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云棉一直等待机会跟这人探讨一下为什么当兵几年回来突然就脱胎换骨了,跟夺舍没什么两样。以前性子闷,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只知道埋头做事;如今嘴巴是闭不上的,而且憋的都不是什么好屁,净说些甜滋滋齁人的话。

    现下显然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但云棉还是忍着不吭声,等他臭屁完,也等他吃完饭再好好道一道,唠一唠。

    然而并不是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纪路驿刚放下碗筷,用手帕抹了抹嘴唇,就听到外边一阵诡异的熙熙攘攘,这便打断了云棉的思绪,话都在喉咙了,还是被这阵动静给咽了回去。随着脚步声,吵闹越来越靠近。

    不一会儿,以水仙儿为首,后面跟着紧张兮兮的肖臣;看戏的虎子推门而入,水仙儿一脸兴奋又羞涩的模样,红着脸低头说:“纪大哥云棉哥,妞妞来月事了!”

    额?

    云棉无措地和纪路驿对视一眼,然后转而看向水仙儿身后的人,心中不免疑惑:女孩子来月事是件大事,可关这两个不要脸的小伙子什么事?虎子桑尚且还是同胞,肖臣跟着凑什么热闹?

    是了,女孩子来月事就证明可以准备婚嫁之事,但……云棉看了纪路驿一眼,想,纪路驿的妹妹应该有更多的选择。虽然纪路驿认为肖臣不错,但毕竟两个小的没说开,更别说闹到家长层面,纪路驿和云棉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很快云棉就意识到自己想得有点多了,同时也有点不好意思,再怎么说,他也是男的,视线不自然地望外看了看,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吩咐道:“小丫头长大了,让人好生照顾着。”

    家里小姐来月事是件大事,云棉作为长嫂,不甚熟练地为她安排。让人收起来妞妞平日爱吃的辣零嘴,寒凉的水果也不许端到面前了;妞妞的活动地方也不能再到池塘、水井靠近了,云棉不熟练地叮嘱,有漏的,一旁的婆妈子恰时地补充一两句。

    床上的妞妞一个脑袋两个大地听着,肚子时不时传来一阵一阵绞痛,耳朵又不消停,好脾气的妞妞难得来了点脾气,不咋耐烦地催促云棉:“云棉哥哥,王婆婆那边要迟了。”这几天王婆婆那边来了一个新学员,是王婆婆金兰的外孙女,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娘子。学的特别认真,云棉都不好意思不认真教。

    一通闹腾下来,云棉倒是也忘了这事,连纪路驿那事都忘了。

    云棉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不语之时考虑着今天不去了,但说是迟那时快,妞妞已经开口赶人了,“云棉哥哥,你就去吧。金枝姐姐过几天就回家去了,我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阿嬷会陪我的。”阿嬷就是时不时给云棉补充的婆妈子,整天乐呵呵的笑脸,特和蔼可亲,唯一不好的就是身世孤苦伶仃,身边了无依靠。

    云棉岂又听不出妞妞赶人的意思,便让阿嬷好生照顾着就离开了,直接从妞妞得到院子往王婆婆家方向走去,前几日都有妞妞陪着一同走过去,现下身边空落落的,步伐都不免加快了些。

    走了一段路程,就要瞧见王婆婆家屋檐时,水仙儿急匆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云棉哥,等等我——”

    云棉怀疑自己听错了,疑惑地停下脚步回头,实打实的瞧见了水仙儿——水仙儿跟虎子吵架打架的兴趣比刺绣都要强,怎么跟来了?

    云棉满脑子疑问地看着水仙儿往自己身边走过来。

    不一会儿水仙儿走到跟前,像是知道他心中的疑问,很快给出答案:“纪……啊不是,妞妞让我过来陪你。”水仙儿露出大大的微笑,很真挚的样子,但是她连刺绣的工具篮都没有带出来,云棉信她才怪,不过好歹有个人陪,诡异的气氛不至于太窒息。

    云棉隐隐约约感受王婆婆没放弃给他说媒。不断推荐一起刺绣的小姑娘,时不时要夸一句小娘子长的精致标准、绣刺的多细心、家务做的多好。云棉一心扑在教学上面,没怎么反应过来,还是水仙儿给挡了几下才琢磨出来咋个回事。

    这事自然不宜声张,甚至不宜让纪路驿知道,否则大事不妙。

    之前王婆婆就张罗着给纪路驿介绍姑娘,那时也像现在这样,被水仙儿不动声色地拒绝回去。如今不问云棉意见,就带着人女孩过来以刺绣的名义接触,云棉自觉不是小气的人,但心中不免有些不爽利,面色都不太好了。

