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晏策吃早餐时,司匪穿戴整齐的从房间下来,微卷的头发自然而然地散在脑后,衬衫扣到最顶,甚至还系了银亮丝质领巾,身姿立挺神色从容步伐稳健,完全看不出昨天夜里被狠狠做过的惨况。
晏策给盛了粥,将剥好的鸡蛋放进司匪面前碟子里,目光停留在司匪脸上,神色有种肆意的玩味。
“在打什么歪主意呢。”
晏策直言不讳:“在想我是不是可以更肆意些,我的小匪承受能力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好。”
司匪没好气的斜了晏策一眼:“你是想把我做死在床上吧。”
晏策不敢再继续,怕真把司匪惹急了,动起手来那是分分钟的事,只能暗暗心里想,也可以不是在床上。
心身都得到极大满足的晏策,出现在麒麟踏火时,脸色好到不能再好,众人纷纷跟苏离打听,董事长这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使得笼罩了太初集团多年的阴云骤散,终于得见漫天阳光。
苏离眼镜一推,轻哼一声,一脸神密莫测转身就走,嘴巴闭得比河蚌还紧。
晏策刚坐下,手机提示音响起,点开一看,是叶楚澜发来的信息:“晏哥,我昨天喝多了,有惹您生气吗?"
试探的语气,发信息的目地太过明显,进退都给自己留足了空间。
晏策直接无视。
苏离进来时刚好遇到晏策变脸,慎重的将手上资料递过去:“地的事情已经定点,对方提出想要跟您见一面,您看......”
“你们定好时间地点。”
苏离:“明天晚上七点,未来一周您需要出差,时间都排不上。”
晏策无异,A.Z.R那边不用他再处理,太初内部树大根深,错综复杂,已经有不少势力借着这次标地的事开始蠢蠢欲动,是时候出手收拾一批。
下午,司匪约了司徒月,两人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几年不见,司徒月形象气质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原本黑长直的马尾扎变成了妩媚的大波浪,烈艳红唇明艳得让人不敢直视。
见到司匪,司徒月既惊诧又惊喜。
“御欢,这是你第二次突然消失了。”
对此,司匪实属无奈,只好转移话题。
“这几年怎么样?”
司徒月苦笑:“还好,多亏有晏先生这些年的有意帮忙,我已经拿到了公司10%的股份,司徒慎手里的20%,我也会想办法拿到。”
“晏策......,他,帮过你多次?”
“嗯,他的秘书长苏离暗地里帮我处理过一些项目上的困难,不然我也很难在公司站稳脚跟。”
“我知道他是因为你才帮我的,御欢,晏先生不是一般人,你跟他,是合适的吗?”
“是因为他,你才把A.R.F定在玄都的吧,烨城不好吗,你在那边有朋友,有御叔,不比这边快乐潇洒吗?”
司匪不答反问:“那么你呢,你为什么不留在烨城,时瑞不够爱你吗,我们不够护着你吗?”
司匪没有等司徒月的回答,而是继续:“我们都有自己的执念,月月,本质上,我们是同类人。”
司徒月笑笑,眼里有种轻松的释然,举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嫣红精致的唇上沾着奶浆,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冷酷的话语:“我要把司徒慎手里20%股权抢过来,然后30%都卖给你,你帮我把星罗吞了,我想回烨城,想去找时瑞,不想让他再等下去了。”
“御欢,我求你,帮帮我可以吗?”
