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女孩随着陈助理身后鱼贯而入,在电视机前站成一排,外面等着进来的更是乌泱泱的一片。陈助理落座在程所身边,扬声吩咐女孩们:“报吧。”
“二两!”
“半斤!”
“三两!”
“三两!”
“白的一杯我能啤的一满杯!”
平时选人都是报报籍贯、星座之类的,程所的内蒙战友主要爱喝几口,所以就让她们报的白酒酒量,最后这女孩一张嘴,屋里笑作一团,于是就留下了这个喝啤酒的,长得个娃娃脸。
女孩一坐下就倒了满满一大杯啤酒举杯敬人。陈助理也赶紧满上一杯啤的,谄媚讪笑说道:“领导,我今天啤的打底了,怕喝串了断片,我跟这小妹先干一个,赔个礼。”俩人说着话也不等人回,抬手就干了。
陈助理一边点着手机框催人快点,一边问道:“领导们再看看不,还是就等着大蜜到?”
程所另一个战友一直没太说话,这会接过话茬:“女孩子不看了吧,老李上回来,说是有两个唱歌的妹妹,就喜欢那小妹儿,屁股大!”大家跟着哈哈乐。
陈助理笑着答应,又喊一帮男孩进来。看了一批,又看了一批,才留下一个陪着坐。这样就只有喜欢大屁股的战友还独自坐着了,他冲着王应来说:“你还真别说,就你这个弟弟长得周正,细粉儿。”
就一个市县小所的所长而已,要不是冲着程所的面子他都懒得过来应卯。王应来也不欲跟他计较,反倒是收了点腿,点乐乐说:“赶紧敬领导一杯。”
乐乐慌忙要举杯,程所发话道:“就坐那敬啊!倒是过去啊!”
乐乐看着王应来腿都收了,这就是让他过去敬的意思。他满脑子还想着刚才二爷说“想他”的事呢,现在又被二爷推出去陪别人了?
战友把手放在乐乐膝盖头上摩挲着,不知道贴耳边说了什么。乐乐怔愣,但是很快就点点头,倒没像跟王应来这似的,脸红脖子粗的。
王应来看着他膝盖上那只手,感觉小腹冒火,火苗直往胸口和脑门里面窜。
大家又喝了两轮,分酒器都空了,洋洋忙着开新酒。
救兵到了。
恩琪雅琪一进门就卷进来一阵冷风,俩人大衣一脱,里面都是吊带超短裙,包裹着浑圆的屁股,确实大。白皙的皮肤冻得发红,胸前沟壑深不见底,还挂着小项链坠,在峰回里一闪一现。
恩琪叽叽喳喳的大嗓门,“外面也太冷啦!建外那一直堵车,我俩下车一路走过来的!”
她看王应来自己坐着,卖雪茄的乐乐却陪在客人身边。虽然一段时间没进二爷的房,不过上回她听见公主说这乐乐是给二爷点过烟的,估计是被客人截胡了。
想到这,恩琪扶着王应来肩膀大胸脯从他脸前擦过,顺便抛个媚眼给他。一双长腿直接从他腿上迈过去,扒拉乐乐,“宝贝,你往边上点。”
恩琪贴着喜欢大屁股的战友坐下来,“真的哥,我走可远了,不信你摸我腿,冰冰凉。”说着话就拉老头的手往自己大腿上贴,“领导您怎么称呼呀,李哥上回就说,年后要跟帅叔叔一块过来玩呢!说的肯定是你!你快给我搓搓,焐热乎点。”
雅琪脱了大衣就直奔点歌机,点上一首《春天里的芭蕾》。
她不像一般人唱KTV那样对着屏幕看字幕,只见她面对客人周正的站好,一拿起麦克风立刻起了范儿,字正腔圆的开场说道:“非常欢迎咱们两位领导远道来京,能替程总招待二位贵客感到非常荣幸。献上一曲《春天里的芭蕾》,陪大家一起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然后就唱起来,婉转悠扬,声声入耳。是一段非常完整的表演。
乐乐还坐在恩琪旁边呢,听歌听得呆愣。他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节日晚会的时候,才听过这样唱歌的。她们的装扮和发型也是跟电视里那样亮闪闪的。
恩琪趁着大家在看表演,凑头跟乐乐说话,“乐儿,帮我拿瓶矿泉水。”
乐乐就起身绕出去拿,拿完回来还要越过王应来往里进,根本没看到王应来那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恩琪接过去,就手往外推他,“甭进来了,坐不下。你陪二爷,坐那边去也一样。”
一屋子都是人精,就小猫崽一个傻的。
人一坐下来就被王应来伸手给揽到怀里,他人高马大肩宽臂长,把人圈起来俨然就是个独立的小空间,隔绝了周遭的喧杂。
“刚让老头儿摸了大腿,还笑嘻嘻的俩人凑着头唠,你给我说说你俩都聊什么了?”
