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疑问，“松霁也来自古利瓦，你们都是因为空间的错乱在不同的时间线上离开了古利瓦，受惠于协会，听信了他们的言论。你们还会被古利瓦接受，借着这个便利，你们被放回这里，想在内部瓦解古利瓦。”
他声音很轻，如涓涓的细流，中和屋内弥漫的血气，彻底浇灭了燕书南的火气。他怔怔的看着倒在那里的人，这个管不好嘴巴的家伙，现在舌头应当和切掉了没什么区别。
“你不认识我，你不是神韵的人，年龄也不大，你的家乡应当消息比较闭塞。”白洛撑着头，目光停留在默默燃烧的灯芯上，“你来自千立北部，与仙兰接壤的那部分。你是草元素神顾者。”他顿了顿，“你叫岩末，对吗？”
那人从电击中缓过来不少，看着白洛的眼神从不屑变为惊恐。
白洛说的每一句都是对的，这是那个家伙的眼睛反映给燕书南的信息。
“你怎么知道？”岩末的舌头恢复点知觉，但是想把吐字弄清晰显然还有些难度。
“你无权知晓。”白洛依旧是那种平淡的语气，却让岩末无端生出一种寒意。
“你，你，你怎么可能认识我！？认识我的人应该都死在九年前的极寒中了！”
“我说的很明白，你，没有命知道。”白洛的声音终于彻底冷了下去，灯火似乎也感受到了，虚弱的摇曳了几下。
“我，我知道很多东西！您，您…”
“你在求情吗？”白洛偏头看他，脸上带着属于孩童的纯真笑脸，如果忽略他几秒之前的杀气四溢，燕书南并不觉得这个表情有什么问题。
“大人…”显然岩末不是这么想的，他跪在地上，姿势称得上扭曲。
“说说吧，你知道些什么。”白洛重新靠回椅子上，不在肆无忌惮的释放着威压，意外地平和。
“想清楚再说，说不出让我满意的话，错一句，剜一刀。开始吧。”
燕书南差点给自己一嘴巴，几分钟内周身气氛变换地简直冰火两重天的家伙，越是平和越是要玩完。
“您，您想知道什么？”
岩末其实没那么蠢，燕书南撇撇嘴，至少被剜一刀还是被被捅成筛子这家伙还是分得清的。
白洛依旧平静，竟然没有给这家伙一刀。
“协会曾向古利瓦投放五颗种子，在过往的两千多年里，有三颗都曾被销毁，剩下两颗，你知道在哪里吗？”他身子微微前倾，有一种哄小孩子交出偷藏的糖果的感觉。
“不知道，那，那是什么？啊！！！”
血和着肉连着刀，和他最后出口的音节一同落在地上，刀子落地的声响淹没在了尖利的喊叫中，
燕书南被这尖叫刺的抖了一下，温暖干燥的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我并不只是说说而已，继续吧。”
岩末不说话了，但白洛的耐心并不会因为这一地的鲜血而停止流逝。
“啧。”
“如果我是你，就绝对不会挑战行刑者的耐心，我们有无数种办法杀了你，也自然有无数种方法让你死不掉，想试试？”
燕书南偏头对上银眸，又被迅速躲开。
“听到了？继续吧。”白洛撑着头，脸上有些疲态。
“协会畏惧神眷大人的力量，才不敢贸然进攻，这…这是我偶然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大人…您看。”
“呵。”白洛冷笑一声，但过了半晌，染血的刀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所以说，老师往那里一站就可以抵得上星空的屏障作用？真好笑，听到了吗，书南，协会想耗死我们。”
燕书南安抚的揉了下白洛的发尾，“这事你听谁说的？”
“是，是……”
“怀予？不，你们叫他松霁。”
岩末看鬼的眼神一下没收住，还好燕书南也是那种眼神，加上还有半个月被捅穿两次的那位转移火力，白洛现在还没有心情给他一刀。
“古利瓦还有你和松霁这样的协会卧底吗。”
岩末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好了，洛，他不知道。”燕书南轻轻拍拍白洛，岩末没有那么罪该万死，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白洛没说话，站起身，抬起手，指尖隔着虚空点着岩末，手上电流乍现，白光乍现，吞没了岩末惊恐的脸。
燕书南看着他将灯油倒在地上，火焰迅速爬了满地。
白洛在火焰柔和的光芒下回头看着嘴巴半张的燕书南，“走吧。”他攥住那人的手腕把人往屋外面领，“放心吧，我送他去审判部了，没杀他。”
声音在他耳边轻轻的飘，吹起一片涟漪，燕书南帮他扣住了斗篷的帽子，“去哪？”
“回家，不然去哪？”
“我以为你会去找松霁。”
“他那个嘴我把他剁碎了都什么都撬不出来，找他干什么？”白洛还有气，一道电流射向照着火的房子，木屑飞溅，扑面而来阵阵热气，满是木柴烧焦应有的糊味，等到火光散尽，连断壁残垣的影子都不复存在。
“看完了？”白洛慢条斯理地理着帽子。
“幻象？”燕书南不可思议地抬头，直到方才的一切都随着爆炸而变得扑朔迷离，他才后知后觉过来。
“嗯哼。”路并不远，白洛并不介意就这样和燕书南聊聊天，“古利瓦全境禁止言行逼供，天城自然要以身作则。不过天城不比别处，情况更复杂，犯人也更难缠，有时这些手段还是必要的。”
燕书南有点惊讶，外界与古利瓦发展程度相当的很多世界都以逼供为主要审判手段。
“这个屋子是上官零野和师兄在位时候建的，犯人到这里来的，也只不过是灵魂，□□不会被真正伤害，但是感觉却是存在的。他俩比我狠多了。”白洛眨着眼睛看着燕书南，似乎期望得到一个认可。
连这两个神奇生物面都没见到的燕书南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你最温柔了。”
“……”
——
接下来的半月都过分的平静，没有好消息也没有坏消息，太平静了，反而白洛心口堵着难受。
博观一行人不仅没回来，甚至连个信都没传，契自那次谈话后也没再出现过，连带着把若也给拐走了。
时期特殊，白洛也不能再派人出去了，愣是几个晚上都没能得到好好休息，燕书南怀疑照这个状态下去他真的能被协会那群东西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