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今日天气好,暖意融融,温行打了个哈欠走出屋,就看见沈莲花坐在石桌边给他倒水,心情大好,又让他把销金虫拿出来放风,这虫子吃得肚子滚圆,一动也不动,只忽扇几下翅膀,让人怀疑是否还能飞起,温行屈指弹出一道劲风,竟吹不动这小虫,对沈莲花道:“不知菱花仙师打算怎么用这虫子修补镜子?”

    沈莲花正在磕栗子,自从上次温行带给他一包黄泉特产,他就开始天天吃这玩意,前几日事忙,都是让人剥了盛小碗里,也不怕上火,沈莲花放下栗子,拿一块丝绸细细擦过自己自己五指,才从怀中取出菱花镜,道:“我于百忙中已抽空修好,这虫子大师兄若有兴趣,也可以带回去玩一玩。”

    温行朝他翻一个白眼,道:“这虫子金贵,我养不起。”

    沈莲花道:“好说。给我一株聚魂莲做抵就是……”话音未落,温行已夺过他手上栗子,塞进自己嘴里。

    沈莲花改口道:“咱俩谁跟谁,你随便玩。”

    话是如此,但这销金虫懒得只顾睡觉,没啥可玩,四个机关匣也已复位完毕,温行又觉无聊起来,问道:“菱花仙师,你知道去哪偷本铸术天工谱吗?”

    “你这么上心?”沈莲花讶异道:“不用忙活,我看没几日赵临江就把人赶下山了,不用你白费功夫。”

    温行托住下巴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当然没有。不过是……”沈莲花话刚起头,门口进来一个弟子,神色紧张,直直走过来,道:“在下三尺峰岳仇。求大师兄帮赵姑娘。”

    他相貌平平,倒也坚毅,道:“我若去找峰主,怕赵姑娘今日就会被赶下山,但对方是白玉京与琅琊的亲传弟子,除去众峰主,只有您身份相当。”

    沈莲花挑眉道:“我竟不知挽青弟子何时会怕白玉京与琅琊的人,你想救就救,何需身份压人。”

    岳仇羞愧道:“峰主恩重如山,我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但赵姑娘为人如何,我们也看在眼里,此事若不管,闹大只怕峰主借口将人赶下山,我们纵是不惧,却也无法保住赵姑娘。”

    “停,打住。”温行纳闷道:“我漏过了什么?赵远岫怎么了?”

    岳仇道:“赵姑娘庇护一个妖族幼童,被白玉京与琅琊的人找上了,他们说那幼童是贼,正逼他交东西,昨日晚上刚打了一场,今日又被围住了,还没打起来,白日不比晚上,若观阵的人多闹大了,只怕赵姑娘会被赶下山。”

    温行兴奋道:“哦哦!让我去看看!有人在挽青闹事!”他正觉无聊,一听有热闹可凑,拉着沈莲花往外走,不忘顺手捞走销金虫,沈莲花一肚子话没说,道:“行吧!”无奈地跟人走,岳仇面露惊喜,一同跟在后面。

    他们到的时候,人已经多了起来,只远远围看着,白玉京的人有十来个,个个白衣红冠,为白玉京鹤宾,只有中心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手持白玉扇,头戴白玉冠,可见身份尊荣,琅琊的修士则于袖口处缀五色纹,左手为虎、马、象、鹰、蝎,右手为豹、鱼,蛙、鹤,蛇。腰上大大小小挂有十来个布囊,此外琅琊人皆驯养猛兽,眼下正有五只一人高的花虎将一少女一小孩团团绕起,周边人窃窃私语,有人按捺不住,高喝道:“这算什么本事!”

    那十五六岁戴白玉冠的少年彬彬有礼道:“我无意难为这位姑娘,只是我至交家传宝物丢失,有人恰好看见这位妖族路过,我才想询问一二,是与不是,一见便知,倒是这位妖族小友一见我就跑,昨日又伤我护卫,我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请多担待,若是我找错了人,我自会向这位姑娘与小友道歉。”

    这少年容貌惊人,气质矜贵,言谈间滴水不漏,他身侧有个比他小一两岁的琅琊修士,比起寻常五色纹,他衣袖处缀有七色,另添蛟龙朱雀,容貌妩媚,正怯怯拉着白玉冠少年衣角,双目泫然欲泣,见之心生哀怜,温行一见他容貌,也不免愣了神,难怪众人有耐心等个下文。

    “不要多想。”沈莲花凉凉道:“一个是白玉京的九公子,一个是琅琊王的小儿子,哪个你都消受不起。”

    温行无语道:“人家一看就是青梅竹马,我干什么要惹人家。”随手转出木剑,示意沈莲花与岳仇都别冒头,一人朝他们飞过去,喊道:“远岫妹妹!不要怕!我来啦!”

