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袁晾听到慕欢的声音抽出铁棍,看来还是得强硬手段才能制服她们。

    她接过毕宥递来的白色衣带蒙住眼,一铁棍闷去。

    那小孩身着黑羽让慕欢在他前面挡着,婴儿的哭声回荡在楼道里,穿透耳膜般非人的叫声让人生理性抓狂。

    听到哭声的慕欢暴起青筋,哪怕面对袁晾雨点般的棍子也硬抗,袁晾知道她是被控制了,攻击没放全力。

    “它会操控精神,这是什么妖怪?”袁晾用棍子挡住攻击问毕宥。

    毕宥从怀里拿出一张画像抛给袁晾。

    这纸薄如婵娟,拿在手里轻飘飘的,画上是一只眼睛,血红深邃像地下掩埋了多年的矿晶宝石一样剔透,趁着远处的血光更加妖冶美丽。

    “它是正在逃窜的恶妖,不知来历。”

    那边的慕欢还在不知疲倦的攻击,袁晾心道这样不是办法,索性心下一狠,蓄力一棍重击打过去将慕欢打晕。

    眼见慕欢晕倒那团黑雾脱离了孩子的身体要跑,毕宥正要过去拦它却被黑雾重击一下,两个人又一番打斗袁晾也加入进去,那黑雾打伤了毕宥要逃。

    “你照顾慕欢,我去追它,”袁晾扯开蒙眼的衣带一路追着黑雾而去。

    直追着那红眼紧咬不放,她厉声质问:“是你杀了那三个学生?”

    那黑雾不语,停在空中那灼红艳丽的眼睛眨了眨,眼睛微眯挑衅十足。

    袁晾抽出铁棍闷去,这红眼好像很怕铁棍,一边躲着一边开了口,是一道沉闷的似人非人的声音:

    “这把刀在你手上。”

    “你能认旳这是刀?”

    袁晾微微诧异,她从拥有这把刀开始,只有她能看到这把刀的真容,其他人无论是谁,哪怕是至亲都只能看到一根生锈的铁棍。

    “哈哈哈,我如何认不得?”

    说着就凑到袁晾面前,那蛊惑人的声音还在说话。

    “你是谁?你从何处来?”

    袁晾不回答它,闷头一棍子打到了黑雾里。

    “你的身体碰到水后那些变化……你自己都说不清吧?”

    听到此话袁晾瞳孔骤缩,这种隐秘的事情,除了她本人,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袁晾沉下眼眸用力一棍下去。

    “你该知道你的棍子对我来说不疼不痒哈哈哈哈——”红眼狞笑着。

    “是吗?那这个呢!”袁晾挑起眉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精巧的玻璃瓶,用嘴咬开瓶塞倒进嘴里。

    她的铁棍掉在地上,全身开始剧痛起来,从后脑的脊髓延伸到脊椎骨那里全身无一处不是酥麻伴着疼痛,仿佛整个身体要被碾碎再重组。

    袁晾咬着牙接受着身体的变化,她升上半空,双手开始抽条变长,如雨后春笋破竹而生,滑腻的浓黑触手带着红色残影直取那红眼而去。

    “你……是她?”红眼有些慌,正要跑却被袁晾身后不知不觉伸过去的巨大触手裹住。

    几道触手把它紧紧缠住,腻歪的在它眼球上延伸收紧。

    她的身体变得奇异,触手把红眼拉到眼前,他看着眼前这面无非人的庞大脸庞,早没了刚才见到那少女的容颜。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诡异的扭曲了五官的新的脸。

    那张脸看过来,笑盈盈地说:“看着我,你想到什么?”

    红眼尖叫着,不顾一切的要挣脱开紧紧缠绕着他的触手。

    “知道的太多可是会死的。”

    袁晾微昂着头闭上眼,那触手骤然一紧红眼即刻碎成一片红色的碎屑。

    “我还会,再回来的——”

    话散此地就只剩下一滩还在散发着黑气的烂泥,灼灼的冒着泡泡。

    袁晾落地收起触手把烂泥收起来,这只是他一种形态之一,但也算给那些亡者一个交代,而那红眼的真身,她会找到的。

    她垂眸伸起手,软乎乎的触手又听话得收了回去,“真乖……”

    袁晾从这个红眼里看到的东西有问题,这才甩开毕宥一个人追来,只为灭口。

    等到毕宥靠在墙边等到远处的风送来第三缕时,袁晾才翻窗而进。

    一进来就看到毕宥用白袍把全身遮的严严实实靠在墙边,双手环腿看起来安全感十足。

    看到袁晾翻窗进来,毕宥站了起来等她说话。

    “那红眼我给解决了,这只鸟跟这件事无关,你带着她跟我一起走吧。”

    “我也要一起?”

