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藏于林

    找户人家住下来,伪装成本城居民。好奇妙的想法,望春和宝莹都感到惊奇:“怎么伪装成本城居民?”

    却听秦文正又说:“只是……”

    两个女孩赶忙追问:“又只是什么?”

    “制服一家人口简单的人家容易,假装成主人家混过去却不太容易。”秦文正轻描淡写地说,“我自然是不能明目张胆地出现的,贺重山不知道现在处境如何,而且他被士兵看见了,也不太能跟你们一起伪装一家人。那么谁家会只生活着两个女孩儿呢?况且你们看上去也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孩,更可疑了。”

    他说得像是过家家。

    “听前面是个不错的想法,我只奇怪……”宝莹问,“你要如何制服住人家?”

    秦文正没有答话。秋风吹来,有点冷嗖嗖的。

    “还有别的想法吗?”宝莹追问,“不是说人家会挨家挨户搜查嘛,我们进去后把主人家绑起来也藏不住啊!”

    “难道你想杀掉人家?那可不行!”宝莹赶忙反对,“千万不可这么想,没用的!不管是活人还是尸体,在这个时候,都不好处理的。”

    “也不能这么说。”秦文正默认了宝莹的猜想,说:“如果哪户人家只有孤寡老人,那就可以干掉他们,伪装成意外身亡。而你们两个就成了死了长辈的孤女。”

    “……”

    疯了!这是什么魔鬼想法?

    刚才追捕他的人不分青红皂白放火烧了客舍,他就要杀掉这城里的一户原住民装成居民伪装起来。他和追捕他的那些人的行事作风真是旗鼓相当、势均力敌啊!

    宝莹和望春一时都惊悚得说不出话来。

    秦文正并没有留意两人的心情,或者他也根本不在意,他认真地思索着:“唯一的问题是,现在黑灯瞎火的,时间又不充裕,我上哪里去给你们找那种家庭人口简单的孤寡老人呢?”

    “不行!”宝莹拉着望春停下步伐,厉声道,“你这样的行为跟那些为了追杀你,放火烧了整个客舍的人有什么区别!”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秦文正也停下步伐。黑暗中宝莹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听到他语气平静。

    宝莹翻了个白眼:“那你把周围的邻居当什么了,你以为人家不会怀疑吗?”

    “……”

    宝莹说的是事实,秦文正沉默几秒,语气开始变得阴阳怪气起来:“在下愚钝,确实没有好的方法保护女公子的安全。女公子要是有更好的方法不妨说来听听,我可不想你俩出了什么意外贺重山提刀来砍我。”

    宝莹四下看看,目光注意到面前这堵高高的、眼熟的院墙上:“这是哪?是黄老爷家吗?”

    “没错。”

    之前他们为了等贺重山从黄老爷家里偷东西出来,盯着这院墙看了好久。

    宝莹灵光一现:“要不我们就藏黄老爷家吧。你想啊,他们家房子大、房间多,人口也多,人员也复杂。厨房做的饭菜也多,我们要是藏在他们家,生活是极为方便的。而且,他们家是本地首屈一指的富户,本地官绅都是要给黄老爷一份面子的。官兵就算来搜查,也不会查得那般仔细。”

    “女公子高明。”望春赞道,“木藏于林,这样的家庭仆从杂役也多,我们还可以换上婢女的衣服,甚至可以在府邸里不起眼的地方走动,行动也不会引人注意。只是要小心,不要真的被抓去干活。”

    “对呀!怎么当一个婢女你是很熟悉的。”宝莹和望春高兴得十指相扣。

    “……”秦文正无语。他心想,春花是熟悉如何当一位婢女的,那你呢?你熟悉怎么当大小姐吗?希望这家人的大小姐多得认不过来。

    不过去这样的大户人家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暂时躲躲,也是很不错的。就算被抓到了,这样的大户人家一时半会也不会对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做什么。秦文正同意了宝莹的提议,他拖着一条断腿背着她俩翻进了院墙里。

    秦文正带着两人在院墙角找了两从竹林,夜幕低垂,里面躲两个人确实也不算起眼。

    “你俩就待在此地,不要走远了。”秦文正叮嘱道,“我去藏好你那箱银子,再去找贺重山接头,好商议下一步计划。天亮之前我一定回来。”

    “嗯嗯。”两人点头如捣蒜,“快去快回。”

    待秦文正离去,宝莹和望春在竹林下苦等了一会儿。长夜漫漫,甚是无聊。

    “不如我们在这家里逛逛,也好熟悉熟悉路,说不定还能找到好的藏身地方。”宝莹提议道。

    “也好,”望春自然是不会反对她的女公子的。两人就着月色在这黄老爷的府邸里逛了起来。

    “待在这样的地方,我顿时觉得安全熟悉多了,有一点点回家的感觉呢。”宝莹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望春也道,“不过这可比咱们家差多了,顶多就是个乡下园子。”

