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杨会如常喊他过去坐会,他给拒了。一想到早上那画面,王应来恨不得抽自己俩耳刮子。
陈助理也打电话:“二爷,昨天一切顺利吗?没出什么事吧?”
王应来没好气儿,呛他道:“能出什么事?”
“咳,乐乐,今天一来上班就说,您给他送回家一直黑着脸,说好像惹您生气了,要给您赔罪呢。”
乐乐……王应来脑袋里又冒出来第一回见他,那条会起静电的贴着臀线的薄绸裤子,怪不得线条那么顺滑,一丝凸起都没有,因为从来不穿呢。
“陈儿,我问你,这个乐乐,家里真是他说的那么惨吗?”
“他怎么跟您说的?”
“就是一家子老弱病残,一个劳动力都没有?”
“差不多吧,不过农村人好多都这样,家里就一个壮丁,管生不管养的。好些老头老太太一辈子没去过医院都是一身的病。那要想彻底改善可能得不少钱。没钱就拖着呗,凑合过。就带乐乐来的那个大姨,她家里也是那样。”
王应来默默叹息,还真是遍地可怜人。
“你帮我去看一眼吧,看看怎么事儿,回来跟我说一声。”
陈助理答应下来挂了电话。
王应来感觉脑袋嗡嗡的。
陈助理没两天就来回话。
实地看了,老头、精神病的妈都拍了照片。老太太躺在土炕上,屋里乌漆嘛黑的,也看不出个家具家电的样子。弟弟在破村小那土坷垃的操场上,长得黑不溜秋的跟小猫崽一点都不像。
他给陈助理转过去一万块钱,说是先把药什么的买一买。嘱咐他盯着别再让乐乐喝酒,也没再说别的。
年头年尾的,事情实在多,忙不开。主要这事一团乱糟,不知道从哪下手好。
小顾刚又怀孕,正在家养胎呢。以前他在外面随便玩玩,她懒得管,现在要是长期包一个,还是个男孩,估计小顾不能乐意。
就算小顾忍了,老丈人那边也不好过关。顾少将当了半辈子□□,从小在院子里耳提面命每天都有新教诲,一想到那阵仗都金箍上头的阵痛。
弄回来也是难事,得找程所弄个户口吧,一直黑户也不行。还得找个学上,才十六,不上学肯定不行。看病还算简单,中心医院、京大附属,都能联系。
户口落在京城吗?肯定是落在京城最妥帖,以后的户口福利肯定少不了。就落到亮马桥那套房里去吧,现在家里人都还不知道有这套房。离花园胡同远着点,省得一个不留神再打了照面儿。
还有什么呢?身体!得检查检查身体,看看健康不,营养不良跟豆芽儿菜似的。看看发育如何。
嗯,发育……
一想到小猫崽的发育问题,王应来又有点口干舌燥。
春节前就一直没去坤爵汇。
元旦期间严打一周,抓了几个现行。弄得安全线里的各位都战战兢兢的,谁也叫不动。也正好,反正他也不大敢去见。
往常也不这样。
虽然坤爵汇里一直都有男孩坐台,杨会他们也都好这一口,但是王应来从来不稀罕男孩。都是一根香肠俩鸡蛋,有什么意思呢。
女人多好啊,香软滑嫩摸着舒服。
小猫崽可能还是营养不良,发育的不行,所以小嗓还腻歪着。估计就是小身板小嗓门瞅着像女孩吧,那天才会多看他两眼,让他点根烟。
他在床上那样儿,是挺勾人的,全身都敏感,反应强烈,摸哪儿都哆嗦。这要是再长几岁,很让人怀疑是不是装的。但是这岁数,估计没这么多心眼子。
听多了女人忘情的扬声,冷不防让小猫崽的哼唧挠在心坎儿上了。
节后,正月十五。王应来在家吃了一碗汤圆。
小顾显怀了,最近年节迎来送往的,挺个肚子也着实累,早早上床睡下了。
程所给他来电话,说是有两个内蒙战友下来,想去坤爵汇坐坐。他给杨会打电话让先过去照应着。自己站到衣帽间里,有点犹豫不想去。
妈的,老子怕个毛。
十八也不算太小,已经不算犯罪了。不过男孩,好像本来也不违法。再说原本他不就出来卖的嘛,卖谁都是卖,老子还给他解决家里一堆破事儿呢。就他家那情况,问清楚了保不齐人自个儿就乐意跟着呢。
想着想着,他给陈助理打了个电话,“晚上让乐乐进来跟我坐会。把之前那俩京音的也喊过来,内蒙来人了。”
“好嘞二爷,是说恩琪雅琪吧,唱花腔女高音那姐妹花,俩人都特能喝。”
“对,就她俩。”
陈助理打个提前量,“二爷,有个事儿跟您说一下。她俩好像最近跳到银富去了,估计得六二三。”
“嗯,人叫来就行。”
王应来本来套上T恤牛仔裤要出门了忽然又返回来,把牛仔裤脱了,换上条羊绒桑蚕丝的散腿长裤。
他是第二个到的,杨会刚进屋正脱外套呢,还没坐下。屋里云翔和乐乐都在,云翔贴边坐在门口沙发上。没有了雪茄箱这个道具,乐乐看起来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杵在电视屏幕旁边。王应来往杨会那边给了个眼神,喊他:“接一下啊。”
云翔先反应过来,站起来接过外套挂到门背后。
杨会贴着云翔坐下,手在他后背上摸摸索索的,云翔咯咯直乐,小声喊着:“凉。”
今天订房迟了些,没有太大的包房,这屋就一个大茶几。
王应来给人牵到包房最里侧,在贴着点歌机的沙发边坐下。乐乐还是站着,小细腿贴在王应来膝盖边,王应来问他:“你老傻站着干嘛。”
“我……我不知道坐哪……”
王应来一把把人拉过来跨坐在自己腿上,小人儿今天穿的又是那条薄绸裤子。
他拉人小细胳膊往自己背后环,给拉倒在肩头,贴着耳边轻声问:“是不是又没穿?”