司匪搅动着咖啡,释然一笑,仿佛等这句话很久,眼里欣慰又快乐:“当然可以。”
两人细聊了些近况,司匪电话响起,是晏策,按了接听,醇厚的声音传来:“在忙吗,晚上有没有空,陪我应酬。”
司匪看了司徒月一眼,“下午没在公司,跟司徒月一起小聚,你几点,我去接你。”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而后再次出声:“七点。”
司徒月取笑:“晏先生很粘你。”
司匪跟着笑了笑:“是我老喜欢跑,他害怕。”
这话没毛病。
司匪心里知道 ,晏策嘴上没说,心里还是不乐意自己跟司徒月单独见面的,那男人占有欲和控制欲达到几乎变态的程度,对反抗和忤逆基本都是采取强势镇压的态度。
和司徒月话别后,司匪直接去了麒麟踏火,到楼下给苏离发信息,很快,苏离便下来接,直接将人带到了顶层。
晏策眼睛不离电脑吩咐:“把门禁权限放开。”
“是”,苏离应声,眼神示意司匪:先生不高兴了,你自己悠着点。
司匪狐狸眼挑了挑,表示收到。
苏离走后,司匪拉了把椅坐到晏策对面,晏策处理文件头也不抬,脸色暗沉地看着一条条申请。
****项目策算评审表-通篇数据,是在考眼力吗,驳回;
****项目预算申请-大片文字描述,写小说吗,会不会图表呈现,驳回;
****离职申请-为什么离职,人力资源调查附件说明呢,驳回;
办公司室气氛凝重,键盘敲击的音声尤为清晰。
司匪耐不过,手绕到晏策身边合上他电脑,半蹲着矮在晏策腰际讨好地蹭了蹭,“怎么这么别扭呢,明知道我跟她不会有什么,还这么生气。”
晏策抬起头,视线对上司匪,眼里怒云翻滚,五指插进司匪发间收紧,扯着头皮令司匪仰起。
“既然知道我会生气,为什么还要去跟她见面,有什么事电话不能沟通吗?”
狐狸眼清清盈盈,倒映得晏策清清楚楚,晏策爱极了这种满眼都只盛装自己的神情,忍不住低头吻上。
这个姿势接吻令司匪很不舒服,脖子酸,不是很想配合,这个时候的抗拒无疑是火上添油,晏策手往下移,掐着司匪后脖颈将人上半身惯在办公桌按趴,不等人喘息就压了下来。
司匪后背撞在坚硬的实木桌面上,火辣辣的疼,“刺啦”声中,衣服被撕开,紧接皮带被抽走,变化来得太快,晏策的恼怒发作得如狂风暴雨,根本听不进去司匪的辩驳,或者压根儿就不想听,暴戾的情绪充斥在浑身的血液里,理智一瞬间燃烧殆尽,就只想让眼前的人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
司匪咬死牙关,双手在桌面上划拉得指骨泛白,腰间抵着桌沿,被巨大的冲力撞出尖锐的疼。
视线有些模糊,爱不光有乐和甜,也有疼和酸。
爱和被爱不能时时清醒理智,但总要有人在另一个人不理智的时候,恪守底限的同时多一些包容和退让。
这场单方面的发泄,在晏策看到司匪几近嵌在桌面上惨白的双手时,就强行结束了。一言不发的将人抱进休息室,轻放到沙发上拿毯子盖好,转身去浴室放了热水,又将人抱进去泡着。
司匪闭眼靠着浴缸,浑身散发着被凌虐后的凄美气息。
晏策盯着看了几秒,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暴君一下就红了眼眶。
晏策知道,这下是真伤了人。
司匪不吵不闹不动声色,两人一路过来,受的委屈和疼都是被他强大的内心给强迫消化掉。
晏策的情和爱,有多专注就有多暴烈,火一般的情谊,能暖心暖意,也能一个不好就将一切烧成灰烬。
浴缸里的水温渐凉,晏策把人从水里捞起拿浴巾包裹严实抱到休息室床上。
五点,苏离过来提醒晏策出发,晏策正想推了,休息室里传来声响,晏策急忙开门进去,就见司匪已经下了床,从衣柜里取了件黑色衬衫往身上套,小腹间一道浸血的青紫狰狞横在暖白皮肤上,那是在桌沿上磨擦出的伤痕。
“怎么不多睡会儿,就算不去了也没有关系。”
司匪将扣子扣到顶,又翻出领巾系好,麻利地穿上裤子,皮带扣紧,将一身痕迹掩于衣下不露分毫。
“没事,一会儿让苏木开车,我再眯会儿。”
司匪抓起桌子上的矿泉水拧开一口气灌了大半,剩下半瓶拿在手里走出休息室,回头就见晏策杵在床边不动。
“走啊,你这要是无缘无故放人家鸽子,不是凭白让苏秘为难。”
开玩笑,能请到晏策亲自出场的,必然是至关重要,因私废公商场大忌,于若大的太初集团而言更甚。
苏木把车直接开到门口,晏策司匪两边同进,司匪上车就往后背眯眼一靠,晏策长臂一伸将人勾了过来放倒在腿上,司匪拱了拱,脸贴着晏策皮带扣,半个头埋进他小腹里。
苏木自觉降下车速,车内一片静谧,唯有呼吸声轻浅绵长。晏策轻轻捻搓着司匪柔软头发,突然手机声响起,清晰异常,晏策赶忙摸出,是司匪的,呼叫提醒显示是哥。晏策按下接听键,两边同时沉默,御咨度还是率先开口:”晏策?”
