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柑涩轻褪》时恒×棣梧桐  by云岭望朝夕

    第一章

    我叫棣梧桐，我暗恋时恒，他既是我的邻居，也是我的高中同学，就住在我楼上。可惜我和他的交集并不多，最多也只是停留在我常常偷看他的时候他偶尔有所察觉。

    我喜欢他，即使只是偶尔几句正常交流也让我雀跃不已，没来由的，我喜欢他，没有任何原因我的视线便不自觉跟随。他的头发指甲很干净，嘴角有颗痣，皮肤很白。偶尔一笑便如春雪初融带来心脏里朦胧喜悦。

    今天放学回家我遇到他了，我好开心，这是难得的独处，小巷里似乎回荡心脏怦怦跳动的乐章。回到家里，坐在对着窗的书桌前，我忍不住想他是否也同我一样看着同样的窗外景色。此时正值黄昏，蝉鸣渐息，暮风微凉，偶有零碎黄叶飘落。我站起身身子微微探出窗外，感受夏日的日暮时刻，内心泛起涟漪，脑内是对明日的期待。直到我突然看见了他，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影子从眼前猛的以急速落下…

    咦?发生了什么…我听到“呼”的一声足足愣了好几秒…刚刚是什么东西掉下去了？我隐约间好像看到了那颗嘴角的痣和那双血红的眼…我一瞬感到无法呼吸，一时无法辨别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我身体发软，已以极速跑到一楼，看到了他，以那样近的距离，以最扭曲的姿态，他的眼睛爆突，胳膊向后扭曲，他好像…真的跳楼了…血从他身下蔓延而出，我呆呆的看着脚下，怎么会这样？他确实死了，我亲自打的120，然后联系了他的父母，又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里，一切都糟透了…

    ……

    晚上我失眠了，即使睡去，梦里也是看到他尸体时的场景。一片空的房间里，他的尸体却被什么黑色的丝线缝合起来，重新组成了一个“人”…我被吓到往后退了一步，那个“人”以奇怪如新生儿般的姿态向我凑了过来。

    他说了什么？我只惊慌的看着他的嘴型，仿佛被关在真空里，耳边嗡嗡作响，听不到他讲了什么，但我毫不犹豫的回答了?回答了什么…梦如白驹过隙，无痕无踪。仅余记忆角落一片模糊的雾气…

    ……

    ——“你想我回来吗?”

    “想…”

    “愿意付出什么?”

    “一切…”

    “好啊。”

    “他回来了，但哪里不对，意识模糊，直觉敏锐，他不再是“他”了，他在“他”的身体里，那好像是他死去的尸体…”

    经过一夜的睡眠，我感觉大脑混混沌沌，起床枕头上全是泪，不知所措，心如刀绞。时恒自杀了，为什么？据我所知，他明明没什么这么做的理由，与周围人关系融洽，成绩优秀，家庭和睦…怎么会这样，一切都糟透了…如同一场尽是荒唐却无法逃离的噩梦。

    一路发呆到学校，眼前数十道流动人影中，我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内心猛的一触动，抬头望去，竟然是时恒！我脑子一片空白，直盯着他一时不该说什么，下意识又想走开，又想上前询问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我明明确切看到了他的尸体…

    “梧桐?”时恒突然回头微笑着叫我，真是奇怪啊…我愣神，夏日早晨，空气清清，一切本应被，他以前从未这么做过，好奇怪，但不对，我向后退一步，他不是已经…

    “时恒…你昨天…不是”我正要说，他靠了过来，用着我不熟悉的态度“梧桐，其实昨天我看到你跟在我后面了，我知道你和我住在一栋楼里。那你为什么在看到我后故意放慢步伐?平时你也总在看我吧，你的视线我一直都有察觉。”他又笑，我只看他以前对很好的‘朋友’才这么笑过。这不是他的性格，这对不上，不对劲。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又重复昨天所看到的画面。“我昨天看到你从楼上坠下来，我也看到了你的…尸体…”“尸体?”他疑惑了下，又换成时恒往常对我的态度。

    “棣梧桐同学，是什么让你觉得，我现在是一个死人?”他说完又收敛表情，变回原先的态度。他又对我笑了一下“我只是忽然对你很感兴趣，交个朋友，梧桐，边走边聊。”他向我伸出手。有风吹过，我还是犹豫着遵从本心将手递给了他。

    手的温度有点凉，皮肤如同看起来那般紧绷光滑，与常人无异。

    我又查看了手机的通话记录，我很确定手机自昨晚起没经任何人之手，但那条打给120的通话记录不见了，我又打电话给了他的家人，他们说“一切正常”一切都不对劲，我知道。但我…松不开轻勾我手指的他，向前走着，但我大抵也知道，他极有可能回不来了。落叶逃不过腐败在土壤的命运，新生的相似嫩叶不过是一个谎言。不能这样…快回来…我闭眼感受到内心因恐惧而产生的细微颤动，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