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躬身躲避,抽出匕首反手捅了过去,同时抬手格挡住怪物劈过来的输液杆。
眼前的怪物穿着破败的蓝白纹病号服,脸颊依然是近乎活人的丰润,颜色却青紫可怖,张嘴呼出的气息带着沉重的灰尘,熏得连翘痛苦皱眉。
因着身高和力气的差距,匕首捅在怪物的胸口,卡在肋骨难以寸进。
连翘忍着输液杆打上手肘的疼痛,咬牙使劲,将怪物猛地推出去。
刚才的动静显然不是一个引起来的,这只可能是落单,但不排除其他怪物听到声响再次找回来的可能。
连翘惜命的很,不敢冒险。
她小心关注着怪物的动作,勾着它来到房间前,背在身后的手摸上房间把手。
“呼!”
怪物抬起输液杆劈过来,连翘眼疾手快地扔下匕首抓住输液杆,虎口处震得发麻,同时拧开把手一拽输液杆,将怪物扯进房间!
连翘迅速松手,转身关上房门,摸出剪刀和怪物小心对峙。
那怪物好像心有不甘,再次拿着输液杆冲上来,输液软管在地上拖拖拉拉,被带着一起甩到连翘眼前。
连翘躲开攻击,抬腿绊住怪物下盘,剪刀猛地扎进它张开的嘴中,腥臭的血液喷溅出来。她屏住呼吸,一使劲将怪物“砰”地压在地上,伸手拿起输液软管,眼疾手快地将怪物缠手绑住。
她心有余悸地站起来,厌恶地抹掉脸上的血,反胃一瞬,还是没有吐。
修整的七天里,言杳杳把她们几个聚在一起,早上带着晨跑,又教了基础的擒拿格斗,中午晚上却都是在厨房里。
她教会做菜切过肉的许辛妍,把所有的怪物当做猪肉,剩下几个不会做菜的去剁肉。
连翘已经从用手指戳猪肉,到后面的切里脊肉丝面不改色,可谓是效果显著。
连翘看着怪物在地上低声吼叫,转了一圈,把几张纸团了团,塞进它嘴里堵住。
然后蹲下来,拿着剪刀上下比划。
一般而言,应该先捅心脏,可她技术一般,这怪物又没有心跳,再跟刚才一样卡住就烦人了。
太阳穴吧……从太阳穴插进脑子,比捅眼球来得干净。
连翘深吸一口气,使劲抓住怪物的头发,禁锢住乱动的头,闭了闭眼,挥起剪刀迅速扎了下去。
怪物疯狂挣扎几下,然后便止了动静。
看样子运气不错。
连翘拔出尖刀,竭力忽视掉那血肉模糊的洞,忍着反胃站起来,犹豫片刻,来到窗户那里,向上大喊一声:“有没有人?!”
这么大一座医院,要是靠她自己搜查,得等到猴年马月。
好一会儿,无人回应,连翘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声。
还是无人回应。
连翘痛苦闭目。
好吧她就是有点怕,想找个人壮壮胆子。
没办法了。
连翘来到门口,仔细听着,怕有怪物被她的声音引过来。
一秒、两秒、三秒……不对,还有一个。
连翘转头看向地上的怪物。
几分钟后,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沾着腐臭血迹的破败病号服的人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手里还拿着输液杆。
这东西左右扫视,OK没有。
而后迅速出来关上身后的门,捡起地上的匕首,也不再去搜查其他的几个科室,直奔大厅。
大厅的地上是乱七八糟的纸张和输液杆,连翘看了看手里的,又看了眼地上的,换了个烤瓷的不生锈的输液杆。
大门是玻璃材质,落满灰尘不再清晰,连翘贴近看,能看见荒草丛生的前广场,和远处关闭的移动门。
而眼前的大门,已经上了门闸。
要是铁链,连翘还能效仿《泰坦尼克号》里的女主角,去找斧头劈它几下,可这种东西连翘就无能为力了。
她惆怅叹气,又去前台处翻箱倒柜,抱着渺茫的期望,试图能找到钥匙。
忽的,连翘的脑袋里仿佛有根神经跳了一下,后脑勺一片冰凉,她猛地侧身躲过,同时抬起手里的输液杆向前劈去。
她看了一眼跌在前台柜台上的手术刀,冷脸看着输液杆被眼前的男人用手臂架住,一时无话,几息后才找回声音:“哥们,大哥,你看不出来我是个活人吗?”
