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

    “明四小姐,方便我进来吗?”何云舒轻叩房门,一阵淅淅索索的动静过后,门从里面打开了。

    “何三小姐快请进。”

    明镜身上换上了采苓送来的衣服,收拾妥当的面容,带着掩盖不住的疲惫。丫鬟们见状识趣的将屋内留给两人,转身退下的时候带上了房门。

    左右没了旁人,何云舒向明镜走近了些。明镜乖巧的站着,眉眼低垂。“明四小姐这衣服可还合身?这里一时难找到合身的衣服,我想着你的身量和我差不多,便取了我的来。不过你放心,这衣服还是新的,还望你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明镜闻言生怕何云舒误会,一脸诚恳地说,“衣服很合身的,我很喜欢。”

    明镜笨拙的样子,让何云舒想起来小时候养过的兔子,一时有些忍俊不禁,“合身就好,还没问你身体可有不适,方才你从水中上来时身上凉的吓人。”

    明镜见何云舒没在意自己语无伦次的话,松了一口气,后退一步行了一个大礼,“今日多谢两位小姐的救命之恩。”何云舒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扶起明镜。“明四小姐请快起身,此事任谁看见都不会坐视不管,我怎能受此大礼。”

    “不是的,若是其他人看见怕都是要躲得远远的,哪里还敢得罪郡主。”明镜起身后轻轻摇了摇头,“今日若不是你们我还不知道要出怎样的意外。”她低垂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似蝴蝶振翅,真是一副惹人恋爱的模样。

    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敢触永安郡主的眉头。

    “姐姐若是不嫌弃,就叫我明镜吧。”

    明镜与何云舒年岁算是一般大的,只是明镜生于腊月,要比何云舒小上一些,所以喊姐姐也没什么不对。

    “怎么会,我既唤你明镜,你也不必如此生疏,叫我云舒就好。”何云舒握住她的手,温暖而坚定,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

    “何三小姐不会觉得我是一个……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吗?” 像是被这手心的温度蛊惑一般,明镜鬼使神差的问出这句话,“你应该知道她们说的那些话了吧。”

    说完明镜便低下了头,她怕自己再一次看到那种厌恶的目光,如同看见阴沟里的臭虫,只是沉默的等待着对方的宣判。

    明镜会主动提及此事,让何云舒有些意外。“我确实有所耳闻,但传言毕竟是传言,在不了解事情真相之前,不应当乱下定论。虽然今日我与你相处不多,但在我看来,这传言多是不可信的。”

    不知何处来的风,将发丝轻轻吹起。明镜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眼眶里续起的泪珠将落未落,自求亲这件事之后自己什么样的冷眼与嘲笑都见识过了,再难听的话也都忍受了下来,哪怕被永安郡主这样针对也不曾像现在这样失态。

    听到何云舒的话,眼泪莫名其妙的再也止不住了。“哎,这说着话怎么还哭了。”何云舒着急忙慌得拿出手绢,轻轻地擦去滑落的泪珠。“此处就我们两人,你若是心中有什么难事,不妨跟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

    “姐姐救我性命,我自然是以心相交。外面说的那些话虽然多是传言,却也有三分为真。”明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门亲事是我主动提起的。”

    何云舒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这……”

    “很惊讶对吧,其实我现在想想也不敢相信这是我会做的事。可是姐姐,我没有办法了,如果不找陆二少爷,我就得嫁去柳溪镇做续弦。”明镜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说是嫁过去也只是给我自己留点颜面罢了,其实跟卖过去没什么两样。”

    柳溪镇离京城千里之遥,很少有父母会将女儿嫁的这样远。想来这背后的故事也不是这三言两语能说的请的,单单听这寥寥数语已是惊心动魄了。“那,为什么是陆二少爷呢。”

    “既然是姐姐,说出来也无妨。陆二少爷有一心爱女子,那女子出身微寒。陆家是绝不会同意娶这样的人进门,更何况郡主和陆家二少爷的事满京皆知,自然也没有其他小姐愿意与他议亲。上天怜惜让我知晓此事,我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我与他做了个交易。”

    “我二人成亲后他会迎那女子入门,而我在三年后会突然‘病逝’,届时他便有理由将那女子扶正。至于去世的陆夫人会去哪里也只有自己知道。”

    明镜的神色淡然,像是在讲述其他人的故事一般。何云舒的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这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明镜的父亲是明家的旁支,这人于官场屡屡受挫,甚至还染上了一些陋习,家中没少往外赔钱。

