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外的喧闹与他们无关,看完这段身临其境的剪影,所有人才算真正进入考场。
除去监考老师会突然出现刷新任务,其他工作人员都是司命的化身,人形监视器,同步会播放给外面的观众们。
“所以我们到底要做什么?就是帮司命处理文书吗,好没意思!”
“不知道其他人被分配到什么地方,”
“天庭的差事多得很,以后要重建,就当是提前熟悉业务。”
“有点太提前了吧,谁不知道天官现在的待遇,还不如分界处,人至少全国都有据点基站,天官们年底开个会都要到处借别人的地方,今年好像是在鬼界,那地方阴森森的,考核过了我都不想去。”
“那你也别占着名额,来这干嘛,直接笔试不就好啦,真是的,还以为自己一定能选上天官呢。”
考试并未正式开始,骤然被吸入考场,跟之前预演过的一点都不一样,众人推搡吵嚷了好一会,终于等到人来组织纪律。
贺京芜本来不用跟着进,原定的监考老师不在,他直觉不对,良心未泯,追着来了。
“不巧,你们的老师我,本人正是鬼界少主,勉强算半个主人,年底集会,还是很期待见到各位。”毕竟是自己家,还是忍不住为其正名。
“小贺老师,我们就是随便说说,没有觉得鬼界不好的意思。”
“真的?”
“真的真的,我老爸觉得鬼界很有前途的。”
“那好,欢迎报考我们鬼界的编制,我们急缺人才。”
“哈哈哈,一定一定。”
贺京芜顺便给王礼做了波宣传,拿出名单开始点名。
很好,一个报鬼界的都没有。
白费半天口舌。
“人都到齐了,再次声明,我不会对那么本次考核任务进行干扰,除非生命受到威胁,不要求助我,捏碎自己的名牌,等同于放弃本次考核。”
“当然,求助考官也会记录在考核成绩中,我不介意你们中间有非常优秀的同学宁死不屈,到时亡魂飘到鬼界,记得报我名字,我很惜才。”
这话就是为了防止有些为了成绩好看死犟不肯求助,最后险些丧命的人,不仅拖累自己和同伴,还给监考老师添麻烦。
果然,听到地府,一身反骨的年轻人瞬间老实,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算了,年年招新都是这个结果,宣传效果微乎其微,他也算是尽力了。
点完名字也没有看见方仪,应该被分到了别的区域,只能抽空去找,不过这次地图覆盖面广,遇见的概率不大。
“那么,考试正式开始,预祝大家答题顺利。”
考官离场,考试开始。
“黑色,是什么意思?”
“我的是白色。”
“还有金色的,阵营划分吗?”
“你们到底有没有认真看自己的身份信息,虽然都在天庭,大家身份可都不一样。”
天庭也分三六九等,天生的神民,修炼飞升的神仙,还有神仙的随侍。
白色最多,黑色次之,金色最少。
这次期末考试跟以往不同,从前是不同人分配到不同的题目,今年,所有人虽然被分配到不同阵营,但面临同一个题目。
“请选择想要追随的神仙,合理分配资源,分配给心仪的神官,积累达标,追随的神官飞升,获得神格,按用时长短排名,第一名直接授予天官资格。”
“什么意思,积分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最后按时间排名?”
“对应积分可以换取不同食物,所以我们比赛做任务快?”
众人皆摸不着头脑,但知道积分是很重要的,虽然不清楚具体要怎么分配,但积累积分显然是前期最重要的事。
贺京芜事先是不知道题目的,他只是监考,没有这个权限。
另一边,钟闻进来倒是没什么波折,不费工夫找到了一处遗址,不是造景,是真迹。
他记得,原本这里的门是很高大的,两只巨兽千年万年守在这里,任何下界的生灵都不得靠近。
如今断壁残垣,唯有雕花的石柱,还能窥见往昔一两分风貌。
跨过门,没走两步,脚边多了一只旧铜壶,是来挡路的。
铜壶滚过来的方向,有一处小亭子。
他毫不在意地踏过,紧接面前蓦地多出十几扇门,一字排开,门内飘来一句尖声尖气的呵斥:
“大胆,何人竟敢擅闯?”
“故人。”
“老夫早早驾鹤西去,怎么从未听说过什么故人?”
一只板凳在地上咕噜滚了一圈,圆园的身体长出四条腿,蹦蹦跳跳要开门。
“是我。”
钟闻难得有礼貌扣了扣门。
“好久不见。”
“哟,您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许久不见,您老身体还好?”板凳精眉毛鼻子皱成一团,看不出半分故人久别重逢的喜悦。
“尚可。”
钟闻分神仔细思索,这只板凳他从前应该认识的。他脱口而出故人,只因为天庭无人不识他,毕竟谁会忘记杀掉自己的人呢。
眼前这人,本来跟他没什么交情,只是意外死在他手下的一个看门神。
“原来你魂魄没散,竟辗转地府,做了判官。”显然,板凳精早已不是神仙,看着也不像妖怪,虽然附身在一只看着像是放贡品的红木板凳上,也没有任何烟火气,反而鬼气森森。
“你一直守着忘川上游?”与天河的交界处,这里万物不生,漆黑寂静。
“还是要多谢您当初甩我那一巴掌,不然哪来今天的好日子。”
息泽杀上天要说法时,被拦了一下,是昔日的一位不起眼的同窗,因为天生魂魄有缺,没被挑上,只能去做守门人。
他当时只是想挥手赶人,没想到这么不经甩,死掉了。
不然也是要跟那群神一起做三界的养料的。
“什么?神都死光了,我不知道啊,又没人告诉我!”板凳精眼睛瞪得浑圆,有鸡蛋那么大。
“那现在呢,我算什么?”
“算漏网之鱼。”
漏网之鱼瑟瑟发抖,生怕这尊大神一个不高兴又扇他一巴掌,那是真灰飞烟灭。
“您这次来又是?”
总不至于是来找他叙旧的。
他颤颤巍巍给开了门请神进来,小心翼翼看人脸色伺候着。
尽管只住在一间小亭子,比方仪寝室稍大的地方,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收音机,电视机,成套的茶具,还有一只缺了一角的搪瓷杯。
钟闻有点意外地杨眉,看来这位同窗故友过得很不错。
何止不错,本来就不喜欢跟人交流的神,在这里简直逍遥快活,从没有过这么舒心的好日子。
“您是想要收回这里吗?”
“别担心,不是。”
他做好最坏的准备,无非是息泽想回来统治天庭,又变成以前一样,他需要接触的人成倍增多,都不敢想会有多痛苦。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只能忍痛辞掉这份守门看河的工作,收拾东西走人,找个僻静荒芜的深山老林,了此残生。
“那就好那就好。”还没等一口气顺下来,又听这尊神说:
“当年出了点意外,才没一起炸毁这里。”
哐啷,他听见自己饭碗掉落在地的声音。
“所,所以?”
“斩草除根。”再炸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