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朝和小溪喜不自胜地等着麻烦找上门来,就这样随意了三四天。小溪突然说:“月神说,有麻烦要来了。”她紧皱着眉头,使劲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但麻烦似乎并没有立刻到来。两个人又把资料看了一遍,幻想了一会儿等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一天后会发生什么、若水发生了什么、若水一天后会发生什么。
“但你们似乎并不关心她的安危啊。”名扬在简讯中这样说。
“她只是在经历她该经历的。她的灵魂有一部分是与世界相通的。”
名扬不再回答。他总是这样应对他的合作者们略显唯心主义的论调。
以朝刚把手机放下两秒钟,就有电话打了进来。对方自称是警方工作人员。要是换在几天前,以朝对“警局的故事”着迷的那天,她俩听到这种话会兴奋地把板面什么味道全忘掉,立即开始规划潜入警局的伟大计划。而在现在,只换来以朝对诈骗者的一通嘲笑。
有人敲门。
几天前,以朝对“警局的故事”着迷的那天,她俩就算妄想症病入膏肓,也不会想到,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到警局,接受审讯。
所以,问题来了,李静是谁?
“我知道。”以朝试图在心里回答小溪,“不过你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可信度极高。等出去我再告诉你吧。”
审讯很快就结束了,来得莫名其妙,走得也匆匆忙忙。两人走到邮局门口,一辆大众汽车突然朝人行道冲过来。
“我C——”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句脏话下意识骂出了口。以朝拉着小溪闪身躲避时,汽车与她们的距离已相当暧昧。也许一切都太晚了,尽管只是电光火石间的事情。
但汽车猛然拐了个弯,撞倒了邮筒,而不是以朝和小溪。
“......我C。”以朝选择以最朴素的语言传达此刻的感受。
死里逃生的以朝和小溪就这样又回到了警局,以目击者的身份配合对这起车祸的调查。可事情有什么好说的?从头到尾都莫名其妙。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知道,那辆车一开始就是冲她俩来的,却没办法向警方解释。也没人知道在最后时刻让这辆车摆脱惯性作用的是什么物理定律。
“可能是刹车线的问题。”年轻民警说。
“哈哈。”以朝干笑了两声。
再次走到邮局门口时,小溪说:“虽然不想承认,但大概是祂吧。”
“是谁?”
“祂。我是说......神。神救了我们。”
以朝撇了撇嘴,良久才说:“我宁愿相信是那辆车违背了物理定律,也不愿意接受一个装神弄鬼的人的施舍。”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你还没告诉我,关于李静是谁。”
“著名刑侦学家华多谷惨遭学生杀害。大概是这样的新闻。那个学生叫李静,是个年轻刑警。”平静地说出这几句话后,以朝才觉得有点儿脊背发凉。
路上买了两份米线,回到家沉默着吃完。放了一勺一勺又一勺的辣油,但不知怎的,以朝总觉得没什么感觉。
“欸,这个人——”她举着手机给小溪看,“我想起来了,那天那个男的中文名叫华求富。他是华多谷的儿子。”手机上是又一条新闻“著名刑侦学家被学生杀害,其子悲痛不已”。配图上一个男子扶棺痛哭,从侧面可以模糊辨认出是那天喝板面时遇到的男子。
“啊......也不知道之前那个女孩失踪的事解决了吗。真是让人难受啊。”
“话说,这个华多谷是个挺有名的国际友人,来中国20多年了,为中国刑侦学的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他多次表示,他留在中国不图名利,只是喜爱这里的土地和人民——这么高尚?——初次来中国时,他去了一所高校宣讲并参观,那些年轻人好学好问,十分热情地为他介绍中国的风土人情,让他深受感动,成为促使他留在中国的重要因素。”以朝对着手机念道。
“那李静呢?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小溪问。但全网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李静的详细报道,就连琳达也只找到一份她的个人履历——普通女生如何成为刑警。
“还有一句话,”琳达补充道,“学生李静陪同华多谷参加了这次报告会。华多谷表示,李静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
这时以朝和小溪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又觉得未免过于空虚。有种上学的时候摸鱼的负罪感。
“算了,不想了,躺!”以朝大喊一声,向沙发倒去。
“哐哐哐——”有人敲门。
“我C——”以朝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
“谁啊?”小溪问。
“是我,若水。”
以朝“噌”地一下爬起来,跟小溪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