    只是没想到就竟然都到了要卖自己亲生女儿的地步!明镜虽没细说,但是想来他寻的那桩婚事也不是什么好去处。

    何云舒坚定地握住明镜的手,“你既然这样信任我,今日之事我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晓,只愿你能得偿所愿。”

    “好了,我们不聊这些。看你才收拾好,这脸上都要哭花了,出去让人看见了,该说是我在里面欺负你了。过来,我替你收拾一下。”

    两个人回到梳妆台边,阳光轻轻地洒落在二人身上,姣好的面容映照在镜子里,二人相视一笑,空荡荡的厢房里多了一些惺惺相惜的温情。

    “三姐姐,前面宴会要开始了,我们快点过去吧。”何清悠推开这边厢房的门,何云舒与明镜正坐在桌子前相谈甚欢。“好哇,你们把我一个人丢在另一边,自己在这里说话,真过分。”

    明镜连忙解释,又不知道说什么,“不是的……”

    何云舒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回头对何清悠说:“我这不是想着你在收拾,就没去打扰了。”说着顺手就把何清悠拉到明镜面前,“还没跟你介绍呢,这位是明家的四小姐——明镜,这是我家五妹妹清悠,比你小一些。”

    “何五小姐,刚才多谢你出手相救。”

    何清悠大大咧咧的上前一把搂住明镜的肩膀,“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叫我清悠就行。”何清悠总是对人热情的让人意外,说完看向何云舒,“三姐姐,你看我刚刚的话,像不像女侠说的。”

    “像,像,像。女侠,我们再不走,就真的赶不上了。”何云舒伸手解救了被控制着但一脸懵的明镜。

    庭院中的假山上,一个黑色的身影悠闲地躺在那儿。

    “小公子,可算找到您了,王爷正喊您过去呢。”小厮说话的声音有些喘,也不知是找了多久。

    “宴会又没我的事,找我去干嘛。”话是这么说,身子却已经从假山上跳了下来。“走吧,看我师兄又有什么吩咐。”

    这边的秦王还在批着什么东西,紧闭的窗户从外面被打开了。“怀风,从门口进来。”

    话音未落,窗户里窜出来一个人来,“你都没抬头,怎么知道是我。”

    “除了你有门不走,偏要走窗户,还有谁会这么无聊。”窗户的风吹动着桌上的纸张,秦王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将窗户重新关上。“一会儿就没了人影,刚才干嘛去了?”

    姜怀风故作玄虚的说,“看戏。”回味似的轻笑,“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你真应该看看。”

    秦王有些疑惑,王妃有请戏班子来吗?近来事情太多,自己有些忙晕头了。“你一会儿跟我一起去那边一趟。”“我去干嘛,都是女人家,我才不去。”姜怀风拿起桌上的茶杯,放在手上转着。

    “这事没得商量,走了。”秦王走到门口又补了句,“走门。”姜怀风想跳窗的动作一顿,无奈的耸了耸肩,还是乖乖地跟了上去。

    装饰精致的场地金碧辉煌,每一处细节都显示出不凡的用心和品味,宾客们都早早入席了。何云舒的目光在场地内迅速扫过,找到位置后,三人悄无声息的进入自己的席位中。

    何云舒与何清悠的位置都安排在李氏身边,此时她们入座其他人没有察觉,却是瞒不过李氏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听见李氏的问话,何云舒动作一滞。“听说你让采苓去取了你们的衣服?”李氏轻抿了一口茶,侧目看向何云舒。

    何云舒心下了然,怕是采苓回去取东西的时候让梅香看见了。她正准备开口,何清悠的声音传了过来,“母亲,我们没干什么。是明四小姐不小心落水了,我当时着急就跳下去救了她,这才取的衣服。”

    “是这样吗?”李氏没有理会何清悠,继续追问着。

    “是。”

    “那明家那姑娘如何了?”

    “并无大碍。”

    “下次做事不要这么冲动了,这府里这么多下人,哪里用你们亲自去救。”

    听到李氏没再继续探究,何云舒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知道了,母亲。”“你们可有受伤?”何云舒还没反应过来这突然地关心,何清悠就赶紧回复,“我好好的呢,一点事都没有。”

    李氏微蹙的眉头轻轻舒展开来,“看你活蹦乱跳的样子就知道你没事了,我是在问你三姐姐。”何云舒进何府多年,与李氏的接触不算太多,李氏很少这样直白的关心她,“劳母亲费心,我并无大碍。”

    喧闹的宴会厅霎时安静了下来,这场宴会的东道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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