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在周身燃烧时,谢砚之才终于看清记忆里被迷雾笼罩的片段。七百年前归墟海,真正挡在他身前的不是阿欢,而是那个浑身是血却仍笑着对他说"我带你回家"的姑娘——她发间的贝壳发簪,正是他亲手所刻。
"原来从始至终,我都认错了人..."他看着下方云海中即将魂飞魄散的身影,突然笑了。百年前他派神识去保护阿欢,却不想那缕神识在往生海遇见了她,那个总是捧着桃花等在岸边的傻姑娘。
业火灼烧着神魂,他却感觉不到痛。他想起神识消散前传来的最后一丝情绪,是谢景烨抱着逐渐冰冷的她时,心里翻涌的滔天悔意:原来早在他教她刻往生纹时,早在他偷偷收集她每片落花时,那缕本应只属于阿欢的神识,就已经在她眼尾朱砂痣上,烙下了再也化不开的情劫。
"阿月,这次换我来守着你。"谢砚之松开掌心,七百年前她为他挡下天劫时碎掉的半块玉佩,正随着他的神魂一同崩解。往生海的浪声传来,他仿佛又看见那年桃树下,她举着半片桃花对他笑:"阿烨,等漫山花开,我们就去看人间河灯好不好?"
最后一丝神魂坠入归墟渊时,谢砚之终于明白,原来从他在往生海睁开眼看见她的那一刻起,无论是本尊还是神识,他们早已在彼此灵魂深处,刻下了万劫不复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