    袁晾看着他,有些玩味不明的笑意,“你把帽子摘下。”

    听到这话毕宥侧过头,快速取下了他的帽子,露出他头顶白绒绒的兽耳来只一秒又戴上。

    那耳朵轻轻抖动一下。

    毕宥沉下心偷偷瞟了她一眼发现她没看出异样又放下心。

    “我叫袁晾,看你是散妖,跟着我做我的下属怎么样,你愿意吗?”

    “……我的荣幸。”

    毕宥听到她的名字有些怔愣,她的姓氏有些耳熟,仔细看来袁晾长得也极像那人。

    锋利的眉和深邃带着神采的眼睛。

    那对万事万物都专注的神情。

    这双眉眼的主人利落地抱起慕欢,两个人从校侧门而出,一路趁着月色回了袁晾的住处。

    “我守着慕观,你找地方先去休息,一楼有客房。”袁晾安顿好毕宥就把房间门关上了。

    转身看向了床上躺在一起的慕欢,双眸微闭,好久都没说话。

    云出日随,天光大亮。

    等到慕欢醒过来,袁晾正在穿衣服准备出门,她叮嘱慕欢好好待在家里别出去,她丈夫那边的事儿她会处理。

    “你不是捉妖人吗?你还相信我。”

    “我本来刚见你时,以为你是乌鸦,黑漆漆一片,后来见你原型发现不是。我查了资料知道你家乡在哪儿,那里很远你飞来很不容易,你们一族的鸟类现今数量稀少,刚步入修行的山野妖族大多避世,你入世绝对有不得已的理由,再加上——你打不过我。”

    袁晾穿好外套低头看她一笑接着说:“我要先去上班,再想办法找一找你丈夫,或许他没死。”

    “上班……那是什么?”

    袁晾想了想说:“相当于你要外出打猎,但打猎得到的东西不是食物,但你可以拿去换食物,也能换其他用的东西。”

    这下轮到慕欢沉默了,她低下头歉意的笑了笑,问:“我是不是有点没见识了。”

    “你是山里修行的鸟,不知道也不怪你。”

    慕欢看着她真诚的脸沉默了,她从出生起就在大山里,每天在山林展翅高飞,掠过山泉激起层层涟漪,那样的日子是快乐的,她已经不记得在山里修行了多久。

    作为一只山鸟她很快乐。

    可等到她再见到人类时,她发现以往低矮的房屋不见了,那些人类脱下长衫穿上了奇形怪状的衣服,他们举起手中狂鸣刺耳的铁家伙,在山林横行霸道,那几年是最黑暗风几年,很多没有的动物都死了。

    就是那个时候她认识了她的丈夫,他给了慕欢一把匕首自保,那时候她修为并不高,她害怕极了,躲在洞穴里不敢出来厮杀,而他丈夫却能和人类斡旋,不知做了什么后来那些人类再也不来了。

    那片山林再也没有人类踏进来了,不过几年山林又恢复了过去的生机,草木虫鱼欣欣向荣。

    而慕欢也和她丈夫开始繁育小宝宝了。

    直到她的丈夫被打伤被人带走。

    “我们……没有离开过山林,也不知道人类已经盖起高楼,出来才知道,原来在山林里长大的鸟儿,到了城市居然也会迷路。”慕欢抱着怀里没了气息的孩子低着头慢慢说。

    袁晾没有打断她,让她接着说下去。

    “我是个有些胆小的鸟,有些人类会捉去我的同伴,血肉蚕食后骨头就丢在树下面;有些会被他们关在铁笼子里运走不知道去了哪儿,”

