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生该被锁进最幽深的泥潭之中，用锈迹斑斑的重锁与链条重重封藏的……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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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人在宇宙的微芒下漫无目的的游荡，鲜红的披风在虚空之中扬起优美的褶皱。他的胸膛震动着，将一阵又一阵的闷笑声传到每一块肌肉和骨骼。
“拉奥啊，B。”他按住耳麦，简直像发疯一样的笑着，“你居然会——你竟然在开玩笑？！”
整个宇宙的孤寂冲击着年轻的英雄，但他的心底却如此踏实和安宁，因为他尚不熟悉的挚友陪伴在他的身边，尽管相隔甚远。
电磁波在穿越过漫长的距离在他们之间搭建起一道桥梁，在整个死寂无声的宇宙中他只听到桥梁另一头地球人低低地笑声，近的仿佛在身边。
“你不了解的还多着呢，小镇男孩。”
但这已经够了，真的足够多了。超人想。
他微笑起来，默然无语，任由遗憾与酸涩从胸口褪去颜色。
那个蓝色的星球用呼喊和笑泪将他枷锁，千万光年之外也无法忘怀。而只要那人的一声低笑，就足以让他忘却一切疏离和孤寂，用尽全力奔赴到他的身边。
这是一个比香蕉马芬更私密，比氪石戒指更骇人的秘密。
也许我不应该这样时刻怀念从前的日子。克拉克想，如今我们已经有了各自的爱人，各自的港湾，为什么我总会怀念我们相互依靠的时日？
结束了一天工作的小记者垂下头，耳边是哥谭凄厉的夜风和爱侣相拥时的爱语。
他有时候会痛恨自己对挚友的声音怎么会如此熟稔，以至于布鲁斯的每一句低语都能在万千喃喃声中格外闪耀。他在哥谭的夜空里低笑，与他的爱侣调情。
猫女……
他在破碎的思绪间勉强抓捕到一丝清明，露易丝鲜活的面庞泛着红晕，她的发丝在空中飞扬，他的眼里燃着火光，他的笑意，他……
克拉克将手掌轻轻贴近她的发丝，恍然若失，如释重负，声音轻的仿佛在述说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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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亲眼见过一个星球如何在无边的黑与寂静中优雅的滑向死亡，浩瀚星海中不起眼的一明一灭，然后一切便化为尘埃，决绝至极，美丽至极。
棕褐色的尘土蒙着微芒，旋转着，轻盈的飘过我的身边，徒留我一人久久停立，瞠目结舌。为他震撼心神，近乎落下泪来。
就像我幻想过的，那美丽的夜行动物的终局……浩大，震撼。
就像一场戏剧的戛然而止，在最高潮处骤停，只余下袅袅余音，供人品砸。
“……卡尔？”一只手按在超人的肩头，超人恍惚的眨眨眼，回过头去——
“什么？”他问。
神奇女侠的手臂僵硬了一瞬间，然后恍若无事地收回手，“我是说，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她抿了抿唇，眉眼间浮现一丝不耐，“蝙蝠侠。”
他眨眨眼，茫然地低下头去。
人类闭着双眼，美丽的面庞尚还柔软，但鬓边早已掺上一缕心血耗尽的白发……还有他的胸膛……
被热视线穿透的，边缘泛着焦黑的空洞……
超人的掌心颤了颤。
“……我会处置好他的。”
他的声音缥缈，仿佛正处于一场无法醒来的梦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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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还是输了。”卡尔对蝙蝠侠微笑，人类的尸体被置于氪星科技的营养液中，在气泡中微微悬浮，“根本就不是我杀了你…布鲁斯。”
他的声音轻点像一声叹息，“你早就被自己掏空，杀死了，不是吗？”
任谁看到现在的超人都会觉得他疯了，只有他自己没有，他只是……有点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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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有一种星辰的死亡是很不起眼的，它的内核在长久的燃烧中精疲力尽，终于一天比一天更冷，更无力。最后徒留下一副黯然无光的外表……
他甚至可能是丑陋的，但又如此令人悲伤。
……像极了所有在平淡中落幕的悲剧……像极了这傻【】【操】蛋的人生。
超人在无尽的寂静中想，一开始他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疯狂地想要伤害他，击垮他来着？
是因为……
……再多的不幸也不足以击垮他，他曾这样认为。
但他错了。他目睹披着石像鬼外壳的布鲁斯一天天死去，每一天都比昨天多死去一部分。钢蓝色的虹膜寸寸化为石刻。
但在那时，拥有着一切可以被称作“超级”能力的自己，却愚蠢地一无所觉。
他到底为什么会蠢到为自己的胜利沾沾自喜？
他抬起头，眼底却空无一物。
