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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中高三生今天正式进入暑期补课计划。
盛夏热浪翻滚，教室内空调冷气打得很足。
魏眠栀打了个冷颤，出神地望向窗外斑驳的绿影。
那天跟宋青黛闹了不愉快后，家里的氛围变得有些凝重。
虽然第二天宋青黛主动破冰，将未送出去的生日礼物悄悄放在她的书桌，餐桌上也多了好几道她爱吃的菜。但关于报考南羌大学的话题，谁都没再提起。
手腕上的转运珠硌得她骨头有点疼，她转了一下珠子，呼出一口气。
还有一年，她自有打算。
……
陪伴了整个暑假的蝉鸣终于由聒噪变为稀疏。
每天强迫程砚驰背英语单词、做阅读理解的日子魏眠栀似乎还历历在目。
撕掉八月最后一张日历，九月开学，魏眠栀正式成为了一名高三生。
开学第一天，年级主任就下达了摸底考试的通知，连缓冲准备的时间都没给留，铁了心要突击测试。
“这次考试关系到你们高三分班，所以一定要发挥出自己最高的水平。”杨宪说这话时明显哽咽了下，“别的我就不再多说了，大家布置考场吧，多余的桌椅搬到外头走廊用来放书包。”
毕竟是带了一年的班级，那些被粉笔砸醒的课堂、考砸后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遇到困难耐心安慰的话语……这些马上也要变成杨宪教学生涯中的的一小部分回忆了。
“布置完后大家直接放学吧。”杨宪挥了挥手，拿起茶杯离开教室。
杨宪走后，教室内立刻沸腾起来。
凌珂怡穿越了大半个班级跑到魏眠栀身边，眉毛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蚊子。
“眠栀我们肯定要分开了，你成绩这么好，一定会分到火箭班的。”
凌珂怡更多的是为魏眠栀开心，尽管不能继续和魏眠栀在同一个班级学习，但一想到朋友要去的是火箭班，那些难过的情绪便被冲淡许多。
“不过你可以去火箭班，就证明你一只脚迈进清北大门了。眠栀，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魏眠栀与凌珂怡十指相握，弯起漂亮的眼眸，充满希冀：“你也是，你底子又不差，最后一年加把劲，一定可以考上心仪的学校。”
……
为期两天的考试，眨眼间一晃而过。
成绩出来的那天，天色明媚。
年级前一百名学校会单独列榜，公布在教学楼前的光荣榜上。
当下成绩榜前挤满了学生。
魏眠栀很久没看过成绩榜了，她觉得没必要看，反正自己的成绩又没掉下来过。
但这次，她主动拉凌珂怡去看榜。
自己的名字依旧排在第二。
明年，魏眠栀这个名字前的数字一定要变成1。
再往后看，程砚驰排在第四十八名。
英语提高了不少，不过还有上升的空间。
“珂怡，你找到你的名字了吗？”
魏眠栀没听见凌珂怡的声音，扭头去找她，结果不小心肩膀撞到一堵结实的“墙”。
滚烫的温度裹挟住清爽的薄荷气息，仿若一瓶浓烈薄荷烧酒，不由分说地灌入魏眠栀的喉咙，辛辣的味道呛得她睁不开眼。
一时间，竟不只是太阳太过刺眼，还是他本身就很耀眼。
“魏同学稳定发挥啊。”程砚驰的手覆上她的肩膀，把她的身体摆正，“抖什么。”
“没有抖。”魏眠栀找回自己的声音，为自己辩解。
她顿了顿，续道：“程同学进步也很大，很有希望和我分到一个班级。”
程砚驰愣了下。
眼前的魏眠栀唇边显现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心脏猛然被拿捏住。
程砚驰鲜少有这种感觉。
胸腔里微弱的震动开始失控，呼吸凝固，继而在魏眠栀不再看自己时又重新舒畅，可思绪却混乱成龙卷风，突如其来的风暴将他的世界变得混乱不堪。
＊
隔周，分班表新鲜出炉。
杨宪带的班成绩不算很差，除了个别不学无术的公子哥。
“明天大家就要去新的班级了，不管分到哪个班，请大家务必要抓紧这最后一年时间继续努力、坚持。”杨宪平时洪亮的声音这在一刻变得低沉，镜片后的眼睛似乎还有些发红，“我知道大家都是很聪明的孩子，但是再聪明，不勤奋好学也是徒劳的。”
文毅出声活跃气氛，但声音却沙哑，也在极力克制着情绪：“老杨，别搞这么伤感嘛，就算你不是我班主任了，我也会经常来孝敬您的。”