热气打在小猫崽后脖颈上,小臂上瞬时立起一层鸡皮疙瘩。
小猫崽今天穿的好像又是工服,这会上手一摸才知道这T恤背后是怎么回事。开了几道大横口子的破洞T恤,穿着倒不影响什么,就是一摸能直接从缝隙里摸到后背。捋着往下就是一节节清晰的脊椎骨,直摸到裤腰边尾巴尖上的小骨节。
屋里暖气还行,不过还没玩起来,没什么热乎气,只穿个半袖还是有点凉。
小猫崽想下来,不敢说,只是拱,王应来又把人按下来,“别蹭了,我也没穿。”
怀里人瞪大眼睛,惊讶道:“二爷你也没钱买?不可能吧!”
说着话程所带人来了,陈助理引进来的,屋里四个人都站起来迎,寒暄几句,陈助理帮着把衣服挂好,就出去带人了。程所带着两位老战友,三人在中间沙发坐下来。
洋洋端着一托盘杯子进来,云翔帮着接了一下,放在茶几上。王应来问他:“你又不是服务员儿怎么也帮着干活呢。”
云翔乖乖回道:“都是同事,顺手帮个忙,不费什么事。”
杨会冲他挑眉,冲着王应来说,“云翔你放心大胆说,杨哥给你撑腰。”
云翔听了咯咯乐,“也没啥。就是杨哥贴心,也不用我一直盯着。”
“哦?”程所眯着眼乐,“怎么个说法儿呢?”
洋洋给杯子聚拢了倒上水,又去排分酒器和白酒杯。
云翔这边站起来,先给程所放一杯在跟前,又分别给两位客人放水,嘴上解释着,“杨哥呢,一周总归来看我一两回,这老能见面呢,就是贴心。我心里有谱,知道我哥惦记我呢,我就能分神帮帮同事的忙。”他放完客人的水,就端着两杯回到自己座位上。
“二爷呢,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回,来了也是点点卯就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们乐乐等得心焦啊!这好不容易逮着了,眼巴巴盯着,分不出神来拿杯水呢。”
乐乐听着耳朵热,赶紧起身把两杯水挪到王应来和自己面前。
这边洋洋又开始展示白酒盒子,表示无损。王应来点点头,洋洋打开“吨吨吨”倒进分酒器里,客人二两其他人匀一匀,刚好倒空一瓶。云翔又站起来,开始给客人放白酒,再给两人都斟上一小盅。
洋洋给程所满上,听程所问云翔:“你知道你们二爷最近为什么少来吗?”
云翔一脸的笑模样,说话尾音总带着点娇嗔,“那我确实不知道。但要让我猜呢,要么就是太忙了,要么就是修身养性了呗。”
“那他今天怎么又来了呢?”问话的是老李,上次就跟程所一起来过。
“再忙也得休息呀,而且这不是贵客到了嘛!”云翔说着话,把杨会和自己的酒也满上。
小猫崽这才想起去拿酒,洋洋已经帮他和二爷都倒好了。
杨会端起杯来提:“来吧,三位领导,咱们先整一口儿,热乎热乎。”
嘻嘻哈哈间就把三轮开场酒喝了。
小猫崽听着云翔跟客人们一来一往的对话,感觉自己又土又小气,有点上不得台面,还这么没眼力见,连杯水都不晓得端过来。倒酒就更别提了,从来掌握不好时机,都是洋洋在动手。
王应来本来也是看着援兵没到,起个话头热下气氛,没想太多。冷不防看着旁边小猫崽缩成一团可怜巴巴的,心也揪揪起来,于是小声问道:“是他说的那样吗?”
小猫崽一口白酒下肚还没缓过来,大眼睛水汽弥漫,迷迷瞪瞪看他。
王应来又问他:“你想我吗?”
小猫崽的脸一路红到脖子根,烧到锁骨沿上。再往下红没红就不知道了,衣服都遮着呢。
看他不应声,王应来又说:“反正我还挺想你的,特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