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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青叔

    “致命的缺点?”江九歌纳罕道,脑中断掉的那根线像是被续上了,他忽的抬眸,“所以刚刚你们嗅了嗅这封信!”

    许边岭瘪瘪嘴,还是继续道:“对,用过这个东西的都会留下一股淡淡的味道,用特制的药水便可使之显现。”

    语落裴无咎打开了那封信,硕大的“我饿了”映入眼帘,众人皆是沉默,直至裴无咎问出了口,“那灵山是哪座山?”

    “灵山,其实就是隐逸山,你们不知道也正常,毕竟这座山改名的时候我也就四岁。”

    隐逸山坐落在长安向西三百余里的烟水村附近,但是陆沉壁没有去过哪里。

    烟水村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村子,可为什么线索会指向那里?

    尽管心中有再多不解,陆沉壁还是决意要去那里。

    此刻的他们如入末路之人,只得往前。

    “三长老,我们一起去嘛!”陆沉壁陡然变了语气,软软的调调让他们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起一身鸡皮疙瘩。

    见惯了陆沉壁雷厉风行的模样,忽然的转变让众人不只是一星半点的不适。

    “好好说话。”许边岭甩开陆沉壁要抱着他手臂的手,躲在江九歌身后,“要让我去就把一切都说明白了。”

    陆沉壁吐了吐舌头,看向裴无咎道:“就在几日前,一份密骨的递送时间被泄露,我及时赶到抢回了密骨,但是就在回去不久,委托人被剔骨虐杀,我被派去查明真相。”

    她刚说完,裴无咎又接着道:“然后刚到京城就发现自己上了通缉令,并且还被我逮到了,之后陆沉壁支开我去验尸,每具尸体都有一根肋骨被带走了,每一个死者都调查过了,没有多大的联系。”

    “的确是这样,然后我们就发现了你的辨骨铃,在陆氏荒宅里。”陆沉壁说着拿出了那只铃铛摇了摇,“您的铃铛又怎么会掉在那儿呢?”

    许边岭摸了摸鼻子,转过头道∶“我觉得无聊,看到一只猫就跟着它跑,谁知道它跑去了那儿还挖了个坑,我就蹲下看了一眼,可能是那时候丢了。”

    很离谱的事,但是放在许边岭身上又莫名很合理。

    陆沉壁讪讪一笑,“先不说这么多别的了,我们先回去准备一下吧,毕竟马上就要去烟水村了,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要遇到什么呢。”

    眼见众人都没有异议,江九歌急忙跳了出来。

    “你们都去烟水村了,那我该怎么办?”他把陈久拉在眼前,指了指,“还有这闷葫芦,他该怎么办?”

    “你们平常做什么,现在就做什么,只不过是加上了我们原来该做的事儿。”陆沉壁挑眉笑了笑,看向裴无咎,“毕竟你们的少卿大人,把自己输给了我。”

    回去之后,陆沉壁偷着跑去了大理寺案卷存储地,陆家灭亡的真相或许在大理寺里面会有记载。

    现在她没有别的选择了,必须要查下去。

    陆沉壁拿出在裴无咎身上偷到的钥匙,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走了进去。

    “天元二十三年……”

    他嘴中念叨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歇。

    “在这里。”

    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她一跳,她转过身去看到谢盏青正拿着一份档案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你要找陆氏灭门案的卷宗吗?在这里。”

    陆沉壁眼睛微眯,向后退了几步,没有言语。

    “不必对我太过提防,我只是想帮帮你罢了。”

    “帮我,你为什么要帮我?”陆沉壁心中狐疑更甚,“你和我非亲非故,财富,权势,地位你都有了,并且我也给不了你。”

    谢盏青笑了起来,没笑几声,又趴下身子咳嗽起来,苍白的脸因为咳嗽有了丝丝血色,“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啊。”

    清冷的声音响起,却让陆沉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陆希,我认识你啊。”

    “你到底是谁?!”

    陆沉壁的鞭子已经抽了出来,蓄势待发,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对方撕碎似的。

    但他们两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是谢盏青,陆林挚友。”谢盏青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将档案交给陆沉壁,“见到故人之子,难免有些激动罢了,只是没有找到好时机,便显得如此仓促。”

    他说完自嘲的笑了笑,“对于你父亲的死我觉得很遗憾,他是一个……让我很敬佩的人。”

    陆沉壁将鞭子收了起来,冷哼一声,“那又如何?人都已经死了。”

    “可是害他的人没有死啊。”

    闻言陆沉壁眼神一凝,“你说,什么?”

    “当年你父亲权力过大,遭到贼人忌惮,一封圣旨,让陆家男女老少无人逃脱,就连你都是侥幸。”

    谢盏青有些感慨,他抬头看向窗外,“可是,那皇帝失踪了。”

    “所以你就协助皇太后,另立新帝?”路沉壁笑了笑,谢盏青做的那些事,天下谁人不知?

    对于他说的话,路程壁只信三分。

    “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如果当时不那么做,天下大乱,那又该如何?”

    谢盏青话头一转,看向陆沉壁,“希儿,我知道你在查那件事的真相,我也愿意去帮你,可是你真的决心要查到底了吗?”

    “我叫陆沉壁。”陆沉壁垂眸,停下手中的动作,“你有什么要说的就尽快吧,我要走了。”

    空荡的房子里只有两人说话的声音,可每一个字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陆沉壁的心上。

    “当年那份圣旨是伪造的,陛下只是想要陆林返老还乡。”

    “你说,陆家之灾,都是因为那一份假的圣旨?”陆沉壁有些不敢置信,向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靠在了架子上,“圣旨怎么可能被伪造?”

