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什么?”纪路驿捏了捏云棉脸蛋的肉,小声的问:“是想知道战场的情况,还是军队?还是肖小姐?”最后一句更像调侃,云棉自动忽略,好不容易将相人这事儿绕过去,就不可能重蹈覆辙再绕了回来。于是他积极地开启新的话题,“都想知道。你的事我都不想错过,可以都告诉我嘛。”
云棉软乎乎地撒娇,像小猫伸出软绵绵的爪子挠人似的。
纪路驿几乎拿他没办法,沉默了半晌才开口:“看你表现。”
“什么表现?”云棉抓住纪路驿的手来玩,一双纤细巧手,自然包不住纪路驿那双粗壮的大手,但不耽误云棉玩的津津有味,天真地问:“好好吃饭?还是得听你的话?我都有啊……”
话音未落,纪路驿的嘴唇就贴了过来,先是轻咬了一下,然后旖旎地吻了过来,一个湿润的吻缠绵了许久,到最后云棉脑袋发懵了,纪路驿才贴着嘴唇轻声说:“你说呢?”情欲暗示的意味极为明显,害得云棉倏地脸就红通通。本来接吻就挺害羞的了,还说让人脸热的话,云棉难为情地推了他一下,表示不跟他胡闹。
纪路驿被他羞涩的举动惹得发出了愉悦的笑,额头贴着额头,轻啄了一下云棉的嘴唇,笑声从鼻腔出来,打在云棉的脸庞,有点温热,又有点痒,只听纪路驿笑说:“还那么害羞啊。”
云棉扭头,不给他亲。但不是他不让,纪路驿就亲不到的,稍微用点力,云棉就像老鹰嘴里叼的蛇一样,变得老实了。纪路驿轻而易举就亲了个满足,到最后也不止是亲了,该做的、想做的都得到了。
而云棉心里最大的想法就是——幸好把灯给吹了。
不然眼对眼的,能给他羞死。
到最后也没能从纪路驿嘴巴套出东西,不仅没能套出东西,到最后云棉都没反应过来话题刚开始就被老狐狸给拐走了,吃干抹净的一点都不剩,甚至没能想起最初的目标。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二天日上三竿云棉才悠悠转醒,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透露着不得劲,酸、胀、痛,淋漓尽致。床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云棉摸了摸,没感到一丝余温,可见纪路驿离开有些时间了。云棉懒得管罪魁祸首到哪去了,翻了个身,脑袋趴在枕头上,想要继续安眠,浑身不适,一点也不想起来。
老天偏偏不遂人愿,云棉迷迷糊糊间酝酿出来的美梦,没一会儿便被外面的嘈杂尖叫给嚎醒了。饶是云棉好脾气,日复一日的吵闹,遇上身体不适也会变成原罪,不耐烦地将被子捂住耳朵,试图将外面的声响隔绝开来。
水仙儿以前虽不是多温柔的小女子,但绝不是如今这般母老虎的样子,水仙儿每一道越发尖锐的嗓音都有虎子助力。厚重的棉被也隔绝不掉的骂骂咧咧,云棉不免有些怨虎子太顽皮了,有事没事就爱惹水仙儿发火,这样谁敢嫁他?
狗都不嫁。
云棉幽怨地想。
忽然,水仙儿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就是一阵急忙离开的脚步声,云棉都不用动脑子,就知道纪路驿回来了,不然家里没谁有这样威慑力。果然,不多时,纪路驿就推开房门,踏着军靴,稳健有力地迈过来,简直不像一个腹部受伤的人,云棉不禁怀疑,这人前两天的虚弱是不是装的,不然怎么才三天就能健步如飞了?
昨晚……昨晚,还能……还能那样……?
云棉简直羞的没脸了。很快纪路驿走到床边,将被子掀开,云棉脑袋从被子的另一角探出来,睡眼惺忪地看着纪路驿,卷发的鸡窝头颇有气势地写着没睡够,纪路驿自觉歉疚,开口道:“吵醒你了。”
云棉挠挠耳朵,骑驴上坡,撇嘴道:“可不是,太吵了!你可得找个时间教训教训虎子,老是惹水仙儿生气,还老让不让我睡觉。吵死了。”
“好了。”纪路驿的大手覆盖在云棉的脑袋上,轻轻的摸了一下,“以后不许他们来我们院儿闹,不然家法处置。”
云棉一惊:“我们家有家法来?”
纪路驿:“有,怎么没有。惹我心肝生气,我就出一条家法,不让我云朵儿睡个好觉,我再出一个家法。”
“哎哎哎,”云棉有些害羞地哎了几声:“你就知道打趣我?”
