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金宫……

    “你要来这儿打工。”

    伴随着回音,她蹭的一下从凳子上弹起来,冷静下来后,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打量着,那眼神让我有些许不自在。

    害怕她继续一惊一乍,只压低声音问道:“你小声点,行不行啊。”

    娜塔收敛了神色,上下左右审视着我,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安排我的工作岗位。

    不一会儿,或许是想到了我的去处:“当然好啦,大美女来我求之不得。”

    “太好了,幸好有你。”

    “不过!”……

    当她得知我想要提供住宿的想法时,毫不犹豫的表示道:“没问题呀,你可以搬来跟我一起住,上班方便,咱俩正好也有个伴儿。”

    “我会拉大提琴,不过现在没有琴了。”

    娜塔一挑眉,脑袋上仿佛拂过大大的问号?

    被她拉着我到了另一个场馆,装修的跟个展馆似的。

    “这是餐厅吗”我疑惑道。

    “这是你工作的地方。”

    娜塔纤细的指尖染着一抹艳丽的绯色,宛如一簇跳跃的火焰,手指向靠窗户处的玻璃圆台,错落的水晶珠帘下,摆放着三角钢琴。

    “这个。会弹吧。”

    我的眼神被她的手指吸引:“真好看。”

    她是个急性子,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还是那根手指,推着我的下巴,把视线移到钢琴上去,说:

    “这个,行不行。”

    回头冲着她比了个OK的收拾。

    她调整职场的语气说:

    “那就在咖啡厅弹琴吧,每天上午九点到下午五点半,中午休息一个小时,月薪五万,包吃包住。”

    “人民币。”

    我眼睛扑哧闪着光,一副财迷的样子。

    “泰铢。”

    下一秒眼睛里的光就熄灭了,她还不忘给拍我脑袋一下,把人从白日梦中叫醒。

    咖啡师与我同一天上班,是个韩国人,却讲的一口流利的泰语,我跟娜塔都叫他宋珉,一头栗色卷发,喜欢带各种款式的帽子。

    店里没有客人时,我也会跟他学着做一些咖啡。

    我告诉萨本先生,自己交到了好朋友,要搬到朋友家去同住。

    他没有多问,从他那心领神会的样子同我我说会保密时,我便知道他肯定想多了,没有跟他解释。

    他还表示可以把房子留给我,想要搬回去的时候可以直接回去。

    打开未读短信,看到那一串数字的数字。

    心里绝望了,算了算工资,就是不吃不喝的攒钱,也要个三五年才能买到把像样的琴。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被存款打扒在桌子上。

    “唉~”

    “唉~~。”

    “唉!”

    …………

    直到第三声叹气,桌子对面的两人终于忍不住,互相对视一眼,又直勾勾的盯着我;“你怎么了。”

    娜塔先开口说,“怨鬼上身了。”

    我只觉得他们莫名其妙:“没怎么呀!”

    宋珉操着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那你叹什么气。”

    后来我才知道他虽然是一个韩国人,却不会讲韩语,倒是精通泰语和英语,也能说一些普通话。

    “你们还有兼职可以介绍给我吗?”

    娜塔觉得自己给我的工资已经远高于市场了,还是可以生活的不错的,她十分不理解,处境比她好太多,有家可回的我,为什么要执着赚钱:

    “你很缺钱吗。”

    宋珉还跟着附和:

    “对呀,看你也不像缺钱的样子呀。”

    “钱哪有够,当然是多多的好啦。”

    听到这话,对面两人同时翻着白眼,万万没想到我居然如此财迷。

    我不能不佩服他的是,同样是一起打拼的外国人,宋珉就是有很多的人脉资源,不久,便为我找到一份家教的工作,每天晚上7点到雇主家教小朋友弹琴。

    天空中乌云聚集,街上的人都来去匆匆,像是被无形的手推着前进。

    时间过得很快,雨季来了,大马路上都淌着水,咖啡厅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冷淡,我愈发的多余,来金宫的人,都为热闹找乐子而来,谁会来这儿坐着听琴。

    风雨不停,我还是要去雇主家兼职,晚上风大了许多,我随着伞在雨中摇摇晃晃,索性丢了伞,跑了回去。

    “娜塔,你饿不饿,咱们去吃宵夜吧。”萨努讨好道。

    “这个天,吃什么宵夜,我忙着呢。”她没好气的说。

    萨努喜欢跟在娜塔身边,像极了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娜塔向来嘴硬心软,说“你自己玩去,好不好。”