    “只要有玉玺,不就可以了吗?”谢盏青把玩着手中的戒指,眼睛微眯,“只要有玉玺,想写什么写什么,难道不是吗?”

    陆沉壁此刻只觉得谢盏青字字荒唐。

    玉玺,一个国家最重要的象征。

    怎么可能被人说拿就拿,说用就用。

    甚至用来去嫁祸他人,导致陆家满门被灭!

    “圣旨被伪造,难道皇帝不知道吗?”

    “所以他消失了,十几年来杳无音讯。”

    一阵死寂弥漫在空气之中。

    陆沉壁本来以为皇帝的失踪另有缘由,现在看来,皇帝失踪和陆家被灭脱不了干系。

    就在此刻谢盏青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捂嘴咳嗽几声,道∶“我言尽于此,要查你便去查吧,我对裴无咎说的话对你一样适用。”

    陆沉壁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去了几步,却又折返回来,拿出一只骨笛递给她。

    “听说你们要去灵山,这个笛子或许可以帮上你们。”

    陆沉壁接过,眼睛定定的看着谢盏青,却是逗笑了对方,“你这是什么眼神?如果真的谢谢我的话,就和当年一样,叫我一声青叔吧。”

    陆沉壁不语,谢盏青也不急,他挥挥手向外走去,嘴中嘀咕道∶“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了。”

    直到那人在眼前失去了踪迹,陆沉壁还是久久不能回神。

    她想不通这个所谓青叔的目的。

    那人既能靠着一番手段,坐稳现在这个摄政王的位置,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更不像是会顾念旧情之人。

    不管他欲如何,那人说的话还需斟酌。

    陆沉壁攥紧了手中的骨笛,垂下眸子,眼中情绪晦暗不明。

    她离开大理寺之后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逛,眼神一瞟,看见了李拳的通缉令还没有被撕下来。

    陆沉壁轻啧一声,上前撕了下来,忽的又有了事儿做。

    裴无咎正在整理一些卷宗,就向外看了那么一眼,看见陆沉壁坐在墙头,一脸趣味的看着他。

    他眉毛挑了挑,叉腰道∶“怎么了?现在就要走吗?我的……主人?”

    “咳咳咳咳……”

    闻言,陆沉壁咳嗽了起来,脸上一片红一片紫,“你和我打的赌,你就该认得。”

    “对啊,我认,主人。”裴无咎的语气玩味极了,惊的陆沉壁赶忙捂住了他的嘴。

    “这可不敢乱喊,你可是大理寺的少卿,就这么随便啊。”

    “不管是什么,总该要信守承诺的。”裴无咎耸了耸肩,摊手道∶“这不是把我自己输给你了吗?”

    “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呀?还是你觊觎我的色相?”

    裴无咎眼睛转了转,尽管自己脸上已经泛上的红晕,却还是继续道∶“不得不说,我也觉得自己这长相惊为天人。”

    陆沉壁举手投降,“本来是有正事干的,不是和你来玩闹的,李拳还在牢里吗?要一起去看看吗?”

    裴无咎喝了一口茶水,“陈久就在门口候着,你让他带你去吧,我……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那行。”陆沉壁说着就向外走了出去,根本没有看见身后裴无咎已经喝了一口又一口的水。

    陆沉壁走在阴暗潮湿的牢内,尽管她不是犯人,但心里也觉得压抑。

    她心里其实有那么一些不甘心的。

    明明查了这么久的时间,却连一对母女的去向都没有查清楚。

    陆沉壁还没懊恼多久,就听到前面一阵欢声笑语。

    她抬头向前看去,只见李拳一脸欢笑的坐在那里,身边围着的人应该就是他的妻女了。

    三人聊的不亦乐乎。

    她本来转身要离去,去听李拳道∶“大人留步!”本来要离去的脚步深深拐了个弯停了下来。

    陆沉壁抬眸看向李拳,尽管脸上情绪淡淡的,但李拳还是挠了挠头,转过身子对妻子道∶“阿俏,我笨笨的,对大人没有说多少有价值的。”

    那位被称作阿俏的女子笑了笑,隔着大老远对陆沉壁点了点头,“我愿意告诉大人更多的,言无不尽,知无不言。”

    陆沉壁和阿俏隔着桌子坐下,阿俏眉眼弯弯,她握住陆沉壁的手,几度欲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您,您不用这样的。”

    陆沉壁有些无措,她很少和人这般亲近。

    阿俏却是站起身子跪在她面前,“我听我家那憨蛋说了,若不是大人,他早已死于非命。”

    “夫人,您不必如此!”陆沉壁急忙将眼前的人扶起来,“救人本来就不该有什么缘由的,只是顺手为之罢了。”

    “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大人的。”

    语落,阿俏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我和我女儿被带走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后面死命追赶,被那些人砍了一刀又一刀,却不愿意撒手。”

    女子声音颤抖,尽管她已经换了衣装,但还是挡不住身上的疲惫。

    “大人,我观察过那些人,他们身上的衣服都价值不菲,我是在布庄做过工的,那都是上好的绸缎。”

    阿俏抹了抹眼睛,继续道∶“我之前是个丫鬟,跟着我家主子去过皇城,他们身上的令牌,正是宫里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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