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凌晨三点骤停，阿笠宅地下实验室的换气扇发出蜂鸣般的嗡响。灰原哀盯着培养皿中冬木悠一的头发样本，电子显微镜显示出的蛋白质结构正以每分钟0.7%的速度变异。当她将冷藏的APTX4869解毒剂滴入培养液时，那些银色丝状物突然像被惊动的蛇群般蜷缩起来。

    二楼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茶发女孩抓起实验台上的麻醉枪，赤脚踩过冰凉的大理石台阶。推开客房门的瞬间，月光正透过百叶窗在冬木悠一苍白的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伤痕——如果那三道正在渗血的裂口能称作伤痕的话。

    "别开灯！"男孩嘶哑的警告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他蜷缩在翻倒的懒人沙发旁，左手死死扣住右腕。灰原哀看见他睡衣下摆露出的机械关节，齿轮转动的咔哒声混着冷却液滴落在地板的轻响。

    "让我看看你的......"

    "出去！"冬木悠一突然暴起，紫瞳在黑暗中亮起骇人的红光。灰原哀后退时撞到门框，麻醉针擦着男孩耳际钉入墙壁，针管里晃动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

    当柯南循声赶来时，只看到满地狼藉中沉睡的男孩。灰原哀正用镊子夹起地板上半融化的金属薄片，那上面蚀刻着"Project 1021-β"的字样。

    "他后腰的装甲板脱落了。"她将薄片收进密封袋时，指尖残留的冷却液正腐蚀着乳胶手套，"通知博士，明早之前准备好高频电磁屏蔽装置。"

    晨光中的帝丹小学喧闹如常，冬木悠一咬着面包跟步美走进1年B班时，后颈处贴着创可贴的位置还在发烫。他故意撞了下柯南的课桌，对方正在整理的数学作业本上立刻多了道巧克力酱划痕。

    "江户川君黑眼圈好重哦～"他趴在课桌上歪头坏笑，晨光给粉色短发镀上毛茸茸的金边，"昨晚做贼去了？"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柯南推了推反光的眼镜，目光扫过对方手腕上突兀的运动护腕——那下面藏着昨夜出现的环状灼痕。

    上课铃拯救了这场对峙。当小林澄子领着转校生进来时，冬木悠一正在笔记本上画满意义不明的机械结构图。新来的女生自我介绍叫九条纱绫，黑色长发用蝴蝶结束成马尾，微笑时露出的虎牙让他想起培养槽里缺氧的小白鼠。

    "九条同学就坐在......"老师的视线在教室逡巡，最终停在冬木悠一身旁的空位。

    "请多指教。"九条纱绫落座时，冬木闻到她校服领口飘出的消毒水味。这种味道他在某个白色房间闻了整整1021天——精确到每次苏醒时通风系统喷出的净化喷雾剂量。

    午休时分，少年侦探团齐聚天台。冬木悠一把便当里的玉子烧分给元太，余光瞥见柯南正在检查九条纱绫的课桌。昨天新换的创可贴突然开始发痒，他伸手去挠时，灰原哀冰凉的手指突然扣住他手腕。

    "再抓就要渗血了。"茶发少女用消毒湿巾擦拭他后颈，动作熟练得像在清理实验仪器。冬木悠一乖顺地低头，露出运动服下随呼吸明灭的条形码——那串数字比昨夜又少了三位。

    步美突然指着教学楼惊呼："保健室在冒烟！"

    浓烟从三楼窗口滚滚涌出时，冬木悠一已经沿着排水管爬到二楼窗台。他听见九条纱绫的咳嗽声混在火警铃里，就像听见主控电脑过载时的悲鸣。破窗而入的瞬间，热浪掀飞了他的眼镜，视网膜上却清晰映出燃烧的窗帘后——九条纱绫正把某种液体倒进防火栓。

    "抓住纵火犯的功劳归我了哦。"他笑着扑过去时，九条纱绫的指甲突然暴长三寸。利刃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中，冬木悠一闻到自己血液里铁锈味的警报。

    当柯南踢开足球破门而入时，冬木悠一正坐在熄灭的防火栓上哼歌。他白衬衫袖口撕裂处露出正在愈合的皮肤，九条纱绫被窗帘布捆成茧状，嘴里塞着燃烧的实验报告。

    "这位姐姐在销毁偷拍的体检数据呢。"冬木晃了晃从对方鞋底拆下的微型相机，镜头盖还沾着保健室床底下的灰尘，"不过手法太粗糙了，连灰原同学三天前更换培养液的温度偏差都没算进去。"

    灰原哀捡起烧焦的纸片，上面残留的"人工神经接续"字样让她瞳孔骤缩。正要追问，却见冬木悠一突然踉跄着扶住墙壁，后颈创可贴被渗出的冷却液浸成半透明。

    "贫血犯了而已。"他摆摆手拒绝步美的搀扶，转身时柯南看见他锁骨处的1021刺青正在消退，就像被橡皮擦去的铅笔字迹。

    放课后，阿笠博士的地下室充满高频电磁场的嗡鸣。冬木悠一安静地躺在检测舱内，任由灰原哀将传感器贴满全身。当柯南将九条纱绫的审讯记录摔在操作台上时，电子屏突然爆出刺目的错误代码。

    "她说自己是私家侦探，受雇调查帝丹小学的学生失踪案。"柯南盯着冬木悠一突然僵直的指尖，"但警视厅根本没有相关备案。"

    灰原哀默不作声地调出监控，画面里九条纱绫的虹膜在审讯室灯光下闪过数据流般的蓝光。冬木悠一突然笑出声，笑声撞在金属舱壁上折射成尖锐的蜂鸣。

    "是同类哦。"他扯掉身上蜘蛛网似的导线，机械关节的运转声在电磁干扰中格外清晰，"不过她搭载的是γ型战斗模块，比我落后整整两代呢。"

    检测舱的警报器突然狂响，众人回头时，电子屏上的冬木悠一全身扫描图正在数据风暴中瓦解。最后消失的是心脏位置的光点——那里本该是血肉组成的心室，此刻却显示着精密到恐怖的量子计算阵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