    王婆婆一把年纪的人了,多少会看点脸色,估摸着云棉脸色不好也就不扯这事了,专往刺绣上面聊去,云棉的脸色才逐渐好一些。等到时辰差不多了,府里的小厮过来催,云棉和水仙儿也顺势回去了。

    离开前,云棉便跟王婆婆说家里大哥受伤,要留家里照顾,后面就不来教了。

    王婆婆倒没什么好说的,一味说这几日麻烦了,笑着送云棉和水仙儿出去。

    做媒没成,差点还不来往,王婆婆到底心虚。

    云棉也挺心虚,一整晚都没话找话。睡前枕在纪路驿没受伤的肩膀上,还问纪路驿肖司令要他当女婿,那肖小姐是个怎样的人。纪路驿起初没说话,房外的虫鸣吱呀吱呀地叫,云棉紧张地抠扣手指,纪路驿敏锐地扑抓云棉的心绪,在被子底下将云棉柔软的手牵在手心里,像是安慰一般地抚摸,缓缓开口道:“不知道。”

    “隔壁那老太婆给你介绍人了?长什么样子?好看没?”纪路驿一针见血,语气甚至不带什么感情色彩,像是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搞得云棉心里有些毛,又有些不舒坦。人王婆婆都把红杏送到墙来了,你还无动于衷。

    这不太对劲吧?纪路驿。

    云棉暗戳戳地想。

    “好看!”云棉气呼呼地说,脸蛋都在黑暗中鼓起来了,纪路驿像是知道他要气的脸都撅起来,下一刻大手便覆盖在他脸上,手心的茧摩着细腻的脸,云棉却将着还挺舒服。纪路驿捏了捏他的脸蛋,哼笑了声,道:“好看个屁。”

    “能有老子好看?”纪路驿用力地掐了一把,云棉嘶一声,吃痛地扭开脸,“痛啊!”

    “该你痛。”纪路驿不客气地说:“老子为了给你赚好日子,出生入死,你倒好,瞒着老子相女人,痛不死你。还去宜春楼,我看你是嫌命长!”这会儿,倒霸道的像个军官了。之前总老说那些甜滋滋的话,害云棉觉得他像不要脸的二流子。

    “虎子的主意。”一提宜春楼,云棉就有点不太好意思了,将搭在纪路驿肚子的手收回来,磕磕巴巴地将罪魁祸首给甩出来,祈祷纪路驿能够明事理一点,不要追究到他头上。

    可纪路驿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长嫂如母,听过没?”

    “兄长不在家,做主的就是长嫂,你就是这样做嫂嫂的?嗯?”纪路驿意兴阑珊地问他,带着茧子的指腹捏住云棉的下巴,不让他随便乱动。就算纪路驿不这样做,云棉也不敢乱动,心里虚着呢,哪里还敢有其他小动作。

    纪路驿的话直接堵住了云棉的嘴巴。心中的羞耻更上一层楼,手在被子底下,不明所以地扣住,有一下没一下的。动作不大,却在黑暗中存在感极强,很快纪路驿的另一只大手覆盖住他扣手的的手,饶有趣味地嗯了一声。

    或许想知道什么吧。云棉想。

    但他实在不知要怎么样说,亲口承认自己是男嫂子这事令人羞耻;一同前去宜春楼找……找风尘女子这件事也……也令人羞耻,都一样难以言喻。纪路驿好像心情还不错,语气玩味,像是没有很介意,但又在常追问,好像很想知道答案的感觉。

    云棉为难地……灵机一动,刚刚讨论的明明就是王婆婆给相人……

    于是,云棉手也不扣了,不管纪路驿的伤口就靠到他身上去,扭着腰轻轻晃动纪路驿,娇声道:“路驿哥哥,你还没跟我说肖小姐是怎样的人呢?”

    纪路驿等了好一会儿,听到他的话,不免哼笑一声,手指不禁用了一点力气捏了捏云棉的下巴,好笑地说:“没话可以不说,净找事儿。”

    “哎呀。”云棉顺势在他肩头上蹭了蹭,柔软的卷发蹭在纪路驿的脸上,还有些痒。云棉听他气笑了的的语气,想来是不介意了,预示着这事到底是绕过去了。云棉趁机抓住机会开启之前一直想问但老没机会问的话,“那你可以跟我说说当兵之后的事情吗?就挑可以不重要的,可以讲的。”

    云棉语气斟酌诚恳:“我们分开快两年了,我都不知道你过的怎么样,就跟我说说好不好,路驿哥哥。”一边晃着他,一边撒娇样地说。

    这声路驿哥哥出来,纪路驿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黑夜里寂静无声,身体贴着身体,衣裳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纪路驿先是保持沉默,任由云棉在他身上撒野,等他撒够了,他自己也享受了。随后深吸一口气后才悠悠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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