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你懂了吗?”陈淮无温柔的声音传来。
季方清没有听清陈淮无说了什么,摇了摇头,试图清醒,因为她实在太困了。
陈淮无凑的更近了,语气更温柔了:“没事,我再讲一遍。”
一股淡淡的橙香从陈淮无身上散发出。
什么?二次折磨?方清连忙摆手:“我懂了!不用再讲了!差不多行了,该吃饭了。”
陈淮无指了指下面的题,歪着头:“那你做一下这道,做对就去吃饭。”
方清接过笔,两人的手纤细、白嫩,显然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我怎么会呀?你还不如说今天别吃饭了。刚刚根本没听啊,算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十分钟后
淮无打破安静:“你思考了十分钟,倒是下笔呀?”
方清尴尬的讲:“其实…我…不是很会…”
淮无叹了叹气,捏了捏睛明穴,感到头大。
橙香进入方清的鼻腔,清新自然,使她感觉心情愉悦,令人忍不住想深吸一口。
方清低着头,情不自禁说:“你好香啊。”
淮无瞳孔放大,连忙向后靠去,远离方清,手足无措,脸颊瞬间红了起来。
方清又好奇地问:“用什么牌子沐浴乳啊?安利一下呗。”
淮无感到无语:“不知羞耻。”
“咦?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方清抬头,便看见淮无红了的脸,又说:“你…脸颊怎么这么红。”
淮无连忙站起,转身,试图掩饰着。
他放低语气,平静的讲:“你真笨,讲了也不会,气的我脸红。”
方清无辜的看着淮无的背影,“我物理从来没及格过,是它先不爱我的,所以已经对它不感兴趣了。”
方清也站起了身,语气坚定:“我不想听了,跟催眠一样。”
淮无语气温柔:“嗯,那就休息一下。”
欸?这么好说?不管了,这课,谁上谁遭罪…
方清开心地走出了门。
淮无看着方清离开的身影,季方清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希望你真的不明白…是你先招惹我的。
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方清也说了同样的话,让年幼的淮无满脸通红。那时,淮无紧紧看着眼前的方清,方清阳光下的笑脸,开朗迷人,牵动着少年的心,这事儿他一直记得,再次发生,感到意外。
时光再次转动,他们又回到了彼此身边。朝夕陪伴,相互帮助,他们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累了便相互靠着,自由的聊天,天真无邪的玩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
一个烈阳当照的正午,方可给季方清办理了转学。
方可笑了笑:“方清啊,以后你就在这的一中上学了,还好你有数学比赛的一些证书,不然以你这偏科成绩,要上这学校怕是不可能喽……”方可垂了眉:“真是随你爸~”
方清看着妈妈又提到了爸爸,眉目黯然“妈妈,我会加油的!”方清望着方可,妈,你是又想爸了吗?
“妈妈无所谓,你自己开心就好,爸爸会保佑你的。”
……
“听说你转好学了。”陈淮无追着方清,开心地问。
“嗯。”方清平淡的回复着,“还有什么事儿吗?没有的话,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别跟着我了。”
方清打量着淮无:“你在这儿,碍事儿~”
淮无好像只听进一个“嗯”字,开心的继续讲:“可以呀!你!那以后我们就是校友了,校友好!”说着伸出了手。
方清憋笑,也伸了手:“你好!你好!幼稚鬼。”
“你不也是。”
两人握着手,像两个小孩子。此刻吹来的清风,和煦凉爽;此刻落下的阳光,闪耀温暖。
淮无微笑着,看着方清,又说:“我请你吃冰淇淋,怎么样?”说完便拉着方清的手,准备出发。
方清顿住,紧盯着自己的手,还被淮无拉着。
此刻,淮无也意识到了自己还拉着方清的手,两人瞬间清醒,像触电了一样,同时收回手。
两人的脸此时红过夕阳,尴尬对视。
方青尴尬的咽了咽口水:“你…怎么,这么,好心啊?”缓缓将手抱起:“事出反常必有妖,是不是有事儿求我?”
“我…可没你想的这么物质,再说,天…这么热,我自己也想吃。”
方清上下打量着淮无。
淮无露出请求的眼神:“搭个伴,走呗!”
方清巴不得:“得嘞!let's go!”
城市白天的街道,繁忙而有序,各种各样的声音、色彩交织在一起,车辆来来往往,道路交错相接,人来人往,好有活力。
方清来到这,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上街,看着街上繁华的景象,她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像在看星辰一般。
方清开口道:“好繁华啊!”
淮无感到疑惑:“什么?”
“你们这儿的城市风光啊~”
“其实还好吧,一般。”
方清看了看淮无,微笑着:“比我老家繁华多了。”
淮无低着头,笑了笑:“我更喜欢你老家。”
因为那有美好的回忆,也有你,季方清。但现在不用担心了,你能常在我身边。
方清附和着:“我也是。”
道路旁的大树浓密且翠绿。
方清突然感到头晕,接着耳边响起奇怪的声音,像千万只蚊虫在耳边飞,仿佛要将耳膜刺破。
方清意识到这是耳鸣,怎么是现在啊?方清停下了脚步,扶住路旁的墙。
下一秒,她仿佛置身于昏暗无边的大海,看不到任何一个人,海浪卷起的轰鸣声,传入她的耳中,使她感到窒息,大脑越来越不清晰,直到什么都听不见。
最后传入她耳中的,便是淮无着急的声音:“季方清…季方清,季方清!你怎么了?”