    萨努见她时不时到门口张望,眉间隐隐约约露出一丝担忧,头凑到她身边问:

    “你在等谁。”

    “芝芝还没回来,平时这个时候早回来了。”

    听见我的名字,伸着的脖子立马缩了回去,不满道:

    “难道这么大个人还能走丢了。”

    许是被走丢了三个字刺激到了,娜塔抓住端着托盘路过的侍应生说:

    “去拿两把伞。”

    又拽着着萨努,往门口跑。

    两人一出门正好碰上满身狼狈的我。

    回到金宫时,湿哒哒的裙子贴在腿上,头发滴着水滴,萨努忍不住道:

    “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娜塔拉着我就往房间跑,风风火火的把我推进了浴室:

    “你赶紧洗澡,然后换上把头发吹干。”

    萨努也一路跟着,说:

    “她咋啦这是。”

    “我就说天气不好,不让她去兼职了吧,非不听,掉钱眼里了。”

    娜塔没好气道。

    “娜塔……”

    萨努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关心谁过,叫着她的名字,又说:“我觉得你对她不一样。”

    “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关心过人”

    疑惑的口吻中又带着点抱怨。

    打开门正好飘进我的耳朵,大声道:“有人吃醋了。”

    “你好好休息吧,把头发吹干了再睡。”娜塔拉着萨努离开,又不忘叮嘱。

    …………

    警察局内……

    警察A:“小姐,经过调查,以及现场采取的证据,都表明这是一场意外。”

    他顿了顿,似乎在想办法能让我更好地接受这个结论。

    警察B:“希望你能理解,相信我们的判断。”

    两人一唱一和,默契至极。来时就预料到大概率不会有好结果,亲耳听到他们如此敷衍,还是会忍不住生气。

    忍不住质问:

    “什么,意外,你们把这种事情轻描淡写成一场意外。”

    “那我的损失由谁来弥补。”

    “那可是颗枪子,要是打在我身上,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实在生气,情绪也愈发激动起来,失控的我掀翻了凳子,猛地站起身来,双手重重的拍在桌面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下场就是,由于过激的行为大闹警局,被警察直接关进了隔壁的小屋里,按照中国的话说,那应该叫班房,这里的人应该都在等着人来保释。

    与我同屋的两人,手铐在铁栏杆上,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没有限制我的行动。

    于是,自己垂头丧气的找了个角落坐着,泄了气一般耷拉着脑袋,把头埋进身体里。

    “关芝芝”

    听到叫我地名字,欣喜的抬起头,想着一定是娜娜来救我了。另一名警察起身打开门,示意我出去。

    忙不迭起身,脚步轻快跟在那位女警的身后,直到大厅,她把我交给一个男人。

    “简先生,这边签字后就可以把人带走了。”女警客气的对他说道。

    他跟着女警来到桌子前签过字后,放下笔说:

    “谢谢。”

    我站在原地,垂着头,。

    “娜塔拜托我来的,她不方便直接来派出所,希望你能理解。”

    他面带微笑,轻声解释向我道。警局里的人都对他十分客气,望向他的眼神带着尊敬的目光。

    他还是那样,随和又不失威严,让我不禁对他产生了好奇。

    我一眼便认出了他,没想到的是除了娜塔,居然还会有别人来接我。

    “谢谢您。”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我送你回去。”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这一天实在太累了,现在只想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大睡一觉。

    上了车,司机居然是萨努,这次,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开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边这个男人的缘故。

    第二天,第三天,以至于后面很多天……

    他下午都会准时到我打工的咖啡厅,就那样坐着,听我谈完两首曲子就会离开。

    “你猜他为什么天天来。”

    宋珉倚在吧台上,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的玻璃杯。

    “不知道。”我摇摇头。

    “我觉得,他是冲你来得。”他的中文愈发娴熟。“你要小心哦,不要被人骗走了。”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傻。”

    我那时还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你自己小心。”

    他还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

    不知道是第几天,在弹琴时,无意中四目相对,不经意的眼神交错,两个人之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他冲我点点头,我微笑回应,这种微妙的平衡,像一颗敏感的雷,好奇又不敢去触碰,只得小心翼翼的试探。

    “邻居先生,您很喜欢音乐吗。”

    “是呀,我太太很喜欢。”

    “您太太没一起来。”

    “她已经去世十几年了,年轻时,她也时常拉大提琴。”

    “对不起,…….”