    “话可不能这么说。”宝莹道,“这只是府邸边缘,黄老爷豪富,不知道里面有多富贵呢。听说那些僭越的人家,修得算是不比皇宫差了。”

    “是有那样的人家。”望春说,“可听说只有地方大豪族才有那样的本事。黄老爷名不见经传的,虽然豪富,却不过是在小地方罢了……嘿,前面的花园里有假山群,里面说不定就有可以供人藏身的地方,我们去看一看吧。”

    两人兴致勃勃地就往乱石嶙峋的假山里走去,她们在黑漆漆的假山里小心地钻来钻去,很快就忘了来路。

    呜呜呜——

    “嘘——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宝莹眉头一皱。

    望春屏住呼吸,仔细听去,空气里传来细弱的呜呜声:“是风声吗?假山乱石嶙峋,大风吹在小孔里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多大的风才能在假山里吹出声音啊。”宝莹眉头紧锁,“何况这哪里来的风?”

    假山里虽然弯弯曲曲,但又不是完全封闭的,外面吹没吹风,她们自己感受不到吗?

    两人又摸索着往前面走了一段,呜呜声确实越来越大。

    “像是女人的哭声。”宝莹说。

    “不会是鬼吧!”望春压着嗓子惊呼,立刻拉紧了宝莹的胳膊,让自己整个人都靠了过去:“嘤嘤嘤,我害怕。”

    宝莹虽然被这声音搞得也有些害怕,但她是不信有鬼的:“哪里来的鬼?少信那些鬼神之说。”

    “可不管书上、巫祝嘴里,还是那黄老观里,不都说天上有神仙吗?既有神仙,那怎么又没有鬼呢?”

    “……”宝莹可不敢笃定地说这天下就真的没有神仙这话,万一真有神仙,她这话不是把人家给得罪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反驳道:“可是我许愿就从来没有灵过!白使了那么多银子。还好,我早就不信了。”

    “那一定是因为你心不诚。”

    “要怎么诚心?我使的钱还不够吗?”

    “求神拜佛这事若是比谁的钱多?天下也没有改朝换代的事了。”

    “可若是比心诚,那些孩儿得了重病的母亲难道还不心诚吗?你可见到菩萨救回来过几个?”

    “……”望春难以反驳,但她绝不认可宝莹的话,固执地劝诫说:“这世上一定是有鬼神的,你可不要这么口无遮拦。”

    “我不信,我们去找到那个正在呜呜叫的东西,看看到底它是个什么鬼?”

    “要不还是算了吧,没有鬼就没有鬼。”望春立刻怂了。

    “不行!”宝莹挣扎着身子扯着望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

    两人在这曲折的假山洞里拉扯着兜兜转转,终是离那个声音越来越大。随着离得越来越近,两人渐渐地不害怕了,那明显就是个女人的哭声。

    两人慢慢地从假山洞里绕出来,面前是一个池塘,满池子的残荷败叶在月光的照耀下萧瑟清冷。湖边是假山,一条仅容两人通过的小径延伸到一块小坝子上,坝子上有一套石桌凳。

    石凳上坐了一个瞧上去年岁不大的女郎,她伤心欲绝地哭泣着,帕子不知道湿了好多条。

    宝莹之所以能看清她是位年轻女郎,是因为她脚边搁了一个灯笼,石桌上竟然还有一壶茶水。两人从假山里绕出来的动静虽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里,也吓了那女郎好一跳。

    女郎见了他们却并不惊慌,反而哭得更凄惨了。

    望春不忍心地问:“你怎的大半夜在这里哭?可是谁欺负了你?”

    “哇——”女郎哭得更大声了,一边哭还一边控诉:“白天我不能哭、不敢哭,晚上找了这么个地方躲起来哭一哭,竟还遇到你们这帮管闲事的。”

    望春赶忙上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宝莹打量着她的装扮,看样子也是这府上的女公子。在那女郎情绪平复一点后,她还是嘴贱地又追问道:“所以……你大半夜的在这里哭啥呀?”

    “哇——”刚被望春安抚下来的女郎又哇了一声,大哭了起来:“你是来消遣我不成,还是特地来看我笑话?谁派你来的?”

    “……”宝莹:“我们是新来的,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女郎闻言抽抽鼻子,借着灯笼的微光打量着宝莹和望春。看着看着,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悲从中来,泪水像雨水一样顺着脸往下流。她一把猛的抱住望春,心疼的地说:“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挑好了人送来,呜呜呜……”

    望春:“……?!”

    宝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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