“最后一天了，要不咱们合个影？属于理3班最后的合照。”文毅提议道，主动站起来，挥舞双手，像只大扑棱蛾子，逗笑了一大半人。
“好啊！”
“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还是咱文哥会来事儿！”
有出头鸟，就必有跟随者，大家纷纷附和。
“我家是开照相馆的，可以把照片洗出来给大家一人一份。”
“行。”杨宪背过身，拿起黑板擦擦本就干净的黑板，“等晚自习结束了，我去借隔壁老张的相机，给咱们班来个大合影。”
等杨宪离开教室，大家开始相互打听彼此分到了哪个班。
贺榆扭过头，敲了敲魏眠栀的课桌，神情是十足十地艳羡：“副班，你肯定是和纪温一起分到火箭班了吧。”
魏眠栀笑了笑，应了声：“嗯。”
“真好啊，火箭班，梦寐以求的班级，梦寐以求的分数。”
“还有一年呢，就像老杨说的，只要肯坚持，一定会有回报的。”
魏眠栀写下最后一个数字，这张试卷圆满完成。
贺榆碰了碰同桌简双琪的胳膊，又问她：“简双琪，你分哪儿了？”
“你管。”简双琪头也不抬地回答。
贺榆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笑了笑。
简双琪成绩属于中等偏上一点阶段，明明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可偏偏她心高气傲，拿鼻孔当做眼睛，总觉得排名比她高的人都是走了狗屎运，不舍得去和别人交流学习。
每次考试成绩下来，她就会沉着脸，把卷子塞进书包里，跟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一张满分试卷似的。
在简双琪这儿，魏眠栀刚转来，就考出那么好的成绩，长得还漂亮，纪温、程砚驰又和她走这么近，难免生出几分嫉妒心，想把她从班级里排斥出去。
人心都是这样，羡慕与嫉妒并存。
“魏眠栀。”
程砚驰的声音从后排传来。
魏眠栀感受到后背被人戳的力道，放下笔，转过身去。
“怎么了？”
魏眠栀的眼神总是带着股安静温润的感觉，落在人身上软软的，像夏天山涧潺潺的溪水，缓缓地流淌，毫无力道。
“怎么不问问我分到哪个班了？”
程砚驰一直在等魏眠栀扭头，可等了好长时间，都被周围的人问了一轮，都没等到前面的女孩转过来。
她倒是和贺榆聊得欢。
魏眠栀抿出个笑容：“刚刚在写题，还没来得及问。”
程砚驰冷笑：“你当我瞎子？”
“不是。”魏眠栀有问必答。
对话还未进行完，杨宪和隔壁班班主任张群立拎相机进了班。
“来来来，大家站到最后，排好队形，我来给大家合照。”张群立招呼大家动起来。
“好耶！”
桌椅搬动的声音稀稀落落地响起，折腾一番后，教室最后空出来更大的地方，足以容纳理3班所有人。
杨宪搬了把椅子坐在最前面，后面的学生按高低个依次站好。
魏眠栀和凌珂怡拉着手站在女生组的第二排，肩膀紧紧依靠。
“来来来，驰哥，咱俩可得挨在一起啊。”
齐朗拽着程砚驰站在最后一排，他俩个高，只能站在最后。
“我也要跟驰哥挨着。”
文毅和柴子朝学齐朗犯贱的语气，化身连体婴往程砚驰那边贴去。
程砚驰被他们挤得踉跄了下，又恼又觉得好笑，眉心突突直跳。他挥开三人的爪子，骂了句：“滚蛋。”
可唇角却不受控制地扬了扬。
魏眠栀听见后面的动静，没忍住，还是回头看。
好巧不巧，与程砚驰隔空对视。
是不是证明，他也在看自己。
目光不受控制地轻颤。
空气变得稀疏，周遭的嬉闹喧嚣全都按下暂停键，唯有不变的是程砚驰，还有自己弯起的眼眸，以及……被无意间撩动的心弦。
……
放学后，魏眠栀发现程砚驰在教室门口等自己。
加快收拾书包的速度，魏眠栀闪现到他身边，这次笃定地问：“在等我。”
程砚驰嗯了声：“等你。”
九月的晚风还带着夏末的暖意。
魏眠栀和程砚驰并肩往校门口走。
她恶作剧般的往程砚驰脚边踢了颗小石子。
小石子骨碌碌地滚到程砚驰鞋尖处。
程砚驰笑斥道：“幼稚。”
“程砚驰，明天就要分到新的班级了。”魏眠栀闷声说，像是在自己消化，“又要重新融入陌生的集体。”
程砚驰比魏眠栀高，垂眼看她时可以看见她头顶上那小小的发旋。
可爱。
蹦出这词的刹那间，程砚驰觉得自己被蛊惑了。
但他还是说：“把心放肚子里吧，明天L301见。”
L301理科火箭班的班号。
月光倾泻，少男少女的心被透明的丝线无形地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