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智蘅从镜子前站起身时，是凌晨三点四十六分。
她的ins私信已爆，微博热搜榜挂满了和她相关的词条，最新一条是：
#田柾国家出现IVE成员韩智蘅#
配图像素粗糙，但构图清晰。夜晚的江南高端住宅区，路灯下她戴着鸭舌帽，穿着灰色卫衣，拎着帆布包，站在某栋别墅门口。
身形单薄，像只站在结界边缘的小狐狸。
【某扒博独家爆料】：
她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JK私人住宅区域了。
小区保安已证实其“经常光顾”，还有知情人透露“助理并未随行”，行为高度个人化。
微博评论区疯了。
“IVE刚打完歌她就开始私下约人了？”
“恋综CP粉真的疯了，她不是和秀彬组的对吧？”
“这不是有男主了，是全剧终了。”
“田柾国？？她敢碰？”
“她不配。”
第二天早上九点，公司全员危机会议临时启动。
StarShip三楼会议室，PR组、公关法务、艺人运营全到齐。
经纪人把一沓截图丢到桌上：
?热门超话“IVE恋爱脑”下属话题阅读破亿
?恋综组粉丝脱粉超5000人
?秀彬剪辑站宣布暂停运营，理由是“官方不尊重观众感情”
韩智蘅坐在桌末，穿着练习服、没化妆、头发还没梳，全程没有发言。
PR部长冷声道：“你现在是团里唯一还在播恋综的成员，你这个时间点去找田柾国是脑子进水？”
“我没有解释的必要。”她声音哑，“我不是独立艺人，是你们安排我恋综。你们要我红，不是要我干净。”
“所以你是承认了？”
“我去过。”她摊开手，“但不是约会，是……公司让我去。”
经纪人脸色瞬间变了：“你别乱讲。”
“我没乱讲。”她嗓音低到极致，“前天你不是还说，要我和他至少有张合照能放出来控热度？可惜你们不敢拍，只敢让我一个人走进去。”
“你们不让我说真话，那我也不会撒谎。”
会议陷入短暂沉默。
PR部长吸了口气：“我们会发一条中性声明——‘为音乐合作洽谈，非私会’。你直播里避开这事儿，不回应，不互动，不心虚。”
“还有，”他语气更冷，“恋综方面，公司不再干预。你自己看着办。”
声明发布的那一小时里，网友的风评没有转好，反而爆了第二波。
“音乐交流12点？？？合理吗？”
“前面秀彬还在节目里给她牵手，这边她就进了柾国家。”
“我不管，你恋综别骗我感情。”
“这个女的……该退团了。”
粉丝尝试控评，转移词条话题，努力在评论区洗：
?“池依梨这么努力，她值得这个资源。”
?“就算她和柾国真的谈了，那又怎样？她那么好看。”
?“她一直都很真诚，恋综剪辑不是她能控的。”
但转发+评论翻倍上升，控评失败。
热搜第七条挂上：【#IVE内部如何看池依梨#】
当天下午，她们要去KBS录打歌。
韩智蘅上妆时坐在椅子上，全场安静得能听见粉扑敲在粉底盘上的声音。
彩妆师拿着口红，盯着她的嘴角勾勒弧度：“笑一个？”
她慢慢抬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嘴。
不是冷，不是羞，是那种彻底破碎后的空。
彩妆师楞了一下，收了口红，默默转身。
她坐了很久，才站起来。
打歌录制后台一排休息区，Liz和张圆英坐在最左边的位置，留给她的位置在最角落。
她走过去时，两人没抬头。
她也没说话，抱着水瓶坐下，静静拉开耳返调节线。
耳返杂音太重。
她用指甲把音量轮一格一格地扣紧，耳膜里响起轻微“滋滋滋”的白噪声，像极了粉丝区正在崩盘的骂声。
舞台结束后，她在后台卸妆。
经理过来说：“节目组那边说想加个恋综幕后花絮，你要不要出个声？”
“现在？”
“现在热度最高。你可以说点轻松的，秀彬那段你就别提了，成训会有一个小cut，你可以开玩笑接点词。”
“田柾国那边呢？”
“别提他。”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然后她站起来，径直走到更衣室门口。
门口站着另一个人。
田柾国，穿着深蓝色卫衣，戴着口罩，帽子压低。
他看到她，抬了抬下巴。
“来了？”
她没动。
“你公司疯了。”他说。
“你也不正常。”她回。
柾国笑了一声：“你红了，现在开始怕了？”
“我不是怕。”她语气低沉，“我是不想再被剪了。”
“你现在再出现在镜头里，他们剪你任何一句话，都会被解读成‘她在澄清’或‘她在引导’。你连沉默都不是沉默了。”
他盯着她：“你把自己逼进去了。”
“我没逼。”她咬牙，“我只是没路了。”
那天晚上，团内小群“IVE宝贝们?”又冒出新消息。
截图来自某个站姐群，内容是某私密聊天记录：
“听说池依梨之前做过李泰容前辈solo舞台伴舞。”
“她不止给柾国唱过demo，她连sunghoon的舞台都彩排过。”
“她资源到底从哪来的？”
配图下有人评论：
“她真的不是一般练习生啊。”
张圆英转发截图，配文只打了三个字：
“呵，好吧。”
安侑真秒删了一条“别再内耗了”的评论。
但来不及，消息已经传到INS剪辑组群，继而传到恋综粉丝控评群，最后进入——热搜。
【#她到底靠什么#】
阅读：7.2亿
讨论：42万
韩智蘅刷到热搜时，正坐在宿舍阳台上吃便利店拉面。
她舀了一口粉丝，刚送到嘴边，屏幕弹出那条热词。
“靠什么？”
她低头笑了，抿了一口汤。
“靠命啊。”
她轻声说。
——靠命能红到现在，已经算幸运了。
