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味的信息素充斥着这个房间，男人拿着刀，一步一步地朝躺在床上的女人走去。
他伸出舌尖，蛇一般的在刀尖上游走。
“三级分化的女Alpha，可真是难得啊。”
男人俯下身，刀刃在女人的皮肤上不轻不重地划了一下。
“怎么样，腺体被割除的感觉，想试试么。”
女Alpha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朝他脸上啐了一口。
“脾气挺暴。”
刀尖移至脖颈处。
男人上下打量着女人，不紧不慢的说道：“身材不错，可惜了，我喜欢男的。”
刀刃在靠近腺体的位置狠狠地划了一下。鲜血从伤口处流出，顺着女人的冷汗被晕染开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恶心？”
刀尖移至眼尾处。
女人咬着牙，忍着痛说道，“恶心的从来不是性取向，而是你。”
男人冷笑了一声，刀尖猝不及防地在腺体上恶狠狠地划处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有眼泪滴在了刀刃处，伤口被晕染得像是残落的晚霞。
“是不是只要我再多杀几个人，摘除足够多的腺体，他就能看看我…………”
男人越说越激动，手下的力度也随之越来越大。
“他总该看看我吧……哪怕只有一眼，就算是在警局……”
“一眼就好……一眼就好！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的手忍不住地颤抖。鲜血越流越多。纯白的床单被染得鲜红。
“他这次，是不是就能看到我了。你说对吗？”
“啪嗒——”是腺体掉落的声音。
男人没能等到她的回复。因为女人已经死了。
男人从地上捡起腺体，后者仍在他的手上突突地跳着。
他低下头，祷告神明似的在腺体表面上落下一吻。
嘴唇相贴的那一瞬间，腺体停止了跳动。
男人却毫不在意。
“宝贝，你知道你有多抢手么。”
男人小心翼翼地将腺体装在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随后擦干净手上的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张极具冲击力感的脸。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像是怕弄脏了照片一样，他擦了一遍又一遍的手，确认没有脏东西之后才用食指摩挲着照片上的蓝发少年。
“陈大警官，期待相见。”
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他一脸惊慌，三步做两步靠近了女Alpha旁。
手起刀落，鲜血淋漓。
“尸僵扩散较轻，血液出现凝结现象，皮肤有局部变黑状况。死者身上出现了大量尸斑。”女法医在尸斑处轻按了一下，尸斑渐渐消退。重新按了一下后，尸斑重新出现。
“根据尸斑转移情况可以推断尸体此时处于坠积期，全身各关节出现尸僵。可以推测死者死亡时间在6个小时之内。”
女法医推了推眼镜，对一旁的小助理伸出手。
小助理顿时心领神会，递给她一把软尺。
考虑到尸体在死后会出现缩水或者膨胀等诸多情况，女法医并没有立即拿软尺测量尸体的身高，而是选择采用骨骼X射线测量法。
简单用软尺量了一下身高后，女法医仔细端量了一下尸体，用手轻轻摩挲这死者的伤口。
“目测死者为年轻女性，年龄在20-25区间内。身高168cm左右。右眼下角有一块不明显的蝴蝶状胎记。暂无其他明显特征。”
尸臭味渐渐散发出来。很快溢满了整个尸检室内。
小助理飞快地记着笔记。房间内只剩下沙沙的写字声。
女法医轻轻抚摸着死者脖颈处的伤口。她半阖着双眼，试图将自己代入到案发当天。
与犯罪者共鸣。
“死者脖颈处的伤口较浅，可以推测出凶手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杀害死者，而是在靠近死者脖颈处划了一道，”女法医用手在自己的脖子处比划着。
“我推测他/她是想威胁死者。”
纤细的手指缓缓向上移动，到眼尾处停止。
“死者左眼眼角处有一道比先前更加深的伤口，再次可以推测到凶手仍然没有选择终结死者的生命。再一次选择了威胁，或者，我们换个说法，”女法医打了一个响指，接着说，“侮辱死者。”
指尖下移，这次直指腺体处。
