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

    夏晚妤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是小时候在姥姥姥爷家呆的38天,那是她最快乐的时光,想到这里,睡梦中一滴滚烫的泪,拉晚妤回现实。今天是星期六,爸妈不在家,夏晚妤就这么靠在门边睡了一宿,

    “嘶……”

    晚妤强撑着站起来,腰间几阵酸痛。清晨的光,算不上刺眼,却足以有透过帘子,侵入房间的势头,明明是个晴天,可这一切,都像极了一场梦,夏晚妤出生、幼儿园、小学六年、初中,其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画面,萦绕着挥之不去。夏晚妤想劝自己清醒,可这房间里,每一寸都是和姥爷的身影:窗边画画,餐厅吃饭,客厅看电视……几个小时,夏晚妤不知已经这样恍惚多少次,一阵饭香,突然钻进鼻子,再一次痛心,姥爷一去,姥姥的日子又怎能比晚妤好过呢。

    夏晚妤推开门,走到厨房,那个曾经精气神十足,从来都停不下来的姥姥,热好了孙子的早餐,坐下来发呆,深神情像极了晚妤。一瞬间,夏晚妤突然意识到,最最疼她的人离开了,永远离开了,从此之后,自己已经成为姥姥生活的唯一支撑……

    这世间,最是温柔,结局却都止于遗憾和虐心。

    “姥姥,我起来了,”

    “崽崽起来了?姥姥把早饭给你热好了,你今天不用上课,刚好好好休息一下,中午……”

    “为什么选择骗我?”

    “什么?”

    晚妤大概是想安慰一下姥姥,不承想过于直白

    “我说,为什么选择骗我,姥爷离开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是的,我知道的,他死了……”

    ……

    “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晚,他们袖口都有黑袖带”

    “不愧是你,我跟他们说,你这孩子,心思细,瞒不住,你姥爷之前跟你玩躲猫猫,眼神瞟了一下,就被你直接抓住了,你还记得吗……”

    “记得……可是姥姥,我想知道……”

    “你的生日吗?你还真是你姥爷宠大的……”

    空气里,本来应该有的尴尬,变得格外安静,好像在诉说着一种疾驰而去的感情。

    “你姥爷过世的那个晚上之前,他已经昏迷三天,滴水没进……”

    “凌晨一点,他开始有了反应,咳嗽的很厉害……”

    “凌晨三点,他睁开眼睛,嘴里喊着妤宝……”

    “他声音含糊不清,但是谁都知道,他想见你一面……”

    “凌晨三点半,他力气差不多耗尽了,最后一句话,过…过…”

    “可惜,老头子最后也没说全过生日几个字,就走了”

    原来,原来你从没忘记过……

    晚妤紧闭着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为了控制自己,用力咬嘴唇,都出了血……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你从小和他最好,崽崽,你刚14岁啊”

    姥姥越说越激动,也哭了出来……

    “我都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猜到,我还想着能晚一天就是一天,我也怕你接受不了……”

    “姥姥,你知道吗,我好后悔啊,我好后悔,那个晚上我没有守在医院,后悔我没有在他想见我的时候不在,人出生、死亡,一生只有一次,可是你们竟然一起让我错过,还想让我觉得那你们为我好……”

    姥姥把晚妤拥进怀里,不住地抚摸她的头发,让孙女靠在自己肩上哭的快要喘不过气。夏晚妤,夏家的孩子,凑巧生于4月故有了夏姓,晚妤,本来取于桑榆未晚,如今看来,还是晚了一步,晚妤,婉喻,名字这东西还真是有趣,明明取于出生,却能关联一生中最铭刻的事,就晚了那么一个晚上,三个小时的失守,居然成了永别。夏晚妤几天前还用尽全力握住姥爷的手,虽然没有回应,但余温成了她唯一的信念,而如今,夏晚妤的手还是那么用力握紧,可那余温散尽,再没人能暖回来……

    “我知道这是实话,但是我想知道实情……”这句话之后,姥姥把这一切都告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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