    “之前不知道你钢琴也弹的这么好。”

    “您是第一个夸我钢琴弹的好的人。”后来,他再来时,会为我带一束鲜花,有时候我们也会像朋友般聊天,有时候一曲未完,他便起身离开,不变的是,哪怕他人不来,也会让身边人为我送来鲜花。

    他再回来时,约我一同去水灯节,听宋珉说,水灯节不仅会有庙会,人们也会放天灯,还有花车迅游,烟花表演,热闹极了。

    娜塔为我准备了一套传统服饰,替我盘好了头,簪上花,送我出门时说:“玩的开心。”

    穿过热闹的夜市,来到河畔处,夜幕低垂,身边所有人都开始,怀着虔诚的心,将天灯点燃,缓缓放飞。彼时,夜空被成千上万只天灯点亮,宛若银河倾泻,美的令人窒息。

    “先生,你喜欢我吗。”

    “被你看出来了。”

    他十分坦诚道。

    正在我准备以想好的理由拒绝他接下来的表白时,他却说:

    “不早了,送你回去吧。”

    然后转身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石化在原地,他走出去老远,才跟上去,这人可真是个令人摸不着头脑。

    误以为会被表白的自己又羞又恼,车上的空气令人窒息,只有我觉得尴尬,聆听着他的呼吸声,话语在嘴边徘徊,却没办法说出口。

    内心斗争一番,终于找到话题:

    “我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呢。”

    “我的名字,简安宋。”

    “我不能对您直呼其名吧。”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更希望你不要这么客气。”

    “那我还是叫您简先生吧。”

    我不敢去看他的反应,只得望向窗外,路边树影婆娑,只觉得回去的路怎么这么漫长。

    金宫门口一片混乱,此起彼伏的警笛声,夹杂着人群的低语,一群又一群的人被带上警车:

    “出什么事了这是。”

    “这会儿进去会被一起带走的。”简安宋拉着我隐在人群里。

    “娜娜呢,娜娜怎么办。”我焦急的在人群里寻找着娜塔的身影。

    直到金宫的大门被重重的锁上,也没有看见娜塔的影子。

    人群散去,四周静下来,可我的脑子里还是轰隆一片。

    “可不可以送我去警局呀。”

    “你这会儿去警局也见不到她的。”

    “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都会好起来的。”

    “我会帮你找到她的。”

    “嗯,其实……”

    实在张不开口告诉他,我无处可去了。

    面对我的欲言又止,他只是让我上车,回到家又吩咐佣人准备好了房间,让我好好休息。

    一晚上都没合眼的我,眼下一阵乌青,被佣人阿姨看见:

    “小姐,昨晚没休息好。”

    “简先生,起床了吗。”

    “先生昨晚又出去了,嘱咐要招待好小姐。”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阿姨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阿姨,您是中国人吗?华语说的比简先生还好。”

    “他们都叫我顾姨,年轻时嫁到这边,我们两口子都是为简先生工作的。”

    “顾姨,我叫关芝芝,你叫芝芝就好了。”顾姨点点头,眼睛笑眯眯的让人觉得十分亲近。

    “这个时间,萨努应该已经接到娜塔。”背后传来一阵男声,视线随着他的身影寻去,并没有见到其他人。

    “别找了,这段时间让她出去避避风头再回来。”只要她人没事就好,我心里想到,只是眼底还是闪过一丝失落。

    想到有萨努在,他一定会照顾好娜塔的。

    “你昨晚出去了。”

    见他的眉眼处略带倦色。

    “昨晚金宫着火了,里面被烧了个干干净净,娜塔只是颂帕手下的一个小管理,索性警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花了些钱,就把她放了。

    这天,萨努带回来消息,颂帕同他的一干手下全都执行枪决,剩下的或多或少的都得蹲监狱,至此,简安宋成为了金宫唯一的主人,拿到了大面积的土地。

    与此同时,萨本先生消失了,如同那晚被烧毁的金宫一般,任谁也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一同消失的,还有我所有的证件和国内带来的手机。此刻,家的影子在心里浮起涟漪,开始想念唠唠叨叨的老头了。

