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丑春至,诸子复学。某日余事急,散发未束,少铭拍吾肩而笑:“今日一见,君婉而淑,方忆吾义父乃女郎耶!”余佯装怒目:“小子僭越,无礼之至!”适有美人过,乃吾昔年同窗,指于少铭:“速看!此尔父昔年堂中美人之冠!实堪则则!”少铭投以一瞥,挑眉对吾:“此美人之冠?依吾见,未若君矣。”余嗤之以鼻:“轻浮人也。”然心诚不言欺,久未平复。

    辛丑夏,余有擒戏之试。惭愧也,自幼虚浮,肩提手扛,气喘吁吁,面如紫棠,转而菜色,悲夫!少铭伴吾左右,讽之:“君忘凌云志哉?于此小事败,敢称为父?已矣!”然筋骨赢弱非一日之变,败果不易。少铭转大放异彩,一举夺魁,翩翩而至:“君有子若吾,当自足也。”

    辛丑秋,生又混而分散,余与少铭别。幸吾二人只一层之隔,每日得一见。晨风唱,诸生集会,少铭携二少年晤余,曰:“此二人,吾兄弟也。知君清名,慕君经纶,亦为君之义子。”余笑曰:“莫复胡闹,余不认义子,惟君一人尔。”少铭与二子相视笑,拂手而别。

    辛丑冬,升学止一载去,秩序肃然。课业繁重,余近半月未见少铭,提笔抒怀,若有所失。忽得一女儿呼余:“门口候一少年,言有要事。”余会心一笑,所谓情在骏奔。少铭果倚门笑立,天寒,其身略偻缩,镜有白雾,手隐袖中。“义父,有急事相告!可欲糖葫芦否?吾班内将发与诸生食,吾欲携一与君!”余哭笑不得,斥之曰:“莽撞粗野!此何急为?然女能念吾所好,实欣然当谢,烦劳携一罢!”“善,晚课后勿急归,候吾送来!”是时少铭年将束发,仍跳脱若此,可爱情态,孰之能及?

    壬寅春,升学在即。少铭本聪颖之人,然余观其课业,大有颓势,故常敦导之。“吾资质愚钝,义父可借半点灵光赐女爱子。”“何言哉?当日吾二人同窗,君潇洒灵慧,谈笑之间,至欲与吾比肩。君若愚钝,世无天才。况余亦平平庸才,止得福休眷顾,不至惨淡尔!哪得灵光可借?”少铭长叹,埋头书海。

    壬寅夏,升学试日。余恰与少铭同场而考。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少铭一袭红衣,面不傅粉而白,倚窗假阳,似一树桃花,临日盛放,已颇有亭亭之姿。余笑曰:“吾儿长矣!修然乍观,堪称一甫。”少铭亦笑曰:“卿此言诚挚,吾且信之,聊以自足。”余又正色:“卿其谨慎!三年心血,成败只在此朝夕之间。使卿不与吾同校进学,必轻之.易之.少之.短之.薄之!再无此子!”少铭亦随之正色:“宽心,吾必不负卿望。”铃响,吾二人进场。

    执笔观卷,十指颤不能休。余将得何果于三年苦业?余能否获赐另三年光阴从少铭游?猛摇首疏闲绪,茫茫世界仅余与此题,寰宇万籁,俱静无声。铃复响,场外躁似猿潮,号鸣不已。诸生压抑良久,始得解放。少铭与吾击拳而庆,赠笺纸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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