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逢一早入宫觐见去了。

    只等到一阵敲门声，推开门一看，店小二提着食盒候在外面，交代是袁逢为她准备的早膳。

    王窈欣欣接过，合上门扉的时候却忘了自己未施粉黛的模样。

    约莫午时，左右不见袁逢回来。王窈百无聊赖，也不敢擅自出门，只能在廊外来回踱步。

    就在这时，廊上拐角处跳出一人，吓了王窈一跳。

    “你干什么？！”王窈惊魂未定，嗔怪着瞪着他。袁隗从暗处走出，负手逼近她，“你在这儿做甚么？”

    “关你什么事！”王窈作势就要进厢房。

    袁隗先一步挡在门口，不让她进去，“兄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倒是你巴巴等着我兄长，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他故作深思的模样，吓得王窈差点现出原形。

    可他下一句话更让王窈后怕，“看你的样子，长得白白净净的，不会是大户人家跑出来的千金吧？”

    王窈只能强壮镇定，言辞闪烁地道：“你是吃酒吃糊涂了吧，满嘴胡话。”

    袁隗挨她更近了，让王要窈顿感不适，“是么？我见过的女人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是男是女岂会分不出来。”

    “不是最好，兄长是有未婚妻的人，如影随形难免失了分寸。”

    这话如五雷轰顶，震得王窈当场愣在原地。袁隗以为她受教，却不想半晌都没有反应。

    他当即上手捏了捏她的脸，软乎乎的手感活像捏着面团。

    拾阶而上的袁逢看到这一幕，脱口而出，“次阳，你这是在做什么？”

    两人瞬间一愣。王窈这才意识到痛，拍开袁隗的手，转身躲进房里，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袁逢面生愠怒，冲到袁隗身边，“次阳，你太放肆了。”

    袁隗视线下移，意犹未尽地看着手心，眼神上挑，“兄长，你有些谨慎过头了。”

    房间里，王窈扎进被子里，用枕头蒙住脑袋。满脑袋都是袁隗那句话。

    袁逢他有未婚妻了。

    他不是说要对她负责吗？可是他的未婚妻怎么办？此刻的袁逢就在门外，她多想推门而出，问清楚未婚妻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她又有什么立场去问。

    那一定是个很好的女孩，她插足别人的感情，本就不对，现在更没有勇气去质问。

    房内响起轻微的动静，是关门声。她能感受到袁逢站在床边凝视着自己。

    袁逢开口了，“你怎么样了？”

    一团鼓包在榻上动弹了两下，只听王窈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我睡了。”

    可是现在是白日啊。袁逢看一眼窗外，替她掖紧了被子。

    黑暗空间里的王窈哭了一会儿，泪水打湿枕头，不一会儿睡着了。

    再次醒来，窗外是无垠星空。

    而袁逢躺在地上，合衣而眠，柔和的面目陷入沉睡中。

    她撑坐起身，靠在床沿边，听见窗外鸟类的叫声，确认袁逢睡着后，骤然打开窗棂。

    这时候的袁逢双眉紧锁，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他以为王窈要寻短见，便想着起身把人拦下。

    少顷，王窈只是趴在窗户边，朝外头说话，“轻云，我在这里。”

    窗外再次响起一两声鸟叫。

    这是她和轻云对接的暗号，小时候她在宫里，就会偷偷溜进冷宫里，等轻云在墙头上吹响口技接应。

    窗外树梢上传来细细簌簌的动静，一张脸从细密的树叶间冒出来，是轻云略带缭乱的脸，“公主，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怎么样？”王窈支起上半身，忍不住倾身靠近。

    轻云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平稳卡在树上，也真是难为她了。

    “婢子无恙，看见公主的画像，婢子就知道公主在这儿。”

    画像上留有记号，也只有轻云看得懂，“这几日，你有没有碰见母后的人？”

    说来也奇怪，躲了这几日，硬是没被人瞧见，轻云如实交代，“没有。”

    王窈彻底放下心来，什么汝南长公子，就让他见鬼去吧！

    “那你一定要藏好，还有这些。”王窈小心翼翼下床，从袁逢身边的经过的时候，惊出了一身的汗。她把那些外小玩意扔给窗外的轻云，“都是我给你买的，我不叫你，你就不要来找我。”

    轻云感激涕零，无以言表，“婢子告退。”

    待轻云消失，王窈关上窗棂，躺了回去。

    而袁逢将一切尽收眼底，他至始至终闭着眼，装作无事发生。

    直到第二日，禁军将酒肆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