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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

    交给他们的任务并未因若水的失踪而耽搁,反而因此更加紧急。据小溪回忆,大概就是在他们齐声高诵那些莫名其妙的词句时,被人们围在中心的,似乎不是想像中一株开花的小树,而是若水。

    直到洛生把辣椒喷雾喷到她俩脸上,她俩才清醒过来,流着泪说若水不见了。

    总之,他们现在又回到了地球。她俩和名扬。

    “我在想,若水真是命途多舛。”小溪小声对以朝说。

    “要不然呢?毕竟她身上有神的嘱托。”以朝答道。

    这时,名扬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凝神看向商店橱柜里的一台古旧的碟片机。小溪和以朝好奇的跟过来。

    名扬站了好一会儿,才对她俩说:“没什么,我们走吧。”

    “等等,你让我想起来,我们还有音乐会的门票来着。”以朝说。

    “别人送的。”小溪补充说。

    以朝从包里掏出门票,一共三张,日期就在今天。

    “你看,若水走得凑巧了吧。”以朝自言自语地说。

    冬日交响乐会是壮大的,激昂的,也是喜悦的,美丽的。小溪说“胜过一切过去的诗”,以朝说“拉小提琴的姐姐看起来很酷”。唯一似乎有点内行的名扬一言不发。

    “正所谓深水不响。”以朝暗自想道。

    “名扬先生,你很喜欢音乐吗?”小溪问。

    “啊,见笑了。内人是名钢琴演奏者。”

    “哦——怪不得呀。”小溪突然高兴起来,没有人明白为什么。

    到了机场,人们正各自话别着。

    “等以后,我再请你们二位和若水一起听一场音乐会吧。”

    “其实就算您不来,若水没消失,这场音乐会可怜的小若水也未必能听上。因为高中还没放寒假呐——我是说,巧了么不是。”

    名扬难得的笑了笑,终于挥手告别了。

    一回到家,小溪和以朝就瘫进沙发里。

    “先把要用的仪器安上吧。”小溪说。

    “说得好,你去吧。”以朝说。

    “其实也不着急。天气预报说又要下雪了。出不了门,安了也没用。”

    “那就等等再说吧。”以朝一边说,一边点开了一首歌。

    “好有磁性的女声。”小溪说。

    “刚刚在音乐会,她就坐在我旁边。开场前聊了聊我时尚的发色,我要到了她的VX。”

    “啊......不愧是E人啊!”小溪仰天长叹道,往沙发里缩了缩。

    以朝扔下手机,露出一个以朝式的笑容,介于咧嘴笑与45度微笑之间的别扭表情。

    “所以晚上吃什么?”以朝问。

    “只想喝点粥。你呢?”

    “肉。”她淡淡地说,起身去了厨房。

    “白雪纷纷何所似?”小溪也站起身,背着手望向窗外。天空已经颇为昏暗了,在太阳完全落下去之后,雪降临了。

    沉默。有时即使是最亲密的人也会不可避免的陷入这种沉默。

    风在哀号,透过怎么都关不严的窗户缝,送来些长啸。

    沉默。只有风。大概那些为谈话而谈话的人之间是没有沉默的,只有对身边人的议论,对娱乐人物的评说,以及不知为何而起的聒噪的笑。

    当然,小溪并没有想这些。她沉浸在沉默的雪夜之中。月神庇佑的魂灵没有歧视,没有优越。她只是聆听。

    这是真正的造物的恩宠,而并非人人都有这样的殊荣。

    晚饭吃过烧鸡与大米粥,以朝还在啃着鸡腿,小溪洗了手去把仪器安上。

    “你好,我是琳达。很高兴认识你。”仪器启动后,响起一个动听的女声。

    “你好。我是小溪。”

    “小溪,你有什么问题吗?有问题,尽管问!”

    “......”小溪轻声说了句什么,别过头去,自顾自地笑了一下。

    “对不起,你能再说一遍吗?”

    “怎么启动任务驱动程序?”小溪问。

    “已为您打开1号任务驱动程序。任务设定者:温生、洛生。执行者:以朝、小溪。”

    一张地图展开在小溪的面前,散落着各种颜色的不同光点。小溪伸手点击她们所在的城市,地图慢慢放大,定位到她们当前的位置。在离家不远的新苑街,有一家王家面馆被标上了淡黄色的标号。

    “是否进入新手引导?”

    “跳过。关闭任务程序。我想听歌。”

    “凄雨冷风中,多少繁华如梦......”

    “太悲伤啦,换一个。”

    “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梦,要用一首歌让你忘了所有的痛......灿烂星空,谁是真的英雄,平凡的人们给我最多感动.....把握生命里每一次感动,和心爱的朋友热情相拥,让真心的话和开心的泪,在你我的心里流动......”

    “我不知道怎么说,姐姐——”以朝坐到小溪身边时,小溪开口道。以朝伸手揽她在怀中。

    琳达自动把音乐的音量调小了。

    那一晚,琳达在大数据的海洋里潜习,默默储存着有关以朝和小溪的所有可知信息。

    那一晚,以朝搂着小溪入睡,做了一个在摇滚乐队里打鼓的梦,音符的浪潮将她推向云巅。

    那一晚,小溪在以朝的怀里入睡,眉头微蹙,仿佛徊游在梦境与现实的分野。

    那一晚,潭花像往常一样,一杯咖啡一把吉他消磨一整夜。

    那一晚,名扬听着钢琴曲,不舍地合上笔记本,在自律心驱使下走向床铺。

    那一晚,唐婷仍沉浸在白日的狂欢中,怀揣远方的挂念,对地球许愿。

    那一晚,洛生仍沉浸在对白日狂欢的探究中,抓住一点微弱的讯息,决心追究到底。

    那一晚,若水在黑暗中摸索,偶尔的光亮将她从梦中唤醒,即使四处碰壁,也不放弃挣脱的可能。

    那一晚,来问还没有写出“为了你的黑色眼睛”,李静还没有背上杀害亲师的罪名。

    故事已经开始,有人在妄想,有人在亲历。

    那一晚,永恒之手决定以某种方式来致敬、来抒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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