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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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在烛火摇曳的宫廷宴会厅里,一场盛宴正进行得如火如荼。长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银制餐具在烛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大臣皆身着华丽的皮毛所点缀的锦缎,彼此低声交谈,国王与皇后端坐在中间,然而,国王与皇后之间却透着一丝微妙的冷淡与疏离。重要的骑士们则坐在大厅的下手位置,也享受着这份宫宴的殊荣。

    就在众人酒足饭饱之际,国王身边的侍臣敲响了银勺,大家即刻安静起来,望向国王与王后。只见国王缓缓起身,厚重的锦袍拖曳在地。他清了清嗓子,洪亮的声音响彻大厅:“诸位,今日本王与王后决议,为王子以斯金择一邻国公主为妃,借联姻之谊,缔结邦交,共襄盛举,扩我王国之利。”语毕,厅内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一阵低声的议论。

    坐在下手餐桌旁的丽琪听到这一宣告,心中竟涌出一般说不出来的难过。她深知自己身份所限,对王子的情愫本就是禁忌,可那情感却如野草般在心底蔓延。她望向王子以斯金,只见他身姿挺拔地坐在王后的身边,和自己的母亲握着手,一袭华服衬得他更加高傲优雅,冰蓝色的眼眸波澜不惊,对于国王与皇后的决定,他未置一词,对于这项事宜仿佛已然默许。

    丽琪的心沉甸甸地向下坠着,隐藏的痛苦与失落交织。她知道这是必然的,但她却希望王子能有一丝反对。可王子的平静和她内心的悲伤却仿若横亘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她只能将这一点心思深埋心底,任由苦涩蔓延。

    她叹了口气,从手中的雏菊上摘下一片花瓣,惆怅无比地望着庭院中的花草。

    以斯金路过偏僻的庭院一角,发现丽琪正倚在前面廊柱边,他即刻心跳起来,下意识地躲到了一根廊柱后。王子缓缓地侧过身,看到丽琪坐在走廊供休憩的石台上,斜侧地背对着他这边,午后的阳光散落在他那亚麻色的头发上,慵懒而恬静。虽然穿着男装,但丽琪的身形仍是那样优美,她手中执着雏菊,眼神和容貌因忧伤而更添美丽动人的情愫,圣洁而古典,连美神见了也要嫉妒。在这一片颓靡而凄艳的茵草之中,她的青春美貌却付于这幽深无底的寂寞,无人能识。以斯金看着这仿如林中仙子的一幕,不由得也沉溺其中,可是接着,心也跟着痛起来。他的眼睛因这身份的阻碍,因这爱欲的痛苦而炙热——他的牙齿咬着自己的嘴唇,浑然不知已将自己咬出了血。

    这两日,丽琪推说身体不适未参加任何活动,尽量避开与以斯金碰面。经过这两天,她情绪平覆了不少,和同侪们说话也终于可以展露出笑容了。

    今天,她应科涅金之邀,和科涅金两人一起在城堡外散步,两人走在一起说话。科涅金是位热心的朋友,听说她病了便来看望她,聊些闲天。听着科涅金那十分逗乐的笑话,她忍不住大声地笑了出来,却没想到以斯金正好也路过此处。

    以斯金这两日心情极其不好,正骑着马带着仆从安东从郊外回来。只见城郊离城堡不远处一棵树下栓着两匹马,不远处有两个人正在草地上走着,等走近了发现是科涅金正揽着里基的肩膀一起悠闲地散着步,两人有说有笑,而里基的神情更是笑得开心。

    当里基一眼看到骑在马上的以斯金,她下意识地将科涅金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推了下去。

    这场景真是尴尬,里基的脸红了。

    “我听说你告了病假,所以过来看望一下,不过看你现在的情况,病应该全好了,我不过多此一举罢了。”以斯金冷冰冰,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们两人说。

    “怎么会呢,殿下,”丽琪忙解释,“我前两日的确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才告的假。”