    慕欢的手指细数着孩子身上的黑羽,“每次我都躲在后面动也不敢动,我知道我比其他的鸟儿厉害些,有修为傍身,但是我一睁眼都是被踩碎的眼珠和溅了三尺血的铁笼……那感觉太可怕了……”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到处都是血,好多血,我能看到的只有她们的尸体,全身冷冰冰的一点生气都没有,昨天还一起在树林里比谁飞的高,谁化形的美,今天就剩下满地献了血的羽毛。”

    看着慕欢渐渐低下去的肩膀,袁晾上前给她了一个拥抱,轻声说:“我会帮你找丈夫的。”

    慕欢应声答应下来,袁晾出门后毕宥开门看到慕欢正躺在床上神情呆滞,看着远方久久都没合上眼。

    “你孩子的仇她替你报了,你丈夫会找回来的。”

    听到声音慕欢终于转过头来,这少年是想安慰她,但他声音清,泛着井水的冷,像水井里不见日光好几年的水。

    冷让她浑身一哆嗦。

    “我的孩子……怎么没了……”

    毕宥憋了半天还是只脱口请节哀。

    他感受到口袋里手机在震动,是那边的消息。

    —死了,但不是我杀的。

    —哪路子大神?

    —公司实习生,那红眼不是一时就杀的掉的,找到机会他还会复生。

    —那就辛苦大人跟着这位实习生了/鞠躬jpg。

    —不辛苦……命苦/喝茶jpg。

    —哈哈大人也会跟属下开玩笑了。

    —我说了我不是你们首领。

    —好的首领/敬礼jpg。

    毕宥无奈摇了摇头,伸手扶了一下面具,慕欢已经缓住了情绪,于是他提议道:“呆在这里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先找一找你丈夫,也许有什么线索。”

    “你说的没错,我不能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里,我们走吧。”她一抹眼泪,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踏门而出的袁晾,在打卡还剩下零点零零二秒的时候闪现。

    “好险,差点迟到了!”

    袁晾正要一脚跨进来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捉到了吗?”

    这不是张叔的声音,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声音不大有些听不真切,不确定是在问谁。

    “哈哈交给我你还不放心?”袁晾边说边挠着头,转身看向了张叔身旁站着的陌生男人,“那当然是拿下了。”

    他身穿笔挺西装,看起来有二三十岁的模样,长发微卷,金发中带了一撮蓝色挑染垂到肩膀却不显得人柔气,反倒是眉峰凌厉不怒自威。

    再看他衣领处也熨的极为妥帖,袁晾撇开眼,他像是个患有十级顶级洁癖且极度变态自律的人。

    他没有听袁晾说话,只自顾自的和张叔说些什么。

    正午已过半点,太阳升到正空光全撒在身上暖融融的,三个人走在路上,而袁晾一直在听他们两个人说话。

    “老大,听说前几天从极北妖域跑出来一个罪孽,公司十几号人都没把它捕捉,现在逃窜到我们琅西区了?”

    “你个老滑头倒是知道的不少。”

    “嘿嘿,哪能给公司丢人……”

    袁晾跟着张叔他们后面,听张叔说着那个逃窜的罪孽,心道:这该不会是说那个红眼吧。

    “你是新来的?”那男人轻轻转头把视线转移。

    “前天刚报告,还没正式入职。”袁晾如实说。

    “这是我的工作号,晚上过了零点不要给我打电话发任何消息。”

    说着把一张名片递到袁晾面前。

    袁晾伸出手接住,他的名片关于个人信息在职信息都一目了然。

    戚于怀,四十二岁。

    他居然有四十二岁了啊!

    袁晾偷偷瞄了他一眼一脸震惊,他依然一本正经的板着脸的样子。

    没看出来啊,看样貌才二三十的模样,没想到这么大年纪,挺会保养的啊,他赚了工资不会都拿去保养他那张臭脸了吧?

    交代完末了他就要离开,想到什么又看向她问:“你姓什么?”

    “我姓袁,叫袁晾。”

    他又看了一眼袁晾不修边幅的宽松模样,张了张口说:“你……”

    “你被公司开除了,并且永不录用。”

    袁晾瞳孔微缩,内心直接晴天霹雳!

    “老大为什么?袁丫头多能干啊!这怎么就给开除了?”

    “勾结妖族,理由够吗?”

    说着就看向袁晾的眼睛,死死盯着:“你该知道我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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