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秋风渐起,京城地喧闹中也带了丝丝凉意。
沈云今日生了几分闲意,下了朝让,沈云吩咐秋菊拿了纸与笔墨放在庭院的桌上,不换官服直接坐到桌边。
沈云虽在滇南当了许多年的职,但他人本就白皙,晒了一圈,不仅没黑,反而多了几分健康。如今配上这红色的官袍,好似白玉上戴了条红绳,白中带来几分妖冶。
“少爷,老爷和老夫人出事了,老爷夫人在回京途中遇到山匪,已经”
春霞的泪珠不要钱似的往下掉,终究是不忍心说出那几个字。
沈云仿佛失了魂魄,瘫坐在椅子上,手中的狼毫笔掉了下去,黑色的墨水洒在红底束腰的袍子上,多了几分狼狈。
泪水顺着沈云的脸颊落了下来。
“陛下,沈相他”
顾奕辰大步走到沈云旁边,他轻轻地拍了拍沈云的肩。
沈云红着眼看他,“陛下,我”要想说出的话始终卡在咽喉。
沈云那么聪明,又怎么会想不到。父亲身为四品文官,因为自己而被罢免官职。父亲母亲早已知道自己要回京的消息,又怎会恰好在江南游玩比自己晚回京。
父亲忠于朝廷,又怎会任顾奕辰受制于其他人。
他不想去问,明明心中已经有了明了,仍心如交割。
“沈云,你无需多想”顾奕辰不敢看他。
伴随沈父和沈母遇害消息而来的还有一份账本,是亲王顾元的。
这些年,顾奕辰的权力一直被这些个亲王占着,如今边疆不稳,突厥人动了打战的心思。顾奕辰调动军队的权力又被限制。
沈父便想了个法子,以自己游江南为幌子,去调查顾元。
如今有了证据,拿下顾元,最大的受益人自然是顾奕辰,然后就是自己。
为何回京就被封了宰相,为何一路上有人照顾,都是占了父亲母亲的光。
沈父主动请缨的壮举仍然历历在目。
沈父站在他面前,一字一句“陛下,这是臣最后能为您做的最后一件事”。
“臣已经安排好一切,待吾儿回京,他必定会接过臣手中的责任”
“臣大胆有一事请求陛下,吾儿尚在年少,现如今都是听老臣安排,将来,希望陛下将选择的机会送给吾儿,留京效忠朝廷也好,离京闯荡浆糊也罢,只希望到时候陛下不要为难于稚子”
“若是稚子记起过去之事,也还望陛下不要意气用事,让他自己决定”
“陛下切要记得,臣下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昭,为了陛下”
“未来的路还需陛下自己走,老臣能做的,也就到此结束了”
年迈的臣子准备好了一切,牵着自己的爱人,走向了他准备好的墓地。
“父亲,母亲……”
沈云抬头看向灰色的天空,那云,像是野兽般要将他吞噬。
沈云露出不可置信的笑,他不信,不信他的父亲母亲就这样去世了。
悲从中来,要张口说话时竟发不出声来,只一个劲的抽噎着。
顾奕辰小心翼翼地拉起他的手,轻声安慰“你不必想那些其他的人或事,这几日你先休息,朝堂上的事我会让彭燕告诉你”
“ 再过几日,伯父伯母的尸骨便能回京,到时我再给你多派些人手”
沈云喜简单,府里的下人少,得力的几个都是当初顾奕辰安排来的。
如今沈云又升了官,这件事情上少不了与官员之间的往来,安排些人也能减轻沈云的压力。
许是入了秋的缘故,天暗要早些,夹杂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添了几分凉意。
顾奕辰不放心沈云,干脆处理完奏折又跑到沈府来。
沈云穿了黄白色的麻衣,府里的下人也全换了装扮。
看着这些,顾奕辰像是心口扎了根针,疼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