    “我看你倒是好得很呢,一点也不像先前生了病的样子。”以斯金那双蓝眼睛带着寒意不无嘲讽地说。

    里基没办法接话,科涅金一看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道:“哦,殿下,他这病来的急,去的也快,现在看上去是好得差不多了。”

    以斯金拿眼瞪了科涅金一眼:“我并没有问你,你为什么要替他回答。”

    科涅金看见以斯金骑在马上,一张脸阴沉沉的,不知道王子是哪里不对劲,说起话来颇有些夹枪带棒的,看样子是很不高兴,但又不知道是为什么,于是不敢再说话了。

    “既然病好了,就都到训练场去。”以斯金冷冷道,拨转马头留下两人怔在原地。

    一众骑士都感觉不对劲,这两天王子的脾气十分暴躁,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而今天,就更是糟糕了——

    “哈!”

    “啊!——”

    只见王子卯足了劲把科涅金逼得节节后退,招式狠厉毫不留情。科涅金哪里抵挡得住王子的猛攻,慌不择路中步伐凛乱,已丧失了招架之力。只见他在紧张中一步退错,跌倒下去,而王子的剑尖已经到了他胸口,众人大惊,以为这下要完了,熟料斜刺里插入一柄剑格挡住王子的剑尖,王子这才能猛地借力将剑尖收回,避免了一场惨剧。

    当旁边的骑士们将惊魂未定的科涅金从地上拉起来,科涅金两眼睁得老大看着以斯金,心下害怕不已,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哪里得罪了王子殿下。以斯金收了剑知道自己方才过于失态,只得闭口不言,他的目光从科涅金身上转到刚才出剑格挡自己的丽琪身上,那眼神中充满着令里基心痛的东西。

    等以斯金和同僚们走了,丽琪自己一人颓然地坐在武器室里,她的头脑被痛苦占满着,无法去想其它的事情。当她的眼睛看到那些没有生命的武器,她站了起来,伸出手抚摸着它们——她最美好的年华,一个女子最宝贵的年华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掩埋在它们的里面——看不见摸不着,也听不到任何回响——这样的心酸有谁能懂呢?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凄然而绝望地望着窗棂处阳光照射出的飞舞的尘埃的光柱,她内心的所有渴望和不为人知的情怀,只能丰思掩埋。

    正当她低头抚着剑柄、饮恨自怜时,却听到身后塔卡一声。

    她回头看,却见以斯金将门反锁,走了进来。

    她的心狂跳起来。

    她看到以斯金望向她的眼睛亮得骇人。

    她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以斯金一步步向她逼近,而她一节节后退。

    当她的身体当啷一声撞到锁子甲架子上,再没有退路时,她害怕起来。以斯金来到她身前,突然抓住她的双肩,低下头粗暴地强行吻她。她想推开以斯金,而以斯金却更加用力地抱住她,更蛮横地啃吮着她的嘴唇。

    她猛推以斯金,但以斯金的双臂却像监牢的铁条一样丝毫未松。她扭过脸去,身后的锁子甲哗愣愣直响。

    “不!不!”她受惊叫道,但不敢太大声。

    以斯金陡然放开她,她看到以斯金冰蓝色的眼睛在燃烧。

    “为什么?!他的亲吻比我的甜蜜吗?!他的拥抱比我的更热烈吗?!你为什么爱他?!”以斯金激动地叫道。

    她错愕地看着以斯金那因嫉妒而扭曲愤怒的脸。

    “您说什么?!”她问。

    “啊,我嫉妒!我嫉妒得快要发疯了!”以斯金像个得了热病的人一样激动,“我嫉妒他能让你笑!只要想到你把自己给了他,我就恨不得杀了他!刚才我就想杀了他!你为什么爱他?为什么?!”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丽琪的脸颊因涨红而显出玫瑰的色泽。

    “他吻过你多少次?!他抚摸过你的哪里?!他——他拥有过你吗?!告诉我!”以斯金抓住她的肩,力气大到让她感到一丝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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