    “芝芝小姐,是不太舒服吗。”我的闷闷不乐让顾姨以为是生病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

    见我悻悻的,她便每天变着法儿的做好吃的哄我,这种关心让我的心里十分温暖。简安宋最近总是很忙,来找他的人一波接一波,下午进了书房,到晚饭时也没有出来。

    一个人的晚饭也提不起兴致,索性窝在沙发上发呆,不一会儿便睡着了,连他什么时候坐在我身边的,都不知道。

    他的手掌抚上我额头时,在一阵白玉菩提的檀香中睁开眼,我想睁眼看向他的眼睛时,却被他手腕的手串遮住了视线。再抬头,他已经把手收回去了。

    我拿捏不准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控制不住的眼角滑下一颗眼泪,声音颤着,语气里带着祈求:

    “别丢下我一个人。”

    什么天才少女的骄傲,艺术家的孤僻,此刻都化为乌有。人在脆弱的时候最容易被攻破心理防线,我控制不住的依恋上这个男人。

    他的指尖徐徐撵去我眼角的泪水,他叹息着:“我知与你年岁相差过大,不知该如何才能讨你欢心,只得小心翼翼,怕讨你怨念。”

    猛地扑进他怀里,双臂紧紧的环绕着他的腰,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将自己脸庞深深埋在他胸膛之中,感受着他的心跳。

    微微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睛,颤抖着声音道:

    “不要在丢下我一个人了,不要在若即若离了好吗。”说完这些话后,再次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享受着温暖的怀抱。

    我在成年前,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恋爱,那时的心情,比以往吃到的任何蛋糕都要甜,无时无刻不在想他,他给我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只要在他身边,我什么都不用做,不用预判对未来的不可知,也不用设定目标。

    这天,他拿给我一个精致的刻着雕花的木盒子,拿在手里特别的沉,掂量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疑惑的看着他:“什么礼物啊。”

    “打开看看吧,我想年轻小女孩儿总是喜欢的。”

    我拿出盒子里的石头,大小不一,通体都是神秘的血色,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的魅力。举起到灯光下,原始的形态充满了无限可能,潜在不可估量的开发价值。

    “未切割的钻石更像是一颗颗未经雕琢的宝藏,等待着人们去发现和探索。”他把我搂在怀里,抬起我的下巴亲吻起来。

    在他的亲吻和爱抚下,我对自己身体有了更多的认识,从前,我不知道皮肤的温度可以那样滚烫,血液翻涌的身体不住的叫嚣。即使做好了准备,也无法预料到疼痛何时来临,我的头发蹭着他的颈窝,闭眼享受未知恐惧的。

    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在他的身上,他更用力的抱紧了怀里的我,拉上被子,示意我放松下来。然后抽身离开,抚摸着我的头发,在我耳边轻轻喘息着。

    “琴行传来消息,修的差不多,让我抽个时间去取回来。”

    “明天我陪你去。”

    我跟简安宋到了琴行,没想在这里遇到了宋珉,我笑着上前去向他打招呼,他看着我身后的简安宋,说了声“恭喜。”

    我想一想,指着里面的工作室问他:“老师傅在里面吗。”

    他说:“他这几天不太舒服,在家里休息呢。”

    “你要不要先进来看看,再决定要不要取走。”

    我知道里面的屋子里灰尘漫天,转身望着沙发上的简安宋:“那你在这里等我把,我去看一眼。”

    他松开牵着我的手,视线打量起店里的乐器,我随宋珉来到后院。

    我跟在他身后:“你怎么在这的,宋珉。”

    他停下脚步,望了望身后,确认走廊里只有我们两人,低声说:“我就是在这儿等你的。”

    “你要小心那个男人,别被人给卖了。”

    “什么意思。还有,你是怎么从警局出来的。”

    “那天警察上门时,正好是我们下班的时间,我在你后面一步出门,走到门口,警察就冲进去了。”

    “万幸,你运气够好的。”

    宋珉告诉我,金宫正在重建,简安宋取代了整个颂帕集团,现在他是唯一的主人:“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你知道金宫背地里交易人口,贩卖器官的生意吗。”

    “他曾经就是股东之一,还有,娜塔负责整个金宫的运营,她会不知道。”

    他叮嘱我不要太天真,小心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我却不想承认被自己最好的朋友欺骗,更不想怀疑自己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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