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这就是你说的神秘又刺激的地点?”
在这么偏的地方招兵,不神秘吗?
瞒着家里出来,不刺激吗?
这加在一起可不就是又神秘又刺激。
“对,我打算参军,所以来这里。”
“什么!,”两人都被他说的话吓了一跳,江子笺还夸张的倒了地。
江子笺觉得他是被秦太史打昏了头,连忙说道:“秦兄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人才来的吗?“
秦朗点点头:“我知道“
“知道你还来?来这里的都是家里比较贫苦的人家,你,你,你怎么能自降身份呢?你就算不得志也不能这样自暴自弃。”
他说的话秦朗不爱听,来这里怎么就是自暴自弃了?武官在这个时代不受重视,在他的那个时代可是人人敬仰的英雄,而且高位的将领也不乏有官家子弟,怎么能说是这样身份的?再说了,参军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
秦朗不欲与他们争辩,毕竟时代不同,所受的教育不同,这一切都不必强求。
他自顾自的走过去,两个人看着他进去,虽然略有踌躇,但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
秦朗远远的就看见一面旗帜正在飘扬,旗帜的中央有一个大大的“裴”字,秦朗不由得想要是换成秦字那该是何等的风光。
一直走到了前面,秦朗才发现这个地方有三个募兵点。
元宝见状随手拉了个在路边摆茶摊的老丈打听,问道:“老丈,这个地方不是募兵点吗?怎么会搭了三个台子?
老丈掂量了下手里的那几枚铜钱开口说道:小公子,这个你就不懂了,咱们大晋募兵一向是三军混招,由官府统一张贴告示,但三军并不相同,所以才有你现在看到的这三个募兵点,他们就分别代表了大靖的三军,是裴军,卫军和叶军。
“老丈,这几路军有什么说法吗?“
老丈点点头:“这个卫家军是我们的皇城军,背后靠的是太子的娘家,实力雄厚,军饷发的多,也是最好的。而且守卫皇城的安全也不用上前线,不掉命啊,是多数人的选择。
这叶家军呢,是叶帅的部下,他们镇守西南,但给分田,家里人还不用交税,这也还是不错的。“
“那裴家军呢?”秦朗突然开口问道。
老丈看了他一眼,一个清秀的小伙子,接着摇了摇头:
“这裴家军他们是镇守西北的军队,条件艰苦,粮饷都发不起,而且我还听说里面的人个个都凶神恶煞。”
元宝心中有疑问,这镇守西北的军队怎么会跑来盛京募兵了?这么远的路程。又见老丈继续说着,“你们看,他们是不是穿的破破烂烂的。“
说是破破烂烂那倒也不至于,只是裴家军和其他两路军比起来确实差了不少,简单的灰色棉袄,上面还有一些大块花色补丁,确实看上去条件比较艰苦。
“公子,咱们要不回去吧,看起来都好幸苦”
元宝看着自家公子不说话,想了想迂回道:
“少爷,要不我们进卫家军吧,离家不远,时不时还能回家里看看夫人。“
元宝小声的在秦朗的身边嘀咕着,自从知道自家少爷想参军以后,他就觉得老爷迟早得把他打死,但是少爷又固执,简直没法劝。
但是秦朗却又不一样得看法,他看着立在募兵台旁的三面旗帜,
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三个旗杆,虽然每只高度都是一样的,但卫家军的旗帜是倒着的,也没人管,募兵的那两个将士还在逗着蛐蛐。
叶家军好一些,但旗帜也是歪斜的,就只有裴家军的旗帜永远是直立的,随风飘扬的,这也就是为啥明明三个募兵点,他却只能一眼最先看见裴家军的旗帜。
老丈看着他们几人,有些奇怪,穿着锦衣华服的公子,居然会对这些感兴趣,但也没多问老丈摇了摇头,自顾自地摆摊去了。
“秦兄,咱们回去吧”
一旁的江子笺劝着,他站在这里都觉得头皮发麻,也不知道秦朗怎么敢的。
江子笺原以为劝不动,却没想到秦朗点了点头,“我们走吧。”
秦朗没有立刻上前,不是因为他没做好决定,而是因为他还有东西没有准备。
刚进门,就看见秦太史坐在椅子,“你今天去哪了?”
