着对方看了许久,“叶小姐当局者迷,谢某不便多说。”

    叶桑宁偏过头,却又听见他的声音,“不过谢某有一事不明。”

    “明明可以独善其身,却偏偏甘愿受着……”

    “谢大人也说了是独善其身。”

    手,不自觉地放在了飞扬的发丝之上,仅仅一瞬,便又收了回来,似是不解,“叶小姐似乎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

    “谢大人想多了。”叶桑宁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本想着能使头发变得温顺,却没想到一阵大风突袭,非但没有回到原位,反而更加肆无忌惮,“我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

    “应该做的?”看着对方先行的背影,低下头,刚刚发丝拂过的地方时的刹那感觉似乎还存在,指腹轻轻碾过,喃喃道,“不也是迫不得已。”

    直到到了岑宅,听到从屋中传来的呼天撼地的哭声,前方的人停下了脚步,为自己让出一条路,才堪堪回神,只不过眼神率先扫过了早已平静的头发,才看向对方。

    “叶小姐还记得我们的契书吗?”

    “嗯?”

    “只是想提醒一下叶小姐。”谢明榆的手抬起又放下,“不知道能不能拜托叶小姐帮个忙?”

    见对方没有拒绝,便将身上挂着的不属于自己的佩剑递给了她。

    接过佩剑,叶桑宁狐疑的看着他,只听见对方轻笑一声,说,“帮我把剑交给太子。”

    见叶桑宁有些疑虑,又说,“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也不能帮我这个忙吗?”

    看着对方黑白分明闪着光亮的眼睛,拒绝的话怎得也说不出口,“救命之恩都搬出来了,怎能不答应。”

    脚步声渐渐变小,哭喊声却越发大了起来。

    “岑老,救救我,我……我不想死啊。”

    王守清哽咽的声音传出,他收敛心神,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中瞬间静谧了一瞬,王守清看了他一眼,立刻用着破烂不堪的袖子抹着脸上那零星几滴眼泪。

    他跪趴在岑元稹的脚边,抱着他的小腿,“岑……岑老,你是看着我长大的,真……真的忍心让我去死。”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岑元稹见谢明榆来了,便轻而易举的挣脱了他死死抱着自己的双手,甚至不着痕迹的踢了一脚。

    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充满慈爱的看着他,话却是对着刚进来的谢明榆说的,“这话真是折煞老头子我了,谢大人,你怎么看。”

    “这事可不敢麻烦岑老你。”谢明榆双手作揖,眼神却盯着王守清不放,“王公子可是找错人了。”他勾起唇角,走到他的身旁,朝他伸出手,“我才是被负责燕都此次事件的人。”

    “既如此,我们便不打扰谢大人了。”岑元稹说完这话,一行人便走了出去,甚至,最后还贴心的给他关上了门,“谢大人放心,事情结束之前没有人会来打扰你们。”

    房门关上的一霎,王守清脸上的可怜神情荡然无存,嫌弃的将谢明榆递来的手拍了下去,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谢明榆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甚至有股想要给他鼓掌的冲动。

    王守清毫不掩饰的给他翻了个白眼,打量着他,“谢大人恢复的还好?”

    明知道对方是刺激自己的,又怎会上当,“王公子看起来也还不赖?”眼神流连在他那有着明显伤口的手掌上,嗤笑一声,“看来,你那主子也没多么关照你。”

    顺着谢明榆的眼神看过去,便看见了自己的手掌,他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手,“谢大人在说什么,我们不是在为了一个目标而奋斗地嘛。”

    谢明榆脸色一变,看着他,“不管你和沈景舟在谋划着什么,要是……”

    “要是误了幽都我们谁都讨不到好。”他掏了掏耳朵,“我知道的,再说,这是燕都的事情,烧不到幽都。”

    看着脸色未变的谢明榆,又说,“谢大人怎是这副神情,怎么,燕都的事情也要管。”他走到谢明榆身旁,凑到他的耳边,“这我可管不了,毕竟,这是太子的意思。”

    一阵风突然从耳边袭来,王守清立刻躲了过去,刚刚自己脖子的地方被谢明榆手刀批过,胆战心惊的望过去,“多谢手下留情。”

    谢明榆冷眼看过去,“今日,你来肯定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

    他拍着自己的胸脯,像是在安慰自己,“当然不是,我是奉命来告诉你真相的。”

    谢明榆耸了耸肩,好像真相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王守清早就料到了他这副神情,只是问道,“你查到了些什么。”

    “沈元昭。”

    叶桑宁拿着剑,去报答谢明榆的救命之恩,却没想到迎面碰到了沈元昭。

    对方脸上也闪过一丝诧异,不过瞬间又被疲惫给替代,她扑到叶桑宁的怀中,使她连连后退几步。

    叶桑宁也顾及自己手中的剑,右手举起,等自己站稳以后,才拍着她,安慰她。

    感受到叶桑宁的安抚,沈元昭在她怀中抬起了头,借着光线,眼神好似在发光,她看着对方,“你说,我能当一个好皇帝吗?”