满天繁星中滑落的星辰叹息着坠落，人们却为他们最后的美丽欢呼雀跃，直到看到燃烧殆尽后遗留的尸骸方才落下几滴鳄鱼的眼泪。
多么愚蠢。
谁会记得你？谁会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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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师尖利地笑着，浑浊的眼眸里满载着嘲讽与怜悯，他看上去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脖颈是不是还在当权者的掌心，只是一心一意地嘲笑他的愚蠢行径，“啊——超人，超人！我的帝王啊，世界的神明！”他喘着气，笑的断断续续，“你想让谁复活？嗯？让谁？”
——蝙蝠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多么有趣的笑话！
超人最想复活的人不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孩子，不是大都会的任何人，不是他杀掉的沙赞，不是他杀掉的任何一个无辜的普通人——是蝙蝠侠！
“你会得到自己想要的……最高领袖。”
魔法师问，“冒昧问一下，你知道拉撒路池吗？”
——复活杰森陶德的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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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你又不愿意了？‘一起创造一个没有纷争的地球’这不是我们的共同夙愿吗？亲爱的神。”
布鲁斯冲被关在红太阳房里的可怜男人挑挑眉，半带着揶揄地向超人挥了挥手上的钥匙，
“可怜的克拉克肯特，可怜的卡尔艾尔。你还在沉迷于自己过家家酒的游戏里么？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想让世界没有纷争只有两种办法？”
“切除所有人的脑叶——或者杀了所有人。”
蝙蝠侠注视着在氪石锁链里挣扎着的超人，怜悯地冲他眨眨眼，“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多年坐稳最高领袖这个位置的？你是真的相信我失忆了吗？……算了，你不就是这么个性格吗？是不是？直来直往……单纯的像是——”
他叹了口气，向门外走去，将身后的质问声紧紧关在门后。
“布鲁斯——！你要做什么？！停下！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是——”
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是黑夜，我是恐惧，我是尖叫着的孩子，我是父亲，我是儿子，我是——疯子。
我要为我的家人报仇……不，我要结束这一切，这一切让我痛苦，让我爱，让我迷恋，让我绝望的东西……我早该这么干了，不是吗？
他按下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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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美的东西毁给人看，那是艺术。
看到那双澄澈的蓝眸里染上痛苦和哀求，看那里面的希望寸寸破裂化为灰烬，像是火山喷发晦涩的天空，或是山呼海啸…
挣脱了锁链的超人无力地冲他喃喃着什么，在火焰中的人类却安之若素地冲他微笑，心底的毁灭欲终于得到了满足，恶魔自心底狂笑，将他本就纠缠在一起的神经扰乱得更加疯狂——
他看上去那么绝望，那么美——怎么才能让他更痛苦一点呢？
啊，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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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坠落的样子那样美，有谁知道那是一个人的全部化成灰烬的模样？
克拉克想，再也没有谁会知道这件事了……
他真的报复了所有人，连自己都没有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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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句“我爱你”……
是真的。
布鲁斯知道他会发现这是真的——这个贪婪的人类，他想让他这辈子，在漫长的近乎永恒的生命里永远忘不了他……
卡尔艾尔低低地笑了起来，随即是放声大笑，直到眼泪从眼角淌出来，直到这个星球陨落的尘埃渐渐远离，直到再也没有任何存在能听到他的声音。
布鲁斯——布鲁斯……
我是唯一拥有你的人了，是吗？
这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