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降不是个拧巴的人，郑重其事地将书房门关上，在屋子里坐下：“你说吧。”
沧镜呇有些愣神，她居然真的不走了。
“你不是说就一次吗，我听听严不严重。”寒降心里也在打鼓，她说不上来什么叫严重，什么叫不严重，以及知道严不严重后，她又该做什么。
对于沧镜呇的态度，她头一次矛盾起来。
真麻烦，她本来就纠结，这下更纠结了。
沧镜呇的表情难看起来，明显不想告诉寒降：“我不想让你掺和进来，事情很复杂。”
如果温煦还在，那寒降一定果断不掺和，溜得远远的。
“所以你是参与者吗？”寒降问。
她想知道沧镜呇是否选择参与，这个往常和她一样，在远处旁观的人。
沧镜呇道：“阿墨死了，我没有选择。本来准备旁观来着，现在不得不参与了。”
“那我也要参与。”寒降深吸一口气，“你说吧。”
“关于那本禁书中灵力操控的说法缺了一部分。”沧镜呇道，“除了我们兄妹几人，其他人是绝无可能修炼的。”
“你篡改了禁书？让朱雀阁和四州宗相信旁人同样可以修炼，以此来排除你们兄妹是叛军的可能？”寒降理顺思路。
“嗯。”沧镜呇点头道，“那本书出自我父亲之手，他妄图研究灵力操控，被我母亲杀了。我与我父亲的字迹很像，修改起来并不困难。”
“你是叛军？”
“不算。”沧镜呇的答案模棱两可。
两道黑影，一道铁定是沧镜夜。
另一道不是沧镜呇还能是谁呢？
“那你为什么要帮三殿下隐瞒？”
两人均默认沧镜夜是黑影的事实。
“朱雀阁在调查了，我们必须推个人出去。雷默就是最好的人选。”
你们？寒降注意到沧镜呇的用词。
或许沧镜呇确实不是黑影，但和寒降之前想的差不多，这个人哪怕不是参与者也定然是知情者。
“知情不报，是为共犯。”寒降引用沧镜呇在寅州说的话。
“你要揭发我吗？毕竟你可是四州宗的弟子。”
寒降避而不答：“你骗了我师父什么？”
“寒天觉得他的某个徒弟判若两人，让我用灵力感知试探一番。我告诉他，不用怀疑，就是同一个人。”
沧镜呇话里的“某个徒弟”一听就知道是寒降。看来寒天还是怀疑过寒降的，只不过寒天过分相信沧镜呇，所以打消了对寒降的怀疑。
“还有吗？”
“还有就是和骗你的一样，修改了禁书。”
寒降知晓了此事，意味着她讲参与叛军这一大事。
从安州动乱开始，再到朝廷与朱雀阁，这一支叛军牵扯无数。温煦说整本书没有什么内容，基本就五件大事，沉鹭谷男女主初遇，三门夺宝，沙漠行这三件都结束了，剩下两件寒降只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仙魔大战，男女主虐恋。
叛军究竟是最后一件还是倒数第二件呢？
哦不，现在根本谈不上剧情。
寒槭提前知道当年的真相后就和抑郁了一样，找不到生活新的方向，她想通过沙漠行找点事情做，但效果好不到哪里去。
寒降躲在别苑的几天，寒槭也没怎么出门。
男主更是已经死了。
男女主现在是这么个状况，哪里还有剧情可言？这剧情估计早就崩了。
没人要求大结局一定要圆满胜利对吧？
没有男女主，还会有必胜的战局吗？现在魔宫里两个殿下都是叛军，还有什么好说的，寒降除了投奔叛军还有别的方法吗？
她大概是第一个投奔反派的穿越者了。
谁叫主角都没了呢！
魔尊还剩两个选项，沧镜夜怕不是地狱难度，那么还剩一个选项就是眼前人了。
“沧镜呇，记得吗，我们是共犯，在寅州你替我隐瞒的时候，我们就是一伙的了。”寒降与沧镜呇对视道。
言下之意，沧镜呇，我不会揭发你，因为我们是一伙的。
沧镜呇笑了，终于不再是他那标志性的笑，反而真诚了不少：“寒小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而且我明天还要和你一起过除夕。”寒降决定用真心，“沧镜呇，我希望能够相信你，你说我希望会落空吗？”
“不会。以后都不会。”沧镜呇道。
“沧镜呇，你不怕我是骗你的吗？获取情报然后告诉寒天？沧镜呇，你相信我吗？”
“相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这次他好像没有说谎。他看过来的眼神与以往都不一样，这次那双眼睛写着：寒小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早点回去睡觉吧，明天出去买新衣服，大年初一的时候穿。”寒降心情莫名舒畅，好像刚才发生的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她拍拍屁股走出房门。
沧镜呇跟在她后面，顺手熄灭书房的灯，带上门。
走过转角，沧镜夜不知从哪里蹦出来，停在寒降面前，凑得极近，几乎贴上寒降的脸。
沧镜呇揽过寒降的肩膀，隔开两人的距离。