“你的伤口好了?就起床?不要命了?”云棉白了他一眼,显然对他不顾伤势起床的行为感到不满。纪路驿一只手就能盖住云棉整张脸,他捏起云棉的嘴巴,吧唧一口亲了下:“你男人好了。”
“怎么可能。”云棉满脸不相信,开口就是质问:“前两天虚成那样是骗我呢?啊?纪路驿,你大胆,你现在学会骗我了,昨晚还转移话题,不肯跟我说那么多,你是不是变心了?什么也不愿意说?外面有人了吧?啊?!”
云棉说着说着就气着了,撑着坐起来,一副抓奸的样子叉腰,漂亮的双眼瞪得大大的,眼眸里面俱是怒气,好像纪路驿真的找了外室一样,“你说,是不是?是不是有人了?有人你就说,我……我云棉又不是……”
又不是缠着你不放。
显然纪路驿没那功夫听他胡诌,捏着他的嘴巴,立即撅起来,说不了话了。纪路驿低头亲了一口,才说:“乱说乱的。”
“再乱说,打你屁股。”扬手就往云棉屁股的方向去,云棉立马扭了下身体,不让他动手动脚,同时嘴巴也挣脱出来了,气喘吁吁地说:“你看,心虚了吧!话本上都这样描述心虚的男人的,你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不是你心肝宝贝了吗?”
被掐的有点疼,云棉揉揉脸蛋,幽怨地朝他翻白眼:“我不是你的心肝宝贝了吗?不然为什么掐的那么疼?”
纪路驿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又听云棉与过往乖巧正经语气不同的样子,娇嗔做作地撒野:“我肯定不是你的心肝宝了,不然为什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呢,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我很伤心的,你知不知道。”水汪汪的葡萄大眼适时地眨啊眨的模样很是无辜和可怜,纪路驿这颗被战场磨练的粗糙的心登时被磨的心软软,抚摸着他的脸颊,轻轻亲了口,然后轻声说:“胡说八道。”
“捏疼了?”纪路驿左右端详云棉清秀白皙的脸庞,实在没瞧出什么,连个红印子都不存在,就知道云棉在借题发挥了,沉思了下,纪路驿便摸着他滑嫩的脸,问:“想知道什么?”
第二次问了。
云棉知道自己不能错过这次机会了,因为他听出了与昨晚不一样的认真语气,云棉抬头看着他,认真到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我真的什么都想知道,你的一切我都不想错过,纪路驿。”
云棉极少叫纪路驿的全名,一是在生气的时候控制不住地喊纪路驿,二是在温存的时候不住地呻吟他的全名,在这样的情况下认真地喊纪路驿三个字,不免让纪路驿感受到云棉的认真。他不想只做缩在纪路驿强大龟壳之下的云棉了,他长大了,想要做一个和纪路驿并肩前行的云棉,他也能为纪路驿披荆斩棘,即便相比纪路驿,他的力量很小,小到微不足道,但他还是想为纪路驿遮风挡雨,这是他的真心。
也是他对纪路驿的爱。
云棉破茧而出的强烈爱意如同枪林弹雨密集地袭来,纪路驿几乎立即就扑抓住了,心中不免涌现一股又一股暖意与酥麻,不住地注视着云棉,云棉的眼睛、睫毛、眉毛、嘴巴、鼻子……无一例外的,纪路驿感到无与伦比的认真与真挚,令他无路可逃。
虎子和水仙儿不知是怎么让纪路驿赶走的,此时院里没了烦人的嘈杂,只有淅淅沥沥的虫鸣,悦耳,并不令人生厌。云棉不知纪路驿是怎么想的,会不会跟他坦诚,但此刻他得让纪路驿感受到他的认真,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里的深情怎么也抑制不住。
纪路驿沉默良久,显然有所触动,片刻后说:“好。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好不好?”
云棉当机立断抓住机会:“真的吗?”眼睛比夜晚的星辰还要亮,一闪一闪的,但转瞬即逝的狡黠还是被纪路驿铺抓到了,但他没打算声张,静静地看着云棉的小把戏,嘴角的角度颇为愉悦地翘起。
只听云棉较真地问:“真的吗?”仰头亲了他的嘴角一下:“那现在可以告诉我吗?如果现在不行,今晚可以吗?”
纪路驿静静地看着他,好半晌,云棉心里都要发毛了,不住地晃着他的手臂,才换来纪路驿一句:“今晚吧。”
云棉嘴角忍不住地上扬:“那说好了嗷,不许反悔,不许转移话题,不然我生气了,我就跟你分房睡啦!”云棉温声细语地威胁道。
纪路驿:“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