    赵远岫遥遥听见,恼火道:“谁怕他们!”温行凑近了一瞧,虽被五虎团团围住,赵远岫确实没在怕的,只是那妖族小孩或许天性相克,浑身发抖,赵远岫气道:“我姐让我不要惹事,我在想究竟要不要杀了它们。”

    “哇……”温行赞叹道:“好大的气魄,但你若杀了琅琊修士的灵兽,这事怕不好了结。”

    “大不了我自己下山。”赵远岫气闷道:”欺负一个十岁小孩算什么。”

    “我都来了,怎么好意思你被赶下山?”温行道:“等等我,看我和他们讲道理。”

    “这些世家子弟,最不讲道理。”赵远岫嘲弄道:“看见穷人有个什么,都是偷来的,活该被猜忌。”

    温行想到赵远岫幼年家道中落,或许那时受尽欺凌,今日亦抱不平,道:“没事,我还可以用身份压人!”这二人众目睽睽下聊了起来,那俩少年脸上不好看,白玉冠少年向前一步,道:“在下白玉京白雪非,久闻挽青大师兄盛名。”

    顿时嘘声四起,鹤宾与琅琊修士皆面露不屑,温行名声是他自己的杰作,当下毫不在意道:“幸会。”

    琅琊少年也上前,低声柔柔道:“在下司马幼琏。”

    “客气。”温行道:“请问这位司马朋友丢了什么东西,弄得这么兴师动众?”

    “家中有命,不得宣扬。”司马幼琏低声道:“但我信得过大师兄,那是颗从云鲲肚子里刨出的珠子。”

    “此物贵重,还请大师兄不要外传。”白雪非冷冷道:“你知其分量,就该知道我们为什么如此兴师动众。”

    温行神色不变,道:“这东西我倒听过一二,但没听说过这玩意长得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小孩若真有一颗珠子,你怎么确定这是你的?”

    “我可以描述……”司马幼琏畏生生道:“那珠子从中有道彩弧,和其他的不太一样。”

    “哦?”温行疑惑道:“可若无证据,我又怎知你先前确实有颗带彩的珠子,而不是你偷看了人家的宝贝?”

    “定风珠岂是旁人随随便便可以看见?”白雪非低喝道:“那妖族什么出身,他能有一颗定风珠?来历不明又不肯给我们确认,若真不是,一颗定风珠再贵重,白玉京琅琊两家还会不顾名声,贪一颗珠子不成!”

    “有道理。”温行似笑非笑,合掌一拍,一个阵法无声息地破掉,白雪非与司马幼琏才惊觉方才他们身处阵里,几步隔的护卫都不曾听到他们谈话,顿时暗暗心惊,温行道:“是不是其实不重要,那小孩之后能不能护住,才重要。”

    白雪非皱紧眉头,司马幼琏依旧怯怯地看向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一看里面是温行就觉得要糟,“慌什么?”有人纳闷道:“大师兄不能打,又不是傻。”

    “若打起来呢?”有人问。

    “真打起来是他们傻,这可是挽青。”有人接口道:“再看大师兄不顺眼,也不能让他被外人打吧。”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俩家这么大动干戈。”

    “管他什么东西,这么欺负一个妖族小孩,传出去总不是我们丢面。”

    温行道:“一个白玉京小少爷,一个琅琊王幼子,觉得低声就能挡住修士耳朵,我也实在惊讶你们是不是还没长全脑子。”

    温行甚少出言刻薄,白雪非干脆道:“是我失虑。”

    司马幼琏被吓到般,期期艾艾道:“我没有想过………”

    “打住。”温行道:“我不知你们什么把戏,究竟是不是丢了东西,若不是我,走出这个山头,那小孩就会横尸当场。”

    无名妖族身怀重宝,大部分人都会怀疑,若非自身也有一颗同样的宝物,这个局便不能全身而退,温行扫过那个一直显得胆小怕事的司马幼琏,神色冰冷道:“我给他作保,你们现在滚去道歉。”

    “什么!”白雪非愕然,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气道:“你根本什么也不清楚……”

    “他一个不够,加上我呢?”沈莲花声音如惊雷乍起,菱花仙师施施然走下来,一路都有人行礼,“我的话有人信吗?还是要问我清不清楚?”

    没有人敢问沈莲花清不清楚,所有人都知道沈莲花是当今天演者第一。

    “那东西是他父母留的。滚去道歉吧。”沈莲花打了个哈欠,转身对温行道:“你怎么还聊了这么久。”

    温行不语,神色不见来时轻快,沈莲花倒不在意,扬声道:“众人散了吧!”

    沈莲花负天下盛名,名望非一个大师兄头衔可比,众人纷纷散去,岳仇犹豫着先同他人一起离开,白雪非与司马幼琏也到赵远岫面前,硬声道:“对不起。”

    司马幼琏畏缩道:“对不起……”

    赵远岫冷哼一声,带着小孩走出兽阵,道:“我还是不甘心。”

    “你想如何?”温行收敛了神色道。

    “我昨日伤了三个护卫,三打一,我不亏。”赵远岫冷冰冰道:“今日我也不要吃亏。”

    言毕,她迅速飞身而上,不用兵器,双指并拢,一道剑气竟凝聚于指上,挟山川俊伟,当头落下,将那五只花虎击晕在地。心念一转,流云剑气削过虎顶,将额上“王”字削了个干净。

    温行道:“好!”

    她出招迅速,加之手无兵器,无人料到她已到如此境界,所有人预料不及。琅琊修士急急过来检查,赵远岫冷冷道:“今日看在大师兄给你们讲理的份上,我不伤这些畜生性命。”

    那妖族小孩缓缓止住发抖,将琅琊众人一个个印入眼底,不知何时销金虫慢悠悠飞了出来,停在他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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