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参加春猎可不是为了在春天欣赏孔雀开屏的,为此我做了十足的准备,例如:精心挑选一把装有许多配饰坚固且华美的扇子。不知道这把扇子和谁的脸更相配,真是光想想就很期待了呢。
春猎当天,在场的男男女女都打扮得光鲜亮丽,连那天的小可怜都把头发梳上去了,貌似还抹了发胶。
轮到我上场了,我和洛基一起登场时台下掌声雷动,尤其是被我“教育”过的那几位更激动了,连嘴巴都凑在一起鼓掌。我站在他旁边听他三两句走过场结束开场白,又和他一起下台。
下了台我就立马和他分道扬镳,开始搜罗熟面孔,还没捕捉到,我就被孔雀捕捉到了。
孔雀一号:“没想到殿下也会来参加春猎会,能够在这里遇到殿下真是在下的荣幸。”
没事,我的不幸。
孔雀二号浮夸地介绍自己,并邀请我观看他的射艺。
婉拒哈。
孔雀三号……
孔雀四号……
尽管我恶名昭著,帝国唯一公主也还是根好高枝。
这种笑脸真是难应付,好在我不是一般人,他们还不如小可怜有意思,被噎只会当个哑巴绅士。
我算着时间去换了身劲装,看到我的装扮,又有不少人在那讲小话。对此,我也献上了我高贵且批发的白眼。
还有孔雀不死心,劝我当心不要受伤,名次只是给别人看的。我对他回以微笑,希望他不要在意名次,一定要在我后面。可惜在宣布开始后他是第一个冲出去。
呵,想撤回那个微笑。
我骑着马向树林深处去,路上我看见什么猎什么,马上是要射红眼了。
有只野兔从我眼前蹿过,我迅速反应,从箭筒中抽出箭,挽弓,将箭头瞄准那只可怜的小兔,然后,放!那支箭几乎刺穿空气,一击毙命。
我刚要让人把这个兔子提上,耳边的灌木丛发出簌簌响动,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准备拔箭。灌木丛后面的生物像是被吓到了,连带着灌木丛都在抖。我正思考着这个体积往哪里射比较好,丛后传出一道可怜兮兮的少年音,“殿……殿下,请……不要拔箭……我受伤了……请殿下帮帮我……”
我冲着旁边的记录员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过去把人扶起来。
灌木丛后面的人似乎没想到过去的人不是我,脱口而出的“殿下”死在了半路。几个眨眼的功夫,一个清秀的少年从丛后冒出来,他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
嚯!还是只小孔雀。
他踉跄着想要行礼,我兴味地瞧着他。他不失风度向我弯腰行礼,“见过殿下,我是来自克罗地特家族的马塞纳,刚不小心扭伤了脚,幸亏得了殿下的帮助,真是……啊!”,他没站稳扑到了地上。双手撑在阴湿的土壤上,仰着头看着我,眼里盛着薄薄的水雾,一副任谁看了都心软的模样。
真是让他碰到对手了,我就是那个冷心冷情的人。
他没料到我会无动于衷,低头暗暗咬牙,抬头又是可怜模样,“真是失礼,让公主殿下看到我这副样子。能不能请殿下带我去找医师,我和……”
“行了。”我打断他,今天实在没耐心陪他演这种戏码。这个年龄,这个时候,别人在忙着夺冠,我又怎么能被男色迷惑。我吩咐随从带他去找医师,自己带着记录员向前。“等等。”走了几步,我又回头补充,“太刻意了,回去让家族再培训培训吧。”我继续前进,没有去看小孔雀的表情,应该和调色盘一样精彩吧。
在林子里又是一通精准射击,估摸着差不多了才返回去。
最后结果不出所料,我是第一。
我一脸淡定地听着结果的宣布,只是其他人就不太淡定了,周围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我,他们是不相信的,他们不相信我一个公主,一个女人能够举得起箭,能够在狩猎中夺得头筹。看到高坐台上的洛基又想通了,我是国王的宠儿、帝国唯一的公主,买通记录员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嗯……好吧,他们想的不完全错。我为了保险起见确实收买了记录员多报了几个嘻嘻。那又怎样?搞得他们不耍小手段一样。
他们想通了也不会服气,好好开屏的机会就这么没了,还得咬着牙恭喜我。我暼到了角落的小孔雀,哎呀,颜料都搅一块去了呢,脸和鞋底一般黑了。
我等着侍从把奖品端上来,华丽的托盘上盖着同样华丽的红绸缎,从绸缎起伏的形状就能看出那是一把细长的剑。我的眼睛跟着侍从的手同步移动,他的动作一帧一帧地进行着,绸缎被一点一点掀开,在这短短的几秒内我仿佛度过了几个四季,才见到了它的真容。
细长的剑刃上缠着用宝石雕刻的花,是永恒的永不凋零的花,剑柄上雕刻了美神的姿容,连眼睛也是用珠宝镶嵌着的。很美,我也很喜欢,但这不并能被称作一把剑,它只能作为艺术品拜访在与它同等华美的橱架上,这也我参加狩猎的目的。狩猎会原先放出的奖品是塞奥芙,一把真正的剑,那把剑对孔雀们唯一的价值就是王的赏赐和淑女们的崇拜,它对他们来说太轻小,只适合花架子,但对我刚刚好。
这把花剑的出现令众人惊叹洛基对我的宠爱,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我也是。为女士换上属于她们的剑,真是贴心。
我犹豫着要不要提出换剑,我很难拒绝这样奢华美丽的摆件,但又需要塞奥芙。啧,麻烦。
在一团糟的线团中我突然找到了线头,然后一扯——为什么不能两个都要?我都是公主了洛基唯一的女儿了,又没干什么杀人犯法的事,我凭什么不能两个都要?我的名声都这么臭了还要抵御孔雀突袭,我都这样了让让我怎么了?我的眼神坚定起来。
我向前一步向洛基提出我的诉求,“我还要塞奥芙。”
洛基沉默,他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捏了捏眉心,半晌才回答我:“当然了,我亲爱的女儿。”
目的双倍达成,我弯腰告退,体贴地不给他添堵。
其实这件事在我开口就基本是成了的,洛基向来不会拒绝我,尤其在人前,人后也许该说是完全懒得管我。
等我回去,那把剑已经出现在我的房间里了。很高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