晏策再次佩服御咨度的感知力,压低声音“嗯”了声。
“他人呢?”
晏策:“小匪睡着了,等他醒来,我让他给您回电。”
晏策话音刚落,手机忙音响起,看着被利索挂断的电话,晏策真心觉得御咨度脾气实在算不上好。
慢悠慢悠两个多小时才地目的地,苏木刚踩完刹车,还没停稳司匪就醒来,头发有些乱,被他随意抓了两把,两人下来直接朝酒店过去。
前台接待小姐姐身材高挑,圆润的脸上挂着经典的职业笑,在见到两人后,笑容陡然生动起来,晏策上前报了包间号,小姐姐核实后给指了方向 ,许是晏策气场过于强大生硬了些,小姐姐目光转向司匪,卡姿兰大眼睛眨吧眨吧,司匪只当看不到,跟在晏策身后上了二楼包间。
豪华的包间,大圆桌坐无虚席,除了乾东地产的一众高层,外带此次项目中一些其他关键合作商的老总,见晏策进来,都立马起身打招呼,个个笑得面容可掬。
乾东地产的王总个子不高,身材发福,挺着凸出的啤酒肚一笑眼睛都快找不着,乐呵呵请晏策落坐,对着司匪客气问:“这位小兄弟是......”
“家里人。”
晏策直接坐稳主住,司匪挨着左边坐下,主动帮晏策涮洗碗碟,众人神色纷呈,晏策不满,脸上不显,桌子底下的手拍在司匪在腿上。
桌上尽是些无聊的你来我往,纯属没营养的闲聊,所谓见面三分情,整个玄都谁不想与晏策同桌而席,真正能与晏策一桌吃饭的,寥寥无几 ,众人虽不敢明着让晏策喝酒 ,但敬酒却是少不了的,几番下来晏策也喝了不少。一位中年老总喝得有些上头,绕着大半个桌子凑上前来,自以为热情地给晏策续上满满一杯,见晏策不动,就拿自己的杯子去碰了晏策杯壁,色欲过度的浊眼笑得眯成缝:“晏董,今天能见到您本尊,真是太令人高兴,小弟敬您 ,必须好好敬您一杯。”
乾东的王总笑呵呵地看着,也不搭话,中年老总兴奋过度地抖着一口干尽,晏策面表无情一动不静,桌上气氛凝滞,司匪去夹桌子上的一盘红烧狮子头,十几双眼睛刹时不约而同地扫过来,就见圆滚滚的小家伙提溜一下从司匪筷子上弹跳开,一连好几下都不夹起来,气得司匪“啪“一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看也不看伸手抓来一杯酒往嘴里一灌,刀削般的下颌扬起,喉结上下滚动 ,满满一杯直接见底。
众人:......
中年老总傻眼,倒给晏策的酒被司匪一口喝了个干净,就算有心再来一杯,可杯子还被司匪攥着,一时尴尬得进退两难,偏偏始作俑者没半分自觉,还在往碗里戳狮子头。
晏策眼底风云骤散,深处压着浅浅笑意,长臂一伸盖过司匪,筷子从上方夹起一颗放到司匪碗里,如此明目张胆的宠溺,惊得众人倒吸凉气。
后面没人再往晏策敬酒,怕自己没趣,倒是席间不少人,盯着司匪的神色意味不明,司匪像是无所擦觉般,丝毫不在意,自顾自地炫着桌上美食。
王总是个人精,客客气气地捧着司匪敬了几杯,又转向晏策,晏策倒是给了他几分薄面,勉强喝了一杯,道了声“失陪”,起身便要离席。
王总急忙上前挽留:“晏董,都这么晚了,您也喝了不少,酒店订好了房间,不如暂住一晚?”
晏策觉得就近早点让司匪休息也好,便应下了。
王总心中一喜,赶忙丢下一桌人上前带路。
晏策接过王总手中房卡插卡开门,见人还站在门口不走,眼神一挑:“有事?”
