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州很明显和我一起僵住了:“桑执?”
他礼貌性地点点头:“你好家属,我是病人的心理医生,我叫桑执,”然后又看向我,“病人叫旷雅对吧?”
我终于忍不住了:“桑执你是不是有病?”
他竟然点点头,又对齐州说:“我要和病人单独聊两句,先离开一下。”然后也不管我的反应,直接往外面拉。我又震惊又愤怒,想扯开他的束缚,他察觉到我的抵抗,抓的更紧了。我回头看了一眼齐州,那个禽兽竟然用口型对我说加油。
靠,回来先把他杀了。
我们半推半攘地进了一间没人的办公室,里面东西很少,只有沙发椅子和桌子,他管这叫心理咨询室。进来后,他锁上了门,似乎怕我逃走。
我直接坐到沙发上不想看他,只等着他的下一步发落。
先把我骂一顿然后和我互殴?直到把我打死了再把尸体往荒野随遍一扔?或者拉齐州来陪葬?
我构思了无数种结局,唯独落下了我们好好在一起。
“我没有你能治的病。”见他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我直接说。
他直勾勾地盯住我轻叹了一声:“你等我一下。”
他出去了一两分钟吧,我只看见齐州给我发来“加油”的表情包和一个吃饭的地址。
我正回复着好,在心里盘算怎么把他揍一顿,桑执就和一束花一起走了进来。那是他在走廊里拿的花。
我怔住了。他拿花进来干什么?
“送你的,”他憋了很久才说出这一句,像是很不情愿,和之前大言不惭地说“我喜欢你”判若两人。
“旷雅。”
“你干什么?”我气的想笑:“对我念念不忘?”
他也不想解释,继续冷下来一张脸:“你有什么心理问题?”
搞得真像一个心理医生。
“没什么问题。”我不想和他说。
他皱了皱眉:“旷雅,我现在是你的医生。”
谁规定曾经死缠烂打的人可以给被害者当心理医生的?
想告诉他我的病谁也治不了,我想到了最愚蠢的方式。
扯过他的领子,我直接亲了上去。不带一丝犹豫,我不知道怎么吻一个人,粗略的亲了一下就松开了手:“看见了吗,桑医生?”
“我的神经病,谁也治不了。”
留下灿烂的记忆,我转头就走。
就他还想给我看病?小心哪天把我看死了。
一出门,我做的第一件事是给我妈打电话:“妈。”
她给我留言说已经去上班了,接通电话后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喂?小雅?”
“妈我出院了,晚上不回来,和齐州出去。”
感觉对面犹豫了一下,但仍是她标准的温柔嗓音:“好的,早点回来。”
似乎还有一丝欣喜,欣喜于我终于不再在家里自暴自弃。
收拾了一下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办完出院手续我就准备拎包走人,突然想起了桑执给的那束花。我在内心警告自己:少犯贱,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到了刚才的房间,确认没有桑执后抱着就走。
靠,真是个贱人。
我闭上眼睛想要接受自己在犯贱的事实,最后放弃,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好在一路上都没什么障碍,我拎着一袋子药抱着一束花就回到家中。
直到猝不及防地看见齐州站在门口,停下刷视频的动作抬起头:“呦,回来啦?”
然后一脸坏笑地盯住我手里的花:“桑执送的?”
我沉默一下:“捡的。”
“准备怎么处理?”
“扔了。”
“捡了扔,”他被震惊到,“你的目的是什么?”
“起码爱了一路,”我随口回,反应过来重点,“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来接你去吃饭啊,”他很自然地挠挠头,“总不能让旷公子一个人走路去吧?”
“现在来装好人,”我把他拽进家里,行李往床上一扔,“刚刚桑执在你也没这么勇敢啊。”
他嘿嘿一笑:“你不是活着回来了吗?”
不想再和他聊这些,我整理了一下东西就准备扯他出门:“你车停哪了?”
“车?没开车啊。”他一脸茫然。
我愣了一下:“那你怎么接我?”
“一起走路去啊。”
听见他理所当然的语气,我气笑了,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快步往前走,他还在我耳边碎碎念:“怎么样哥我是不是很讲义气?知道要陪你喝酒我连车都没开就陪你走路……”
“谢谢啊。”我讽刺他说。
他甚至装作没听懂:“哎,不客气。”
我摸了摸口袋,很好,药都带了。
“有谁去?”
“罗河天吧,施伊应该也来。”
都是我之前的小跟班,但齐州可以是他们当中的老大,因为我们是发小。
我们到店已经很晚了,齐州订了一间类似酒吧的包间,里面两人都已经躺在沙发上,电视里播出嘈杂的音乐,硬是搞成了十人团建的阵仗。
“呀,旷爷来啦。”罗河天先注意到我们,将声音调低了点。
“好久不见。”我象征性地打了声招呼就瘫在沙发上,齐州坐到我旁边:“你们俩到这么早?”
“大哥,已经快八点了,”施伊白了他一眼,“你有病吧。”
那三人在一旁嘻嘻哈哈,我自己想倒一杯酒来喝,被罗河天抢先,齐州在旁边掺和:“哥你病刚好,少喝点。”
“又生病了?”施伊和我碰杯。
“小病。”我把酒灌了下去。
罗河天在一旁傻笑:“被桑执气病了?”
这三人的八卦头脑可谓一脉相承。我憋了几秒才吐出几个字:“贱男人。”
“就是,”齐州像是没有脑子地来了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们一齐看向了他,施伊沉默地把他面前的酒杯拿走,罗河天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他,还是我对他好:“你是个好东西。”
“哈哈,还是旷少爷好!”齐州冲上来想给我个“大大的”拥抱,被我一脚踢回原位。
“呜呜哥你这样对我……等会儿你喝醉了我不带你走……”他还委屈上了。
我作势又想踢他一次:“老子爬回去都不用你扶。”
见这招没用,他识趣地闭上嘴继续去和那两人八卦了。这个圈子里的豪门八卦就他们知道的最清楚,虽然我不参与他们的讨论,但还是默默凑上前,一边喝酒一边听。
“我去,真的假的,他是男同?”
“保真啊,给他妈气的半死不活啊。”
“啧,听说和那个谁谈了。”
“谁啊?”
“你懂的,就他竹马。”
“我去!”
听他们讲话跟听哑谜一样,也可能我天生少这一块基因,硬是没猜出来他们在说谁。喝了太多酒有些头晕,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旷渡”的名字。
狗杂种。我轻笑,心里像是堵着一口气。
齐州注意到我的情况,赶紧示意他们停下:“他娘的你们讲那个杂种干嘛。”
“哎对对,”罗河天反应过来,“不讲那个狗东西了,讲桑执。”
我闭上眼,但时刻注意他们讲话的内容。
“哥你还好吗?”施伊摸了摸我的额头,我现在肯定满脸通红。
“一点酒而已,”我推开他,“有什么。”
“我靠这么烫,齐州凑上来,有些担忧,“喝醉了?”
“醉你大爷,”我突然大喊,把气泄了出来,头晕晕沉沉的,想打人都满半拍,“这点酒能让我醉?!”
想证明自己千杯不倒,我抢过齐州的酒杯就倒满喝了下去,恍惚间看见那三人在小声密谋,然后好像看见了桑执的脸。
好温暖。
好久没做过这么好的梦了,梦里我对桑执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