之后便昏了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他扶墙的举动被淮无看在眼里。
淮无转身问:“你干嘛?”
方清默不作声,低着头。
淮无笑了笑,用挑逗的语气道:“你走不动啊~不会要我,背你吧?”
方清还是没有说话,但脸色发白,她用另一只手捂着耳朵,呼吸急促。
淮无察觉到不对劲,弯下了腰,表情关切:“怎么了?”
话才出口,方清便靠在了淮无的胸口,下一秒她腿便软了,淮无赶忙扶住,之后方清便昏倒了。
淮无将方清抱起,着急地说:“季方清…季方清,季方清!你怎么了?”
之后淮无抱着方清,急忙地往医院赶,还好医院在附近,5分钟左右便到了。
淮无打电话通知了方可,过了一会儿,方可和李柔都赶到了。方可看着抢救室,内心不由的紧张,抽泣起来。
李柔上前安慰,并询问原因。但方可一直保持沉默,装作不知道。
她不想把女儿的事告诉别人,也不想自己的好朋友为自己而担忧。自从季城死后,她便一向如此了。
淮无看出端倪,走到方可跟前,他早就红了眼,他在担忧季方清。
“方姨,你可以说?我们不会透露出去,我们现在都很担忧季方清的情况,我们都是一家人,要互帮互助,不是吗?”
方可闻言,知道自己瞒不住,便将季方清的病情,告诉了他们。
李柔之后一直抱着方可,想给她一些安慰,毕竟方可已经失去了丈夫。
陈淮无蹲在角落,用手机搜索着鼻咽癌相关的信息,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他在害怕,他怕他的女孩消失了…
季方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我很担心你。以后把你的痛苦向我倾诉,好不好?你其实很痛苦,对不对……你挺住,好不好;没有你…我,怎么办!
了解到鼻咽癌后,他开始后怕,想着想着他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时间回到小时候,淮无跟着母亲来方清老家,在槐树下,方清扭了脚,痛得哭了出来,她第一时间便告诉了淮无,淮无安慰着她,提出背着她回家。
就这样,在夕阳下,淮无背着方清,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边走还边安慰着:“没事的,我在…不哭了,我给你讲故事吧,从前…”
回到现在,王医生走了出来,她是方可的同学,方可迎上前去:“王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王医生拍了拍方可的肩:“已经没有大碍了,放疗可能会伴随着耳鸣,患者昏倒是因为身体素质较差,这几天多调整一下。”
方可松了一口气。
医生又补充到:“还有,虽然得了鼻咽癌,但患者淋巴结原来并不肿大,现在颈部淋巴结变小,几乎看不见,鼻涕带血减轻,快治愈了,可以告诉你女儿,让她保持轻松,更有助于治疗”
……
夜晚方可守在季方清的床边,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季城,女儿会好的,我一定照顾好她。”说着便哭了出来:“我好想你。”
第二日清晨,季方清缓缓睁眼,在窗边有位的少年,少年转过头,阳光明媚地照耀着他的发丝,一双深情的眼睛看着方清:“你醒了。”
方清从病床上坐起,声音虚弱:“陈淮无?”
方清又四周看了看,声音轻柔:“我这是怎么了?”
听罢,陈淮无拉了个凳子,坐在季方清的床边:“你有病啊?”
方清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啊?你…骂我干什么?”
淮无淡淡的开口:“鼻咽癌。你其实很难受,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
方清低着头思考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想着要解释什么,只是默不作声。
我告诉你,你能干嘛?与其让你干着急,还不如别知道。
淮无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满眼心疼。
方清缓缓开口:“我妈呢?”
“昨晚守了你一夜,今天早上我妈带她去休息了。”
方清听完,又静静的坐着,双手自然垂在病床上,低着头,看着被子,看出了神。
几日来心痛的折磨,虚伪的演技,强颜的微笑都压的她喘不过气。现在能静静的坐着,对他她说是最好的放松吧。
方清突然感到额头发热,便用手去摸,却察觉陈淮无的手在自己额头上。她缓缓抬头,眼神与淮无的对上,只见他担忧的神情。
方清突然清醒,连忙向后坐。
淮无紧盯着方清:“怎么感觉你变傻了?”
方青呆呆看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完了,真傻了。”淮无不可置信的再次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方清顿了顿,结巴着说:“你有病啊?我在思考。”
淮无笑了笑“哦!看来没傻。”
淮无起身摸了摸方清的头:“医生说你快好啦。”
方清欣喜:“真的?”
“骗你干嘛,你以后遇到事儿,能…告诉我吗?”
方清咧着嘴,激动的下了床。
淮无上前搀扶,担忧道:“你干嘛?”
方清大笑了起来,拉着淮无的手臂:“我这回血速度,国服来了都要礼让三分。”
淮无宠溺地看着方清,也笑了起来“就你这个菜鸡?”…
不知何时方可和李柔到了,她们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也笑了起来。
李柔小声询问着方可:“可可~你觉得我儿子怎么样?”
方可扭头,笑了起来:“我觉得,不错,可以。”
两人笑的更大声了…
声音传到了季方清耳中,她回头看去:“妈!李阿姨!你们来了”说着方清便迎了上去…
方清的话,打断了两人的笑。
“清清好些了?”李柔问。
“嗯”方清笑着回复。
……
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美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