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过满路泥泞,以朝和小溪站在了“王家面馆”前。再普通不过了,不宽敞的店面、不整洁的环境、看见大雪天终于来客笑得要开花的老板。
两碗油乎乎的板面端上了桌。她俩一边吃一边留意面馆里除她俩之外仅有的那位顾客。
“沃喝泥将过了,沃喝塔九不数。曾么可能指到塔在哪儿。泥应改找警叉。”他接了个电话,突然情绪激动地说道,“布要再打了。泥这史骚绕。”
纠纷、争端,这正是以朝和小溪想看到的,虽然这么说有违道德风尚。
一群人破门而入的时候小溪正在挑拣碗里的黄豆。
老板赶忙跑去劝说,为首的男人却说“王哥,你不要管”。被围住的那个顾客依然扯着嗓子在用难懂的外国口音为自己辩解。小溪听着很费劲,但那些围攻者显然并不在意,因为他们并没有在听他到底说了什么,只是执意要他“给个说法”“还我闺女”。
他们一大群人吵吵嚷嚷,小溪终究没听出事情的原委。她知道以朝也和她一样一头雾水。
“闺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吃完了就走吧。”老板走过来用近乎恳求的语调说。
两个人只好起身。
“走走走,出去说,别耽误人家王哥做生意。”这时却又有人冒出这样一句话。他们一群人就这么连拉带拽的,真的到了街上。
事情终于引起了热心市民的注意,不知是哪栋临街居民楼的住户为他们寻求了行政调解。
小溪和以朝躲在暗处,看见警察过来时颇有做贼心虚的感觉。
“那接下来呢?”
“我怎么知道?”
小溪气得拍了一下以朝:“不许用这么敷衍的语气回答我的问题。”以朝无所谓地笑了一下:“哦。”
两个人眼睁睁看着乌泱泱一大群人离开。
“现在来想一想如果我们闯入警局会发生什么吧。”
“我们跟在他们后面进了警局,一开始没人注意到我们。直到为首的那个警察说‘讲讲吧’,眼神环顾四周,才发现多了两个人。‘你们是......?’我们得随机应变,最好提前想好说辞。”
已经走到双李超市门口了。现在反过头去警局好像还来得及。
“记得上次镜姐跟人吵架吗?那次我就在想如果招来了警察会发生什么。”以朝津津有味地回忆道。
你一言我一语回忆着,走过邮局,可以看到家了。
“现在去警局来不及了呀。”以朝说,“但我刚刚想好了说辞。我们可以假装去办事,走错屋了——虽然可行性不高,但是反正来不及了——虽然来不及了,可以明天去警局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不过还得有理由才行。”
“那明天就去警局。‘喔,昨天那伙人呀?你们具体是说哪一起?我们一天处理的纠纷太多啦。哦哦哦,有个外国留学生的那个。他的权益当然会得到很好的保障。’”小溪说着,顺势挂在以朝的肩膀上,两个人以一种不太安全的姿势在雪地上走着。
“非常好。所以不论怎么说吧,那个警察从抽屉里拿出笔录‘直接看这个吧’。就在我们努力辨认这些龙飞凤舞的字迹的时候,他好奇地问:‘你们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关心?......如果我有权了解的话。’你对他笑了一下,小声说‘上级派我们追查一个黑恶组织的线索。’他的神情立刻变得庄重甚至肃穆起来——唉呀,这么快就到家啦——先让我说完——默默站立一旁,不再发问。”
又一次瘫在沙发上。琳达放起轻音乐。
“对哦,压根用不着去警局。”小溪突然坐起来,看着琳达。不然的话,这超智能的人工智能难道只是用来娱乐的?
“对哦。我刚刚在想要是警察看我们太年轻,然后吵起来了怎么办。我负责和他们纠缠,你找机会潜入办公室。”以朝依然沉浸在警局的故事中。
小溪把琳达的信息感应器戴在头上:“以朝,快点啦。”
就这样默默坐了一会儿,然后琳达说“OK”。
几分钟后,她们得知了有关这起纠纷的详细信息。
打印机一张一张向外吐着印满信息的纸。以朝叉着腰,在心里计算到时候要找洛生报销多少费用。
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溪。不知为何,小溪自昨天下午摘下感应器起,就一直头晕脑胀。
“真是个林黛玉啊......”以朝想。她收回目光,把打印好的信息装订起来。其实她完全没想到事态的发展会逼着她当个侦探。她对这方面知之甚少,不管是对以朝还是对神来说,总之是个挑战。
“该怎么才能逃避呢?”以朝愁眉苦脸地想。就像有时候你只是想引出一个故事,褒扬一种精神,但是却不得不在“如何引出”这个问题上踌躇不前。
其实你只是想寻找一种放松、一种疗愈、一种自我期许,却无意间给自己树了一个更高的难题。
“怎么办,琳达?我们要找的真相究竟在哪里?能修补天空之痕的东西在哪里?若水在哪里?”以朝心里问。
“不用刻意去找。”不一会儿,琳达回答道,“你们够幸运,麻烦会自己找上门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