王总连连摆手,脚步挪开,晏策“呯”一声关门。
若大的房间内横着张顶级奢华双人床,淡蓝色的丝质床上用品光泽流转。桌椅橱窗一应该俱全,洗漱间亮丽宽敞。
晏策松开领带,薄发的酒意令眼神有些水光迷离,淹没平日里的淡漠疏离,透出少许水雾般的细致温柔。见晏策正要说话,司匪抬起手指示意,兀自个儿在房间转开,清明的双眼似雷达般在房间各处扫视,最后在床头壁画缝隙和书桌上方方柜直角处及浴室天花板上拆出三个隐形监视器,又在床头灯的灯管里搜出□□。
“啪嗒”电子器件被扔到书桌上,晏策饶是知道宴无好宴,却也没料到对方敢这么明目张胆,满腔怒意在心底翻涌后,化成了更大的计较。
司匪爱极了晏策喝酒后的模样,三四分的返璞归真后有种小男孩偷穿大人衣服的可爱,只是晏策较少多喝,偶尔也是浅尝,这种情况难得一见。
司匪靠近,扯着晏策松垮领带将人扯过来,搂着腰将人抵在衣橱上亲吻,微醺的酒气蒸腾着热吻,久久不能分开,司匪手双从衣服里探入,在晏策肌肤上摩挲,就在晏策几乎快要克制不住想将司匪推倒反压时,司匪及时松开,坏笑地帮着理了理凌乱的衬衫,咬含着晏策耳垂轻语:“我们悄悄回去,给他们唱出空城计。”
两人悄悄出了房门,一路尽量避开人迹返回到酒店门口,苏木车等候已久,接到人一脚油门窜出去老远。
车上晏策打开电脑,跟苏离细细做了一翻交待,苏木瞟了眼后视镜替他那才华横溢的二哥默哀,起床加班吧,凭什么我加你不加。
回到庄园已经快十二点,苏木看到守在大门口的苏术,等晏策司匪下车,猛地一下只差一脚没踩进油箱里,车轮在地面擦出“刺啦”噪音,车身发颤,连倒车调头都免,直接一个漂移飞出门外跑得不见踪影。
苏术额角抽搐,司匪拍了下年轻管家的肩膀:“你是不是揍过他,怎么老见你就跑。”
苏术只得咬牙:“他小时候比较调皮。”
所以欠揍。
“终于到家喽。”
司匪瘫坐进沙发里,晏策扯下领带坐下,将司匪双腿搁到自己腿上推拿按摩,“在车里睡觉的时候,御董给你打电话,我接的。”
司匪有气无力地动了动,挪开的腿被晏策捉了回来,按着脚底拿捏。
司匪从沙发底下摸出手机,按开通迅录,果然,那人还没睡,接通得极快。
“喂,哥,大半夜的,还没睡呢?”
电话那头声音冷冽:“你和宣歌在一起?”
“瞎说,我哪敢跟他在一起,哥你别污蔑我。”
“想什么呢,你TMD给老子好好说话。”
“宣哥要管新公司,忙得很,我们偶尔会约个饭什么的,哥,你这是还惦记人家呢?”
“嗯 ,你给我把他弄到唐都来。”
“我不,宣哥那么好的人弄来干嘛呀,让你再糟贱?不是我说,哥,你眼神不好,好人看不见。”
“你眼神好,找的晏策是个什么东西,七情缺六欲的,人都没长全。”
司匪:.....,最后还是答应帮试试。
司匪丢开手机,长长吐口气,唉,冤家。
晏策放开司匪,拍了拍他紧实腿肉:“去洗澡。”
司匪挺腰从沙发上弹起,晃着酸胀的脖颈朝浴室走去。
房间里,司匪穿着短款睡衣靠在床头上翻着财经杂志,见晏策下半身围着浴由,边走边擦头发,开口:“有点渴,想喝水。”
晏策调头就去楼下端来杯温水,手里还拿着药,走到床前伸手喂给司匪喝,然后将人按着扒了裤子,司匪这下不乐意,挣扎着就要起来:“还来,能不能稍微消停点儿。”
“别动,上点药。”
关了灯,晏策这次没将人圈在怀里,而是牵过司匪一只手,手指挤进指缝紧紧握住。
黑暗里两人呼吸交错,窗外星光微亮。晏策忽然问:“小匪,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跟你产生交集吗?
可你不知道,我本就是为你而来的呀。
司匪抬起两人交叠的手亲吻了一下。
“不会的。”
“晏策,好好睡觉。”
晏策翻身朝司匪靠近,扣着亲了亲额头,才闭上眼放缓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