“死者腺体处有多道密集伤口，且深浅不一。此时凶手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下手也越来越重。”
“但腺体周围的伤口完全是沿着腺体的形状划的，看来凶手没有想毁掉腺体的意思。她/他很可能是想把他保留下来。”
女法医看了看心脏那处最狰狞的伤口，有些头疼。
“死者最后一道伤口在心脏处……根据伤口情况可以推测凶手是在死者死后补了一刀，额…………为了确认死亡？”
女法医有些不确信地说道。她实在找不出凶手再次补刀的理由。
根据警局前不久送来的资料可以知道，死者生前和凶手并无任何交集。更提不上什么爱恨情仇，情感纠纷了。
她甚至在这之前都没见过凶手。死者也不会想到，那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天。
饶是跟了法医见过了那么多尸体，破了那么多案子，小助理听了后却觉得毛骨悚然。
“我趣，凶手是有多狠死者啊。”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小助理赶忙捂住嘴，摇头连连道歉。
女法医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过于紧张。
一旁全程像是空气的某位黑发男的可算愿意开了他的金口。
“或许不是恨，而是爱。”
也许是对他能参与进讨论感到惊讶，女法医微微颔首，朝他挑眉。
“怎么说。”
黑发男人双手交叠，一副散漫的模样。
“仔细想想，凶手将抛尸地点选择了[警局]，并且是最明显的地方，这说明什么？”
“凶手想要引起我们的注意，或者说直白点，挑衅[你]。”
“Bingo！”男人对女法医打了个响指。
“再想想，凶手为什么要挑衅[我]？”
“A队刑警副支队队长，挑衅你也就等同与挑衅A队刑警整个副支队。”
女法医是个一点就通的人，很快猜到了凶手[爱]的是谁。
“往高一级别的推……A队刑警支队队长！”
男人也没想到她能推这么快，颇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跟了我这么多年，脑瓜子倒是聪明了不少。”
女法医用看傻子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脾气倒还是和以前一样暴躁。”
女法医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
男人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接着补觉。
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闯入房间，将原本的尸臭味消去了一半。
“槐姐，送尸检报告的人来了。”
女法医叫林槐，人美脾气爆，又是队里最大的，人送外号[零姐姐]，意思是零容忍，零包容。小助理叫许筱，跟了她将近11年了，关系自然要比别人要亲近，所以她更乐意喊她槐姐。
白大褂男生将尸体血液检测报告递给林槐。
“诺。新出炉的。”
“辛苦了。”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哈。”
消毒水的味道渐渐在房间内隐匿。
林槐看了眼尸体血液检测报告后，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果然，我没猜错，死腰部一下血液内含有大量的盐酸罗哌卡因，外科手术中常用的局部麻醉剂的主要成分。但检测表里却显示死者大脑处没有任何盐酸罗哌卡因成分。”
林槐顿了顿，她斟酌着用词，尽量不说的那么可怕。
“也就是说，死者是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死亡的全过程，而她却没有反抗的机会。因为她的下半身完全不能动弹。”
许筱没忍住，打了个寒颤。“凶手这手法，也太…………狠了。”
林槐不可置否。她直起身，面朝尸体，对她鞠了一个躬。
“很抱歉打扰您休息了。”
黑发男人有些不耐烦，三番两次地看了手表后，终于忍不住似的说，“饭点到了，失陪。”
小助理：……
法医：…………这种[失陪]的理由还真是第一次见。
许筱没忍住，好奇心终究还是战胜了理智。
她扭扭捏捏地开口：“周队……脾气一直都这样吗？”
“差不多吧。”毕竟这人脾气是真的一直不太好懂。