“没、没什么……”
“少废话。”
“真没什么,二爷。”
“找抽是吧。”
小猫崽象征性的推了推,根本推不动,这人就跟铜墙铁壁似的。
“他就是问我是不是你的人……”
话是应了,可头是一点都不敢抬。王应来看着他脑袋顶上清晰的毛流漩涡,头回感觉怎么毛栗子也这么可爱呢。
“你怎么说的?”
小猫崽弱弱地点头,听见人一句沉沉地“说话”,赶忙又补了一句,“我就是,我就是点头承认了……”
王应来看他那无措又害羞,慌张得直哆嗦的样子就想乐,“这么想当我的人?”
“不是——”
“不是?”他这刚有点笑模样,闻声马上脸又黑了。
“不是不是,不是不想!哎呀——我……我不知道!”小猫崽气急词穷。
“你不知道你点什么头。”王应来故意岔他,想看他那窘迫的小样儿。
小猫崽慌乱解释,气声嗫嚅,紧怕让别人听了去,“我怕我不承认的话,他该让我去陪他了。”
王应来扯着嘴角戏谑瞧他,“怎么,不乐意陪别人?”
“我、我不会陪。他们就教、教我怎么卖雪茄,没教我陪客人……我怕给客人惹生气了。”
一个孩子在这都是贵宾的销金窟里那真真是如履薄冰,万不敢行差踏错。
王应来眯眼斜楞他,道:“卖雪茄,那你坐我这干嘛?”
小猫崽那俩圆眼睛一下就瞪直了,傻楞愣扬起脖子来望着眼前的人,想说不是你叫陈总喊我在包房等你的嘛!到底没敢讲出口。
王应来看他一脸傻相,连句哄人的话都不会说,心里暗暗好笑。不会骗人还在会所里干活,早晚让人吃干抹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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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喝带唱的两三个小时很快过去。雅琪给唱着流行音乐当背景音,屋里黑乎乎一片,其他人都一对对该干嘛干嘛呢。
王应来自己消化了一会脸色就好起来,有一搭没一搭问着小猫崽最近都做了啥。
无非就是上班下班。
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什么事?
比如又像那天似的喝多了酒之类的。
没有,陈总不让喝了,一口都不用喝,一直到今天才又喝的。
说着话人就开始犯迷糊,“我第一次喝白酒,好辣。”
王应来拉他靠在怀里,问他:“你想我吗?”
“唔……想、想吧?”小猫崽迷迷瞪瞪。
“想吧?”
“想!想的。”小猫崽想起刚才那一轮拷问,仍旧心有余悸,赶紧好好回答着。
“那你想它吗?”王应来拉他手放在自己裤子上,稍微有点隆起的地方。
“额……没,没想吧。”
“怎么呢,它可挺想你的。”
“嗯……我,我也没碰过它啊!”小猫崽嘟嘟囔囔地,“我、我记得我没碰啊,我……我、我就碰了我自己的!”
哎?怎么还有意外收获。
“你碰哪儿了?”
王应来用手指轻轻点他的裤子,眼见着一点点在隆起的地方,“是这儿吗?”
小猫崽又脸红脖子粗的,想躲出去,一颗圆滚的脑袋瓜直往王应来手臂和沙发的缝隙里拱。王应来不给他躲,把人又捞出来揽在怀里,“说话,是这儿吗?”
他被人逼得无处藏,只好认命的点点头。
“什么时候摸的?”
“就是……就是……我——”小猫崽又不说话,看起来是害羞,也是不知道怎么措辞。
“是我睡着以后吗?你故意脱的裤子是不是?”
小猫崽赶紧又点头。
“说话。”
“是、是……”
“为什么脱裤子?”
“我热。你也热,越……越抱着,抱着就越热……”
“那床大着呢,你爬过来抱我的?”
小猫崽点头,“我喜欢……喜欢皮、皮肤,皮肤贴皮肤。”
“喜欢贴着我?”
一问一答跟挤牙膏似的,刚说没几句便彻底没了回声。王应来瞧着那睡着的小脸,长睫毛软榻的糊在眼下,从耳朵尖红到脖子圈,粉晕的一片直染到锁骨上,气息平稳微吐带着一点酒气。
洋洋泡了一扎蜂蜜水回来,角落座儿上空空如也。
王应来正捧着人在电梯里,心说:喝什么劳什子的蜂蜜水,老子回去有好东西给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