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町三丁目的便利店亮着苍白的灯光,自动门开合间漏出四月潮湿的夜风。货架深处的巧克力专区蹲着个粉色头发的男孩,卫衣兜帽里翘起几缕不听话的发丝,正用虎牙撕开金箔包装纸。
"你在偷吃吗?"
脆生生的质问声惊得男孩手一抖,榛子巧克力滚落到吉田步美的小皮鞋边。他抬头时露出刘海间若隐若现的M型发旋,玻璃柜台的冷光映得那双紫罗兰色眼睛水光潋滟。
"是试吃品哦。"男孩舔掉唇角的巧克力碎,举起空包装袋晃了晃,"这里写着免费品尝呢。"
步美踮脚去看他指尖点的位置——那行"本日限定试吃"的标签分明贴在隔壁货架的和果子上。正要戳穿这个谎言,身后突然传来店员的惊呼:"收银台的备用钥匙不见了!"
十分钟后,冬木悠一被少年侦探团围在便利店休息区。他咬着吸管啜饮步美请客的草莓牛奶,看江户川柯南蹲在失窃的收银台前检查锁孔。
"所以你们要帮店员姐姐找钥匙?"他晃着悬空的小腿,卫衣绳结上的银色十字架叮当轻响,"作为收留我的交换条件?"
圆谷光彦抱着侦探手册点头:"既然步美说你在流浪,我们可以拜托阿笠博士......"
"不需要。"灰原哀突然出声,茶色短发扫过正在翻看监控录像的屏幕,"他卫衣内侧有酒店洗衣房的标记,今早应该还住在四丁目的皇家王子大饭店。"
粉色头发的男孩呛了口牛奶。隔着氤氲白雾,他看见茶发女孩冰蓝色的瞳孔微微眯起,像发现了实验室里异常数据的小白鼠。
"好厉害!"冬木悠一突然扑到灰原哀面前的桌面上,十字架吊坠撞出清脆的响,"这就是真正的侦探吗?"
"喂喂......"被冷落的柯南半月眼转头,正撞见男孩从口袋里摸出枚黄铜钥匙,"等等!你手里那个该不会是......"
"刚才在薯片货架下面捡到的哦。"冬木悠一将钥匙链转出残影,小恶魔般的笑容里带着蜂蜜陷阱的甜腻,"大哥哥找的是这个吧?"
正要发火的店员瞬间涨红了脸。柯南盯着他蓬松发顶随着动作颤动的细小呆毛,某种被大型犬科动物盯上的危机感顺着脊背爬上来。
暮色渐浓时,冬木悠一跟着侦探团走在通往阿笠宅的林荫道上。小岛元太还在念叨着鳗鱼饭,而他已经把五个人的脚步声拆解成不同频率——灰原哀的圆头小皮鞋最轻,柯南的球鞋总在可疑位置多停留半拍。
"为什么叫冬木悠一?"走在前方的茶发女孩突然回头,晚风卷起她白色针织外套的衣角。
"因为是在冬天被制造出来的?"他歪头笑得毫无阴霾,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锁骨处的1021刺青,"开玩笑的啦,是我从小说里选的名字哦。"
柯南的眼镜突然反过一道冷光:"说起来,刚才那个钥匙......"
"是真的在货架下面发现的嘛。"冬木悠一举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卫衣滑落露出的手腕内侧有浅淡的针孔痕迹,"不过碰巧知道备用钥匙通常是店长随身携带——毕竟他围裙上有和其他员工不同的钥匙扣印记呢。"
灰原哀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这个推理逻辑简直像是......她瞥了眼假装天真的男孩,对方正用虎牙撕开步美给的果汁软糖包装。
阿笠宅暖黄的灯光透过玻璃花窗时,冬木悠一突然在门廊前驻足。他仰头望着爬满常春藤的砖红色外墙,虹膜中流转过机械校准般的细微光点。
"博士!我们捡到只流浪猫!"元太的大嗓门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正在玄关换鞋的灰原哀看见男孩瞬间僵直的背影。他攥着袖口的指节发白,像是突然被推上解剖台的实验体,连发梢都凝固成冰冷的粉珊瑚色。
"是离家出走?"茶发女孩状似不经意地问,将拖鞋推到他脚边时瞥见他后颈闪烁的条形码——那串数字正以异常速度消退。
冬木悠一猛地转头,紫瞳在阴影中泛着猫科动物般的幽光。这个瞬间灰原哀确信自己闻到了铁锈味,不是血,更像是......冷却液的金属气息?
"要保密哦,小小姐。"他眨眼间又恢复成人畜无害的模样,指尖轻轻点上嘴唇,"作为交换——"突然贴近的温热呼吸带着草莓牛奶的甜香,"我告诉你江户川君的真实身份?"
灰原哀倒退半步撞上鞋柜,警报声在颅内轰然炸响的刹那,却见男孩已经蹦跳着扑向客厅:"好大的遥控飞机!能拆开看看发动机结构吗?"
二楼传来博士讲解发明物的声音时,柯南默默挪到灰原哀身边:"那家伙绝对有问题吧?明明推理能力那么强,却在便利店装傻。"
"与其说是推理......"灰原哀望着正用螺丝刀拆解机器人的粉发男孩,他哼着走调的《七个孩子》,拆卸动作精准得像在拆除炸弹,"不如说是直接读取了物品信息。"
窗外突然划过刺目的闪电。冬木悠一手中的螺丝刀当啷落地,他蜷缩进沙发角落的模样让步美惊叫着要去关窗:"小悠怕打雷?"
"只是讨厌潮湿。"他把脸埋进博士找来的毛毯里,声音闷闷的像个普通孩子。但柯南看见毯子下闪过转瞬即逝的金属冷光——有什么棱角分明的物体正在男孩后腰处游走。
暴雨倾盆而下时,灰原哀在实验室调出监控定格画面。放大二十倍的屏幕上,冬木悠一锁骨处的1021刺青正在渗出血珠,而本该是血肉之躯的位置,隐约露出集成电路板的纹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