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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

    “白医生,帮我查一下岗呗,我家小孩放学了我忙着去接,”肖凯朝着白祺的方向挥挥手,边脱下白大褂边往外走,显然是认定了白祺不会拒绝这个要求,笑嘻嘻地道着谢,把查岗记录本随手放在白祺办公桌上。

    “嗯,”白祺温和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接着整理手上的患者资料。

    程少康一进来,就刚好和走了的肖凯擦肩而过。程少康奇怪:“今天不是肖凯查岗吗,怎么那么早走?”还没等白祺回答,程少康便看到白祺桌上的查岗记录本。

    “合着又把活推给你了呗。”程少康了然,恨铁不成钢:“白祺,你能不能拒绝一下,老好人当到这份上就成大冤种了。”

    白祺却不怎么在意,反正也没什么忙的,顺手多帮一个忙也没问题:“他接小孩,我资料刚好没整理完就顺便帮一下。”

    “哪次不是他妻子接送小孩的,摆明了就是不想查岗推给你呢,”程少康替好友白祺不满,这老滑头还专门挑白祺一个人的时候说,这不纯纯欺负他不会拒绝人吗。

    “没事,你先下班不用等我,我一会查完岗就回家了。”白祺拿起记录本,笑着拍拍程少康的肩膀,离开了办公室。

    白祺是传统意义上的“老好人”,好听点叫做博爱。他不计得失,温柔对待所有人,也不会拒绝别人拜托给他的所有事,所以总是揽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活。

    在世俗上,是位傻得可怜可以利用的老实人。

    但他却觉得只有这样才表明自己在这个社会有被需要,这是一种让人心安的念想。

    心理学上称为“白骑士综合症”,白祺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多多少少也知道这是种心理疾病。但这种对他人利好的心理疾病,似乎不痊愈更能融入社会,变成正常人。

    所以白祺从来没想过改变。

    他挨着检查病房,好多心理患者还会主动和他打招呼。

    白祺在这个心理诊所很出名,他是为数不多愿意真心倾听患者诉苦的医生——他不会没有耐心地看表,计算还有多长时间结束治疗,更不会在听完患者痛苦后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所以很多患者都更愿意找白祺治疗。

    在诊所里,是位患者一致认可的好心理医生。

    这样在现实世俗下令人嗤之以鼻的性格,在心理医生中却是难得一见的可贵品质。

    检查完最后一间病房,白祺正要离开,突然感觉身后有被注视的感觉,似乎有人在看他。回过头,却是一片空荡荡的走廊。

    “白医生?”最后一间的病人见白祺突然回头,疑惑地开口。

    可能是错觉吧,白祺摇摇头,开口:“没什么,好好休息。”

    白祺走在病房的走廊,天色已暗,加重了那挥之不去的窥视感。

    直到白祺回到办公室,那种感觉才消散了一点点。

    难道出现心理暗示了?可是最近没看什么恐怖片啊……白祺猛喝了一口水,心情逐渐平复下来。,他的办公桌在窗边,风透过窗户吹乱了桌上的资料,刚好掉了一张在地上,白祺捡起来,却是一张白纸。

    翻来覆去看,都是一张白纸。可自己潜意识里总觉得写过些什么。

    今天真是奇怪,回家早点睡吧,白祺觉得大概是入秋的原因,没添衣服的他被晚上温差冻得疑神疑鬼了。

    今晚白祺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想上心理诊所的三楼,却怎么也找不到楼梯口而急得团团转,似乎三楼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但现实里诊所三楼并没有开放,更不存在他值得挂念的人或事。

    白祺醒来,遗忘了梦的大部分细节,唯独对这个印象深刻。

    梦境和现实的巧妙衔接,让他心里埋下小小的种子——

    要不今天下班后就去楼上看一眼吧。

    “今天不查岗为什么还留在这?”程少康皱眉,不满到,“你会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个朋友?”

    “我只是留下来多关心一下我的患者,别担心。”白祺温柔笑了笑,这个朋友自打认识起来,就对他的生活很关心,平时回家也是顺路一起回。

    但是他总有些不自在,白祺归结于可能是自己独立惯了,不喜欢深交,消受不起这种入室抢劫一般的友情。

    他怕说想去三楼看看,程少康会一边埋怨说“有什么好看的”一边又会陪着他一起。

    勉强他人的事白祺做不到,所以就撒了一个小小的谎支开了程少康。

    现实上三楼的楼梯要比梦里好找得多,三楼和二楼病房的构造差不多,只不过大部分门都被锁了起来。

    白祺踱步观察着周围紧锁的门,和昨天一样熟悉的窥视感又出现了,明显感觉这里的某一间房间有人也同样在观察他。

    不会有流浪汉住在这里吧?白祺怀疑,转念一想,门口的保安和监控又不是摆设,怎么可能让人随随便便就进来住。

    心理上想着不可能,行为上还是坦诚用手扭动门把手,一间一间地尝试开门。

    在开到走廊深处最后一扇门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其实根本不用扭动门把手,白祺只是在碰到门的瞬间,就像指纹解锁一样自然打开了。

    凌乱的屋子里,白祺一眼注意到角落里蜷缩的人影。

    真的有人啊。白祺这样想,又感觉也不是那么意外。

    那人影穿着和其他患者同样的病号服,很久没修剪过的头发落在他瘦弱的肩膀上,蹲在角落抬眼看人的样子戒备而抗拒。

    他旁边是一地摔碎的花瓶碎片,上面缀着一点干涸掉的血迹。白祺又把目光转向他的胳膊和手腕,果不其然看到了深浅不一、被划开的伤口。有些已经结痂了,有些还新得像刚划的样子。

