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晚上的魁地奇训练比想象中残酷十倍。
伯斯德队长似乎把“培养新秀”和“折磨菜鸟”两个概念混为一谈了。
我的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双腿因为长时间夹紧扫帚而发抖,袍子后背被汗水浸透,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明天继续!”
伯斯德在我跌跌撞撞离开球场时吼道:“下次再错过那个游走球,我就让你和巨乌贼一起游泳!”
十月的夜风刮过汗湿的脖颈,我不由打了个寒颤。
霍格沃茨的走廊在宵禁后显得格外幽长,火把将影子拉得老长,盔甲的金属反光时不时吓我一跳。
我本该直接回地窖,但训练后极度缺水的喉咙驱使我绕道去了厨房——多亏了好心的爱丽丝,我知道挠挠那个梨子就能进去。
抱着偷来的南瓜汁,我正蹑手蹑脚穿过七楼走廊,突然听到前方转角传来熟悉的嗓音。
“……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在意他们,西弗。”
莉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困扰:“他们只是些自以为是的傻瓜。”
“你不懂。”
斯内普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波特和布莱克不只是傻瓜,他们是……”
我僵在原地。
梅林的胡子啊!我正好撞上了莉莉和斯内普的夜间谈心?这简直比撞见皮皮鬼偷管理员的内裤还尴尬。
我该转身离开吗?但万一发出声音…
就在我犹豫的瞬间,脚下一块松动的地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两个身影立刻从转角处闪出——莉莉的红发在昏暗的火光下依然醒目,而斯内普像只受惊的蝙蝠般迅速挡在她前面,魔杖已经半抽出袖口。
不…
“谁在那里?”斯内普的声音危险地压低。
没有退路了。
我硬着头皮走上前,举起手中的南瓜汁瓶表示无害:“只是我……凯瑟琳·塞尔温。”
斯内普的眼睛眯了起来,魔杖却没有放下。
借着火光,我第一次近距离看清了他的样子——苍白的皮肤,过长的黑发,鹰钩鼻,还有那双漆黑得惊人的眼睛。
现在的他还没有教授的感觉,但戒备和敌意已经刻在骨子里。
“哦!”
善良的莉莉从斯内普身后探出头,绿眼睛认出了我:“你是那个一年级就被选入魁地奇队的斯莱特林!”
我点点头,喉咙发紧。
面对两个几乎陌生的人,其中一个还是未来的双面间谍,我该说什么?
“呃……晚上好?”
我最终挤出一句干巴巴的问候,纯血家族训练的礼仪自动接管了语言系统:“希望没有打扰你们。”
斯内普的眼神依旧警惕,而且说话语气称的上冰冷:“宵禁时间在走廊游荡?”
他的话像一盆冰水浇下。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可疑——训练后的狼狈模样,偷来的南瓜汁,还有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的手。
“呃…我刚从魁地奇训练回来。”
我解释道,声音比想象的还要微弱:“口渴了……”
莉莉善意地笑了笑:“训练到这么晚?一定很辛苦。”
她的友善让我心头一暖。
莉莉·伊万斯果然和书中描述的一样善良,即使对一个斯莱特林也保持礼貌。
我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一本《千种神奇药草与蕈类》,书页间夹着几片像是刚从温室摘来的叶子。
“你们……在研究魔药?”我试探性地问,明知故问。
斯内普的眼神更加警惕了:“这不关你的事!”
“西弗!”
莉莉责备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我解释:“我们在改良肿胀药水的配方,斯拉格霍恩教授给了些建议。”
斯内普明显不喜欢莉莉透露这些信息,他瘦削的手指攥紧了魔杖:“我们该走了,莉莉,费尔奇随时会巡逻到这里。”
我怀疑他以为我下一刻就要暴起把南瓜汁洒在他俩的头上。
面前的莉莉看上去则自在多了,她点点头,但临走前对我笑了笑:“希望你的魁地奇训练顺利,那天看到你飞行,真的很厉害。”
这句真诚的赞美让我胸口一热。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应。
斯内普已经拉着莉莉的袖子准备离开,但他突然回头,黑眼睛直视着我:“塞尔温家族对魁地奇感兴趣?”
这个问题像一把小刀戳进肋骨。
他知道我的姓氏,甚至知道塞尔温家族的传统——不过确实,我们家更倾向于“高雅”的魔法研究而非体育运动。
“也许……我比较特别?”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斯内普轻哼一声,表情明明白白写着“可疑”。
他拉着莉莉快步离开,黑袍在身后翻飞,活像只巨大的蝙蝠。
我站在原地,在后面做了个鬼脸。
转身走向地窖时,我的思绪飘回刚才的一幕。
斯内普对莉莉的保护姿态,莉莉对魔药的热情,还有他们对“波特和布莱克”的讨论……这一切都如此真实,又如此遥远。
在书中,他们是角色,在这里,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有着我不知道的夜间谈话和秘密研究。
拐过一个转角,我差点撞上一副盔甲,吓得南瓜汁差点脱手。
稳住呼吸后,我意识到自己正站在那幅巨怪挂毯对面——未来有求必应屋的位置。
这个认知让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霍格沃茨充满了秘密,而我知道其中不少。
也许……只是也许……我的特别之处不在于魁地奇天赋,不在于塞尔温血统,而在于这种“知道”的能力。
毕竟,有多少人能预见未来呢?
这个念头给了我些许安慰。
当我终于抵达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对着石墙说出“纯血统”的口令时,胸口的紧绷感稍稍缓解。
石门滑开,温暖的炉火和银绿色的装饰映入眼帘——这个半是囚牢半是庇护所的地方。
南瓜从沙发底冒出来,蹭着我的脚踝。
我弯腰抱起它,轻声说:“猜猜我今晚遇见了谁?”
小猫喵了一声,像是在问“谁?”
“未来的霍格沃茨校长和救世主之母!”
我苦笑着回答:“而我表现得像个具有社交障碍的傻瓜。”
南瓜舔了舔我的手指,仿佛在说“你本来就是”。
带着这个不太安慰的认知,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寝室。
明天还有更多训练,更多课程,更多需要伪装的场合……但至少今晚,我见到了活生生的莉莉和斯内普,而他们没有对我施恶咒。
这已经比预期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