周杝橪，A队刑警副支队队长，人送外号[易燃哥]，顾名思义，一点就炸，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A队刑警副支队食堂处。
周杝橪盯着自己面前的两碗馄饨，陷入了沉思。
“怎么还是打了两碗…………”果然，还是忘不掉么。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将那碗没有葱花的馄饨扔进食堂垃圾桶。
回来的时候，对面的位子已经被别人霸占了。
周杝橪：“…………”
“橪大少爷！可算是让我找着你人影了，知道我打了你多少个电话吗？！！”对方一脸苦大情深地看着他，一边说还一边翻着聊天记录来闹他。
“282个！！啊真正的寒心，不是大吵大……唔！洲移冉泥干抹（周杝橪你干嘛）？”
顾煜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给堵住了嘴，顾煜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很吵。”周杝橪松开了他，眼神警告他不许说话。
顾煜：>×<
“早上去看林槐尸检了，没带手机。”
“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说到这，就连对方都开始正经了不少。
“云鹤市也出了一起警局抛尸案，和澜惊市这边的手法如出一辙，我怀疑凶手是同一个人。”
周杝橪挑了挑眉，想来这人也只有破案的时候脑袋这么灵光了。
“自信点。”
“但相比澜惊市这边不同的是，凶手这次的目的性似乎更强烈，直接将抛尸地点选择在了A队支队队长办公室门口。更明显，他是在引我们队长出来。不仅仅是为了吸引我们警局的注意。”
周杝橪没说话。
因为他为自己找不到辩词。
“叮——”微信信息提示音打破了此刻的沉寂。顾煜点开信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哥有急事，就不陪你这个妃子吃饭了，哥要去找我的皇后了。”
顾煜有些嘚瑟地对他说。
像是小孩子得到了喜欢的糖，吃完了还忍不住炫耀。
“这颗糖，超级甜，我的。”
顾煜显摆一样将聊天界面给他看，上面是一位备注“江小少爷”发来的，颇具暧昧的信息——
“顾煜，抑制剂。”
周杝橪意味深长地看向他。试探性地问道，“快去，别让人家omega等急了。”
听到omega这个字眼后，顾煜“嗤——”地笑出了声。
周杝橪不解，自己有说错什么吗。
“Alpha，你认识。”
周杝橪嘴里的馄饨差点没吐出来。
顾煜好笑地看着他的反应，憋着笑意给他递了几张纸巾。
周杝橪差点没呛住，连咳了好几声。
“江逸尘。”
周杝橪咳得更厉害了。
“你两，什么时候的事儿……”
“高中那会吧，我单方面暗恋他，这傻小子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在泡他呢。”
周杝橪又塞了两口馄饨，装作不在意地问，“那他呢，知道你俩的事么。”
“不知道。”
想来也是，A队刑警支队队长，哪有什么闲工夫管这些。
“他……还是没想起来吗？”
周杝橪手里的动作一顿，而后又埋下头，闷声说道，“没有。”
气氛再度陷入尴尬。还好，顾煜最后被一通电话拯救了。
“我先走了，可不能让人家Alpha等急了。”
周杝橪回了他一个中指。
刚吃完饭，周杝橪就被奕秋星拉过去讨论案子。
奕秋星是新来的助理，年纪小，话不多，关键是特别好学。这不，案子刚一出，就来找他讨论了，完美第破坏了周队的好心情。
好吧说实话今天早上并没有什么好心情可言。
“周队，上级通知我们，这个案子过于棘手，要求我们和支队共同办案。”
“知道了。”
“那我们是现在就出发？”
回应奕秋星的是一把周杝橪扔过来的车钥匙。
“云鹤市，A队刑警支队办案处。”
“得令！”
车上。
周杝橪闲着没事，抽出脖子上的项链把玩。突然想到对方一见面那个冰山模样，他就有点想笑。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然后……然后奕秋星就通过后视镜看到了他们的高冷队长……在笑。
奕秋星：细思极恐。
周杝橪低下头，虔诚地亲吻着手中的圆环。
[小韵哥哥，好久不见。]
周杝橪从陈韵残缺不堪的记忆碎片中，寻找出自己的身影。
一片一片地将它们拼接起来。
他要给他一个完整的，独一无二的自己。
只属于陈韵。
[这次，请记住我。]
嘘，别出声。
今晚是个平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