“你是我哥带回来的最好看的女人。”沧镜夜一个眼神都不给沧镜呇，只盯着寒降。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沧镜呇忙道。
沧镜夜丢给他一个玩不起的眼神：“大惊小怪干嘛，我逗逗小妹妹而已，你怎么比她还激动？”
寒降装哑巴看戏。
“小妹妹，不然你跟我吧，我比他好多了！”
“你能当魔尊吗？”寒降问。
“不当。”沧镜夜道。
“那算了，我是要嫁给魔尊的。”
寒降话一出，两人皆是一怔。
她觉得自己不算说错，攻略魔尊可不就是和魔尊在一起，好感度满了之后大概就会结婚吧。
沧镜夜爆发出一阵大笑：“那你还是跟他吧！我可成不了魔尊！”
“寒小满，你在说什么？”
“好志气啊！”沧镜夜不给寒降回答的机会，“要是沧镜墨还活着，那你肯定只能嫁给沧镜墨了。”
“你不会成为魔尊吗？那你为何发起反叛？”寒降仗着沧镜呇在这里，赌自己不会被沧镜夜灭口。
沧镜夜朝沧镜呇道：“你还真是什么都告诉她啊。小妹妹，你貌似搞错了一些事情，不过你以后会搞清楚的。我只能告诉你两件事：一，叛军不是我发起的；二，我加入叛军不是为了魔尊的位置，我对那个不感兴趣。我有我想做的事情。
上一任魔尊不可能让我坐上那个位置的，选沧镜呇都不会选我。虽说沧镜呇不管魔宫事，但起码不会和我一样，只想废除魔尊的称号。”
以寒降目前的观察来看，这里没有脱离封建统治，废除魔尊的位置，魔界要么大乱，要么推出一个统治者称号。
“把我从寒山带到雷默那儿去的人是你吗？”
“是啊。”
“那在寅州——”
沧镜夜打断寒降：“你想知道的太多了，今日问答结束，我睡觉去了。”
寒降能猜到一部分，两个黑影有着明显的性格不同，所以大致上可以分辨哪个是沧镜夜。
沧镜夜暂停得恰到好处，让寒降知道了一部分答案，但又抛出了新的问题。
“她就这么承认了？”沧镜夜一溜烟就不见了，寒降这才和沧镜呇说话。
沧镜呇道：“她没把你当自己人，你大概是她的利用对象。而且她并不害怕被发现，因为有后手。”
“什么后手？”
“我也不知道。”
“看来她也没把你当自己人啊。”寒降否定了原本修复兄妹感情的计划，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沧镜夜竟然想废除魔尊之位，但系统仍然显示“攻略魔尊”，看来她失败了，魔尊的位置在将来还是会存在，或者说，起码在寒降所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里，魔界仍旧保留着魔尊之位。
这下寒降能确定自己的攻略对象是谁了。
貌似除了沧镜呇，她没得选了。
换个方向想想，其实攻略沧镜呇挺好的。寒降与沧镜墨和沧镜夜都可以说是陌生人，但和沧镜呇还能算得上相熟。
还真是苦中作乐啊。
寒降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为什么要嫁给魔尊？”沧镜呇没忘了刚才那茬儿。
寒降跳开几步，坏主意一下子冒出来：“你管得着么？我是嫁给魔尊又不是嫁给你？你不是带很多姑娘回来吗，找她们去吧，明天也用不着过除夕了。”
“哪儿有？你听沧镜夜胡说八道？”
“是你先骗我的，她起码没骗我。”寒降道。
君子报仇，就在当下。
“她就是骗你的！你信她不信我，寒小满？”
“三殿下也喊我寒小满，你和她说什么了吗？”
沧镜呇道：“没有，她只是听我这么喊你而已。你不是说我们是一伙的吗？我不至于出卖同伴。”
是啊，他们是一伙的，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是彻彻底底一伙的。
“沧镜呇，和我一起看戏吧，我们谁都不站。”在无法预测剧情走向的情况下，最好的选择是不站队。寒降得拉个人和她一起，不然容易同时被两边攻击。
看戏这件事沧镜呇想必很有经验。
“寒小满，你其实还是怕事吧？”沧镜呇一语道破。
“你不揭穿我会死啊！”寒降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吧她承认，她就是懒，加入哪一方都要卖力，不如躲沧镜呇后面划水。
可是真的很辛苦啊喂！寒降一想起她之前跟着温煦走剧情吃的苦，她都要心疼地抱住自己。
“好。”沧镜呇回道。
“那说定了！”寒降眼睛瞬间亮起来。
感觉沧镜呇突然变得好说话了。
寒降回房间唤出系统，还在修理中。
“系统，能看好感度吗？”
【好感度：**】
偏偏屏幕有一半是坏的，而好感度的数据就卡在另一半。
你好歹换一边坏啊！
这寒降怎么分辨沧镜呇是真的对她好还是在憋大招？
“系统，今晚好感度有升高吗？”寒降换了个问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