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陈病

    “大人!”

    燕书南转头,便看到了几乎是飞进丞神庭的阿意,这可不像是来给白洛加餐的样子。

    他挥挥手,遣散了过来汇报工作的人,抬腿追上阿意。

    “什么事急成这样?”他在白洛办公室门口成功拦下了阿意,“你们神使长大人又一晚上没睡,这会补觉呢。要不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回头转告他。”

    “咳咳咳…你怎么不拦着点他!”被突然拦下来,阿意一口气没喘上来,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听到这话的表情更是有一种自己努力养了很长时间的花,被别人带走一天就蔫掉的感觉。

    燕书南撇撇嘴,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送命题,“所以到底什么事?”

    “咳咳,”阿意摆手,绕过燕书南作势就要敲门。

    “什么事?”门被猛地推开,长腿细腰的神使长手上还提着燕书南给他盖着的外套,脸上并无倦意,但是表情有点凝重。

    阿意下意识退了半步,也没人告诉她神使长大人还有起床气啊。

    但好歹是白洛一手培养起来的手下之一,她瞬间冷静下来,“欧阳判官带回急信,博观大人让您即刻下令封锁千立南部地区,放弃…救援…”

    白洛蹙眉转身走回办公室,将外套搭在椅背上,“只有欧阳千原?博观还有其他同行弟子呢?”

    “没回来…”

    “欧阳千原就说这些?他人呢?”笔杆被大力挤压出一丝裂纹。

    “欧阳判官说完话就重伤昏迷了,月葭大人在抢救了大概。”

    燕书南舌尖划刮着犬齿,看着白洛垂着眸子,左手指尖无意识地在颈侧划圈,手掌将身体最脆弱的部位半掩住。

    白洛现在心情坏到极点。

    “封锁也没用,协会没想过给你们留活路。”燕书南轻声提醒。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白洛没抬头,“阿意,去通知顾清雨拉起千立南部封锁线。”

    “是。”阿意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来白洛的下一步指示,“那…大人,救援的事……”

    “出逃的人不用刻意阻拦,但是拉线的工作也不能耽误。快去吧。”白洛冷冷地打断她,但喉中压抑着的情绪还是被燕书南精确地捕捉到了。

    他的目光从白洛身上转到阿意身上,正巧看到了她紧缩的深蓝色眼瞳中流淌着难以置信的悲愤。

    燕书南蹙眉,但还没来得及表示什么,阿意就已经快步离开了。

    “不用追她,她能办明白事。”白洛站起身,“我去月葭那里,如果澈他们来找我就让他们去月葭那边,如果是其他人,就说我不在。”

    白洛口中的{我们}和{他们}所指的是谁燕书南自然是清楚的,他点点头,佯装无事,“又把我留在这了?虽然我不了解种子,但我了解协会啊。”

    白洛笑了下,但心中的郁结让这个笑实在有些僵硬。他抬手轻轻划过燕书南的手臂,抚平广袖上的褶皱,“帮我看好那群不老实的家伙,不要得寸进尺。”

    “自然。”燕书南微眯着眼睛,看着消失在转交的身影,指尖碰到被抚平后又折了回去的衣料,那里有那人留下的转瞬即逝的体温。白洛走得急,也没能顾得上燕书南的这低声的应允。

    ——

    “你来了?”

    “嗯,怎么样了?”看到屋内的女人,白洛迈进门的脚下意识地顿住了,“祖…前辈。”

    女人偏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示意打过招呼了,抬手拔掉了病床上人身上施的针。那人挣扎了一下,但是被藤蔓困住,愣是没能动弹一下。

    “醒了?”白洛顶着全身的别扭走近床上的人。

    “侵入体内的诅咒太多了,换个底子差些的估计能当场暴毙。”月葭摁着太阳穴满眼倦意,“多了暂时问不出来了。他说那些,你真要照办吗?”

    “那不是他的意思,是博观的,他没那个胆子。”白洛抬腿想用那个习惯性的坐姿,但是眼睛无意识地看向专心施针的女人还是心虚地放下腿。他轻咳一声,“我已经布置下去了,我愿意相信博观的判断,只有他接触了那里的真实情况,但封锁绝非长久之计,我们总要有人重新深入那里铲除祸根。”

    “千立的人口大多集中在南部,那一众手无寸铁的人类怎么办?博观带的人里还有新人,白洛,他们会死在那里的,那也是命。”月葭声音不大,她本就不是个强势的姑娘,几日的劳累已经让她的嗓音略有沙哑。

    “我知道,”白洛抬眸与她对视,语气依旧平静,但现在落到月葭的耳朵里只剩下冷漠,“你也说了但凡底子差点,瞬间就能暴毙而亡,那一行人里比欧阳千原强的只有博观。我做不到拿所有千立百姓的命去赌一个地区。”

    “……”月葭倒了口气,屋内弥漫着血气和药气。

    “鈺桉前辈受神眷的大人所托来帮我治疗雯笛,但现下我们只能让病患撑得更久一些…”月葭干脆把话题拐走,决策权不在她手上,她现在也想不到反驳自洛的方法。

    况且她一个医师去和一个有点情感障碍的家伙在这聊人情与心理,这画面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你不是说这毒不会要雯笛的命吗?”白洛皱眉,语气快了几分。

    “协气对于这种毒明显技术成熟,一但他们知道对神族无用,那下一个目标一定是你们这几个神使,尤其是你,白洛。”

    “…协会主要畏惧的是老师,如果上官零野所言不差,协会只能依靠消耗古利瓦取胜,这时候冒险杀我真的…很不值当。而且,我在安原V-7似乎是见过希乃格的...”

    “你确定那是希乃格?他没对你做什么?“大概是实在没见过自己这位长辈情绪波动这么大,白洛下意识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向目葭投出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咳,咳咳咳,呕…“鈺桉转头去看声源的情况,月葭看了白洛一眼,也转身去了。

    欧阳千原还在呕血,全身因为脱力在颤抖。白洛抵着他,防止他亲堂哥躺倒,被自己的血呛死。

    地上的血颜色发黑,白洛抬起手,白色的电光打在那滩血上,“我可以净化这种坦咒。”

    “你要杀了我吗白路?咳咳咳。”欧阳千原的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泛着白,声音也打着颤。

    “……”白洛强忍住把人推下去的冲动,“说说情况,我已经按博观说的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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