好家伙,在这等着他呢。
这古代啥都好就一点不好,做点啥事,家里长辈知晓得快,
秦朗从善如流的跪了下去,说道“儿子去城外的招兵点了,儿子想参军。”
“混账东西,秦家亏你吃穿了吗?”
“父亲,我意已绝,请父亲成全。”秦朗跪着,背挺的笔直,板子打在身上都没动分毫。
秦太史倔强,他也不遑多让。
没过一会,秦夫人来了,拦住了秦太史,招呼元宝把人带了下去,秦朗回了院子里,摸了摸自己的背,那个板子没用什么力,还没昨天的家法疼,他这个便宜爹还是手下留情了。
到了夜晚,秦朗拿着自己准备好的包袱,换了一身粗布的麻衣就打算离开了,桌上放着他留下的信,当面告别他不知如何面对,还不如就这样早些离去。
谁知在门口,看见了泪流满面的谭姨娘。
“姨娘你怎么来了,夜晚风大,你怎么穿的如此单薄。”
谭姨娘拉住秦朗的手,颤颤巍巍的说道:
“朗儿,咱不去行吗,姨娘只要你无忧无虑的长大就好。”
看着谭姨娘的泪水,秦朗的心里紧了紧,这人啊,果然最怕的就是有了牵挂。
秦朗用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安慰道:
“姨娘,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保护好自己,你等儿子给你立个大功回来。”
说着就狠下心走了出去,路过主院时,看见早该熄灯的院落灯火通明,里面传来了秦太史的声音,
“混账东西,你要是走了,可别在中途逃回来,我们秦家可丢不起那个人。”
秦朗听着大声回道:
“父亲放心,秦家这辈子都不可能有逃兵。”
主院静了一会,随后传来秦太史的声音,有些落寞:
“你个不孝子,滚吧。”
秦朗听后,跪了下去,对着主院磕了又磕,随后转身离去。
屋内,是秦夫人在抹着眼泪,边哭边说着秦太史:
“这么舍不得,你怎么不告诉他实话,这孩子出生起就没离过家,这要是去了军营,可怎么受得了啊。”
秦太史给老妻擦了擦眼泪,“哭什么,别家男儿上的了战场,我家男儿怎么不行,既是他自己选的,再苦都要走下去。”
何况他在秦家的这段路也走到头了,出去闯闯也不是坏事。
“少爷,你等等我,”元宝背着个包裹气喘吁吁的在后面跑着,他怎么以前没发现他们少爷腿脚那么快呢?
“你怎么来了?”秦朗走的时候这小子明明还睡的那么香。
“我当然要来,我是少爷的小厮,少爷走到哪我理应跟到哪的。”元宝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把秦朗身上的包裹接过来背着。
秦朗阻止“你不怕吗?这要是上战场了,挨得不是秦太史得板子是会丢命的。”
元宝表情有些难言,但还是坚定道:“不怕,少爷去哪我就去哪。”
“是不是奶娘叫你来的?”元宝的亲身母亲是他的奶娘,有些时候奶娘对他会多有偏心,但元宝是家生子,从小两人一起长大,在原身的心中元宝不是他的小厮而是兄弟。
元宝没说话,秦朗立马懂了,他拍了拍元宝的肩膀说道:
“元宝,我一直拿你当我兄弟,此去战场我已经背负不孝骂名了,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我姨娘,你知道的姨娘爱哭,你要是也走了,家里没人陪着她,我不放心。”
元宝眼眶湿润,嘴里喊着“少爷”
秦朗挥挥手不在停留,转身离去,它不需要任何人为了他搭上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