    叶桑宁手伤动作一顿,看着她,肯定道,“你可以的。”

    沈元昭推开了她,轻笑一声,“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问你这个问题?就回答啊,不怕我借着你的话去编造文章。”

    叶桑宁将手从她的背上拿开,学着她的语气,“随你处置了。”

    她偏头看了眼关紧门窗的屋子,轻轻拍了拍沈元昭的头,将剑给了沈元昭,“太子在休息吗?”

    沈元昭不解的接过剑,“今晚,他应该是睡不着的。”

    “那你呢?”

    “我?”沈元昭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当然是会睡得非常好。”

    “哦。”叶桑宁假装没有看见过沈元昭眼底的乌青,又问,“我现在能进去见见太子吗?”

    “见皇兄?”她低头看着手上的剑,“为什么?”

    叶桑宁轻呵一声,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有些事情想搞清楚而已。”说罢,便抬脚走了进去。

    没走几步,便被沈元昭挡住了去路,“你剑没拿。”

    叶桑宁盯着她手中的剑看了许久,最终只是一笑,“你若是有空的话,便帮我交给苍术吧。”

    没等沈元昭理清关系,便越过她,走进了屋中。

    躺在病榻上的沈景舟,也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坐到了桌边,手中拿着些什么,见叶桑宁进来,脸上没有一丝的诧异,只是在对方即将行礼的时候,阻止了下。

    可,哪怕阻止了叶桑宁依旧按照规矩恭恭敬敬的朝着太子行礼。

    沈景舟一脸无奈的看着她,“明明,小时候你是最不受规矩约束的那个,现在反倒……”

    “太子,也说了,是小时候,人总要长大的。”

    沈景舟十分赞同的点点头,“可能的话,我倒希望元昭不要变成你这样子。”说着,便拿起放在一旁的毛笔,指着她一字一顿道,“无趣至极。”

    叶桑宁便没有反驳他的话,“可太子不是在逼着昭昭变成我这样,甚至是超越我。”

    沈景舟不可置否,,“这是她应负的责任。”

    “可你明明还有其他的选择,平王,五皇子,甚至是四公主。”她笑着看着沈景舟,“所以你为什么要将昭昭困于……”

    “那个位子只有她有资格,剩下的……呵。”

    叶桑宁装作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屑,反倒是说,“太子今日的精神看起来倒是好了许多。”

    话音刚落,沈景舟便咳了两声,笑着说,“精神再怎么好,也是强弩之末。”他看着叶桑宁紧捏着衣角的手,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

    “太子,想多了,我对皇室秘辛没有兴趣,或许您可以去跟我父亲聊聊,他应该很乐意知道。”

    “若是我想让你知道呢。”

    衣角渐渐变得皱巴巴的,她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咯。”

    只听见沈景舟轻咳一声,“我相信叶小姐的聪明才智,哪怕是左耳进右耳出,也肯定会留下些什么的。”他将手中的东西朝叶桑宁那边推了推,“不过,你是元昭最好的朋友,小时候也是跟在我身后玩的,倒是不忍心。”

    叶桑宁看着他推向自己的木匣,一动不动,“既然这样,太子又是做什么。”

    沈景舟朝着那木匣抬了抬下巴,“我想你还没有看过许亦书留下的东西。”

    见叶桑宁不为所动,甚至隐隐有拒绝的意思,又说,“叶小姐放心,好歹小时候跟着元昭喊过我几声兄长,不会害你的。”

    叶桑宁沉默的看着面前的木匣,抬起了手,又抬眼看着沈景舟,轻笑一声,将木匣往回推了推。

    “我想,太子搞错了,我对这些东西没有丝毫兴趣。”她看了眼沈景舟,转身便要走,身后却突然出现一道让她无法拒绝的声音,“哪怕许亦书的死也有你的一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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