    白祺家里有个哥窑瓷器,表面看似有很多裂痕,其实只是工艺并不影响使用。

    白祺第一眼看到他,就无端联想起家里的瓷器,身上同样布满裂痕伤口。不一样的一点是他戴着紫色患者手环——重度抑郁症患者的标识。

    重度抑郁症的裂痕不止浮于表面,更深入内心。

    没有面对这么严重患者的经验,白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模仿着对方的动作也蹲了下来,眼神定定看着他,想看他下一步的动作再随机应变。

    “你……”似乎是很久没说话,那人的声音十分沙哑,断断续续地说:“你……出去。”

    白祺像是没听清又朝他的方向挪动了几步,直到对方忍无可忍地站起来。

    路过白祺时,他还明显加快了步伐,不想沾染半分这个外来者的气息。

    但还是被眼疾手快的白祺握住了手腕,他像一只受惊的动物,猛的一激灵,抽开手躲得远远的。

    白祺没想到对方看着瘦弱,力气却出乎意料的大,把他甩开的力气差点让他自己跌倒在地。还好他眼神好,如愿看到了那人手环上的名字和年龄。

    “季霖。”

    白祺起身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本来要自我介绍的他突然卡壳了。凑近了才发现他手臂上伤口的可怖,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变成一句突兀的询问:

    “我可以看看你的胳膊吗?”

    “好像很疼。”

    季霖看着白祺皱眉心疼的模样,烦躁地垂下眼眸,心想又是一个自诩救赎者的医生。

    你又没亲历我的痛苦,装作很心疼的样子摆给谁看呢?

    好虚伪,好恶心。

    “别碰我。”

    季霖冷淡的语气让白祺正欲伸出的手一缩,他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心里嘲道:

    明明就避之唯恐不及。

    就算伪装成救世主的高尚样子,也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道貌岸然的家伙。

    季霖见过许多人的眼神,有的人毫不掩饰地把厌恶摆在了明面上,害怕感冒传染一样不愿意接触一秒,而有的人伪装成心疼懂你的模样,道德绑架不成功还要补一句“没救了”。

    他初步判定白祺是后者。

    嘴上说着心疼,结果呢,还不是连接触都犹豫。

    实际上,白祺只是不知道季霖说的是不是反话。一些轻度抑郁症会用别扭的话劝退关心的话和接触动作,但是对季霖,这种方法会不会适得其反,反而加重他的应激反应?

    眼见季霖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白祺下意识还是拉住了他。

    没碰到季霖的皮肤,白祺只是拉住了他的衣角。

    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季霖有些呆滞地看向拽住他衣角的那只手——

    “没碰到,只是衣服。”白祺辩解,手不自觉紧绷,像怕人溜走。

    “……”

    “衣服也不行。”季霖幽幽补了一句。

    白祺没松开,他想试试这句是不是反话。

    这人还抓着衣服干嘛啊,季霖皱眉,硬扯了一下衣服没扯动,又假装凶狠地瞪了白祺一眼,结果对方温柔朝他笑笑就是不松手。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主动接触对方的手,强硬扒开白祺紧拽衣角的手。

    白祺也在悄悄注意季霖会不会因为这个主动碰他。

    得出的结论就是季霖不会主动碰人,就算难受也默许了这种行为。

    起码不是完全抗拒别人的接触,白祺松了口气,那他心里就还没完全放弃这个世界。

    “天暗了,抓着你的衣服会比较安心。”

    秋天的夜逐渐变长,现在正是昼的最后时间,但仍有留下一点太阳余晖洒在窗外。但这间屋子背对太阳,没有阳光的照射,显得阴暗潮湿,总有一种天要更早黑暗的感觉。

    安心?季霖对这个词感到陌生,没有人从他身边感受到安心,他们只会用阴郁冷漠不合群这样的词语形容他。

    “你的头发……”白祺忍不住碰了下季霖翘边的头发。

    [看他头发那么长都不剪,还老是遮住眼睛,不仔细看,我还以为是鬼呢哈哈哈……]偶然听到的评价被季霖记到现在,在记忆深处又被翻了出来。

    应该和记忆里的那些人一样,又会批判他“怪胎”的长发吧。季霖恶意猜想,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撕破脸把白祺赶出去。

    “卷卷的,好像刺猬。”

    有点反差又有点可爱。

    被自己形容得逗笑了一般,白祺眼神充满笑意,语气也变得轻快。

    季霖错愕不解地看着白祺,人生第一次猜测滑铁卢,之后才后知后觉对方竟然把他比喻成刺猬。

    “……你才是。”

    小学生反驳不过别人就说“无效反弹”和这话意思都差不多,白祺没有继续争论这个话题,顺着季霖说:

    “那我们就是两只刺猬,是同类。”

    同类……季霖默默在心里重复,藏在厚重刘海下的眼睛轻轻一闪,透过发隙仔细观察这个闯入他世界的医生。

    普通的白大褂套在白祺略显单薄的身体上,心脏处的口袋漏出眼镜的一角,察觉到他的视线还眉眼弯弯笑了一下,季霖的心随着这个笑开始变得莫名其妙。

    这么快就成同类了吗……季霖不甘心,心情也跟着一起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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