“你家怪物活蹦乱跳左翻右找?”
男人穿着白大褂,生得普通,只有皮肤稍白,看起来有几分白净,闻言只是一笑,手也没放下:“不好意思,一路杀过来,疑心惯了。”
“而且有点近视,反应过来后,我刀就扔偏了。”
连翘既生气又后怕,并不想放下输液杆,可又不想惹怒眼前这个神经病,好一会儿才道:“你后退两步。”
男人此时倒是好声好气,微微一笑,依言照做。
连翘迅速后退,后背贴在墙上,输液杆依然横在身前:“说吧,你是谁?”
“被拉进来的受害者。”男人情绪稳定得很,“我姓李,三十了,比你大。”
“这里除了个别中学生小学生其他的都比我大,”连翘不为所动,“这也不稀奇。”
“我是说,我看到了你的病历,知道你的年纪,你现在应该在太平间。”男人伸手在眼前轻抬,发觉只碰到一团空气后,莞尔一笑,继续对连翘说,“你死于过敏。”
连翘看着他的动作,面无表情:“你没戴眼镜。行了我不信,从小到大什么都不过敏,吃嘛嘛香。”
姓李的还在笑:“没说完,原本只是过敏,后来医方用药错误,导致你休克,医院又并未采取正确措施,导致你死去。”
“你是说,”连翘皱眉,“用药错误?”
“我全名李京安,是个医生,刚才查到了不少线索,我们合作?”
李京安伸出手。
连翘踌躇片刻:“我提前说明,我很菜,力气不大身手不行脑子一般,还怕死。”
这是连翘的一贯话术,吃鸡王者剑三通用,一般而言,能接受的都对菜鸡比较宽容,不能接受的都跑了。
李京安情绪稳定得宛如卡皮巴拉:“大家都怕死。”
“那行吧。”连翘拍一下他的手,停了两息才放下输液杆,“我叫连翘,合作愉快。”
李京安:“我醒来时候在二楼一个档案室里,把有用的档案翻了一遍,这次大概有身份设定,你是亡者,我是个医生。我大概数了一下,档案总共是六十份,有用的不知道有多少。”
连翘:“喊你李哥行吗?我们换个地方,在这里太显眼了。”
“行。”
两人随便进了一个科室,李京安坐在办公桌后面,身上白大褂与这里倒是相得益彰。
连翘把板凳挪到离办公桌稍远的地方,将输液杆放好,坐下说道:“我拿手机搜了一下,这家医院有医疗事故。”
她把那篇报道大概讲一遍,又说了一下那个断头的小女孩:“……我的经历差不多就这样。按照一般道理来说,那几十篇病历档案里肯定有我们这样的‘玩家’,有可能全是,也有可能还有真正的病人。”
李京安再次伸手去推他的空气镜框,而后无奈放下手:“我是在卫生间洗手的时候突然被拉进来的,眼镜和手机都放在洗手台上,没带来。”
“你说的小女孩的档案我看过,名字叫徐宁。那应该是既有玩家也有真病人。”
李京安身上白大褂的领口处别着红蓝黑三支中性笔,他拿出一支,扯过旁边一张纸就画了起来:“一般而言,一楼二楼都是科室和输液室,怪物不算多,再往上就是各科病房了……线索去哪找?”
“还是得找人。”
连翘凑近看了一眼:“不然就我们两个,时间到了都不一定能搜完整个大楼。”
“那往上?”
“可以。”连翘用拍了一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