练习室大门前，天已经黑了。
江南的晚风穿过巷口，吹在玻璃上发出一连串干涩的响声。
韩智蘅坐在地上，额前的刘海贴着汗湿的额头，脚边是一杯已经凉透的美式咖啡。
她把手机握在手心，盯着屏幕上那条消息看了十分钟。
来自她最大站姐——@lovelyjiheung
【抱歉，今天开始暂停更新。】
【脱粉不是背叛，是保护我自己。】
附图是一张她练习室门外独自坐着的路透，侧脸模糊，表情不清，只能看见她一个人抱着膝盖。
下面的评论区炸了。
“你怎么也不站了？”
“我们坚持这么久，结果你放弃了？”
“算了，她是真的不值得。”
“她赢不了的，炒作是有代价的。”
韩智蘅没有转发，也没有点赞，只把手机摁灭。
她把咖啡喝完，缓慢站起身，回身推门进了练习室。
安侑真坐在钢琴边，看着她进门，迟疑了一下，没说话。
她笑了笑：“练吗？”
“练吧。”侑真点头，“快回归了，不能掉线。”
韩智蘅走到音响前，插上耳返，动作利落干脆。
侑真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开口：
“依梨。”
“嗯？”
“你有在……后悔吗？”
她动作顿了一下，没回头。
“没有。”她轻声说，“只是觉得有点冷。”
第二天中午，控评组彻底崩溃。
粉圈群里到处是转发截图——
“你控得过站姐脱粉，你控得过团粉反水吗？”
“她现在是内娱最成功的负面典范。”
“我不恨她，但我不想再看到她。”
而另一边，公司运营组发布通知：IVE组内资源重新分配，下个月的团体代言活动以Liz为主导，智蘅拍摄量减少70%。
经纪人单独约她喝咖啡时语气还算温和：“不是我们放弃你，是现在你真的不能再出现在镜头中心了。”
“你知道为什么代言组会选Liz吗？因为她在直播时掉眼泪，粉丝会心疼；你在直播时掉眼泪，粉丝说你演。”
“你明白差别了吗？”
她没说话，只是盯着杯子底的冰块发呆。
经纪人看她不回话，叹了口气。
“依梨，我是真希望你还能站起来。只是你现在连台阶都不肯踩了。”
她勾唇笑了一下：“没关系，我自己搭个梯子。”
回宿舍那晚，宿管叫她下楼签收快递。
她接过包裹，低头一看，寄件人名字写着“池依梨哥哥”。
她怔了一下，回到房间打开盒子，是一盒防过敏精油、几瓶眼药水、两袋膳食粉。
盒底贴着便签：
“最近辛苦了。不要对抗所有人，有人站你这里。——J”
她愣了很久，手指缓慢地摩挲那张便签，眼圈泛红。
她知道是谁。
她站起来，走进浴室，用冷水狠狠扑了脸，然后擦干，走到床边重新化妆。
晚上七点，公司内部练习室门口，田柾国站了三个小时。
黑色长帽衫，口罩挂在手腕上，耳机塞了一只，靠在玻璃门边。
“她今天不录节目。”有工作人员路过提醒，“你在等谁？”
他抬眼：“池依梨。”
“她在隔壁楼回练习室。”
柾国点点头：“没事，我等。”
“你有什么事可以让经纪人联系她——”
“我私事。”
那人不再说话。
晚上九点四十五分，韩智蘅回来，一进门就看见他。
她站住，没说话。
“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他问。
“你在等我？”
“等了三个小时。”
“你吃错药了？”
“你哭了吗？”他没答反问，“你刚刚眼睛肿。”
“我化妆了。”
“我认得你没笑的时候的样子。”
她抬头看他，眼神有一瞬的失焦。
“你还想我怎么样？”她低声，“你骂我了，我认；你躲我了，我忍；你装看不见，我配合。你还想怎么样？”
他没说话。
她咬牙：“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活该？”
“不是。”
他看着她，声音低下去：
“我只是怕你现在……真的一个人了。”
那晚十点，恋综节目组突然发了一条补预告：
【“练习生请就位”未公开花絮释出】
池依梨x崔秀彬第一期拍摄花絮，甜度爆表，别再说他们不配了！
视频中，她歪着头看秀彬笑，问：“你真的不怕我撩你吗？”
秀彬回：“你撩得太明目张胆了，我都不好意思不回应。”
粉丝爆炸。
“都翻车了还炒CP？”
“节目组疯了吧？现在谁还嗑她？”
“求你放过秀彬吧，他都没话说了。”
池依梨刷到那条预告，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
她点开自己微博小号，发了一条带图评论：
“我不是怕你撩我，我是怕你认真。”
——这是我，最差的一次剧本回应。
她删了那条评论，但还是被粉丝截了图。
新话题冲上热搜：
【#池依梨疯了吗#】
热度高涨，评论依然一边倒：
“疯了疯了疯了”
“她要疯就别演了”
“求你放过她自己吧”
那晚十二点，公司群里流传出一张后台拍摄照：
她坐在灯光下补妆，眼神涣散，面色苍白。
图下备注：【IVE最后的白月光，也疯了。】
没有人知道她当时在想什么。
但那一刻，她把所有消息关了静音，只打开一个应用。
练习生聊天室。
她打下一行字：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不管怎么说，下一次练习生评选，我要第一。”
她看着那行字，手指抖了一下，但终究没有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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