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秦王在边关时震慑越国,用兵如神,尤其是一年前秦王大败越国名将令狐化,这次事迹在裕国广为流传。民间传闻秦王萧景恒身躯魁梧,肌肉结实,瞪人时眼睛大如铜铃,皮肤黝黑,长相粗犷。

    何云舒也从没见过秦王的摸样,听到秦王与王妃前来,眼睛聚精会神的看向二人来的方向,想着一睹尊容。

    秦王穿着一袭深蓝金丝蟒纹长袍,步履从容,远远看去身量颇高。玉冠将头发高高梳起,他的脸在人前显现出来。

    他面容英俊但算不上白皙,单看皮相让人觉得是个温润谦和的贵公子,可毕竟是战场回来的人,周身带着一股肃杀之气,眉眼之间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一看跟传言也相差太多了。秦王妃紧随其后,衣着华丽端庄,站在秦王身边也豪不逊色。

    二人携手拾级而上,一些人窃窃私语的交流落入了何云舒的耳中。

    “这秦王妃的娘家是何处啊?怎么看着不像是京城人士。”

    “你倒是眼尖,不过这秦王妃来历甚是神秘,没人知道她是从哪儿来的。”

    “唉,我听人说王妃其实是江湖女子,以前还救过秦王的命呢。”原先议论的人听到有人搭话,好奇的追问。“

    “不过你别说,我一看见王妃就觉得她不似平常女子,眉眼间有一股侠气,难怪她刚大婚就敢追到边关去。”听她们这话,这王妃倒是个大胆赤诚的女子,有机会真想认识一番。

    前面的的祝酒词等流程已经走完了,秦王妃端坐在秦王身边,言谈举止得体亲切。无论她到底出身何处,她作为一个王妃的言行都是无可挑剔的。何云舒状似漫不经心的看向秦王妃,不知道视线是不是过于直白,对方察觉到了她,却只是回以浅笑,并微微颔首。

    何云舒发现自己被注意到,连忙手忙脚乱的举杯回礼。白皙的脸上染上嫣红,之后也不敢再到处乱看了,老老实实地吃着东西。

    宴会渐渐进入高潮,一个身着宫服的内侍匆匆走入场内,手里捧着一个金丝雕花木盒。走至秦王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见过王爷王妃,庆王殿下身子不适,无法亲自赴宴,特命小人送来贺礼,以表敬意。”

    萧景恒挥手示意,下面的等候的下人心领神会,走上前将贺礼收了起来。“你转告三皇兄,多谢他还记挂着本王,改日本王亲自拜访,还望三皇兄保重身体。”

    这边三皇子刚送来贺礼,那边就传来太子亲自莅临的消息。随着下面的通报声,太子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宴会上,何云舒跟着宾客们一同起身行礼。

    “听闻王妃设宴,孤特来祝贺。只是不知,可是扰了各位的兴致。”太子萧承锡缓步走上前来,声音传入在场众人耳中。太子与秦王的势力在朝堂上势均力敌,虽然两人明面上一直是兄友弟恭的样子,可众人皆认为这不过是表面的客套,皇位之争向来腥风血雨,只是不知道最后到底会花落谁家。

    “今日可真是个好日子,前面庆王刚遣人送来贺礼,太子你就过来了。”一直未曾出声的长公主率先开口,似看不到宾客间的暗流涌动。

    太子行至跟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姑姑也来了。”长公主微微颔首,狭长的丹凤眼眼角含笑,“太子若是再不来,我们可都要结束了。”闻言太子眉头轻轻一挑,不在意的说,“实在是公务繁忙,这才来迟了,想必四哥和王妃不会介意。”

    萧景恒与王妃对视一眼,彼此间传递了一个微妙的眼神。“太子殿下驾到,本王自是欢迎,怎会介意。”看台上的秦王妃跟着秦王缓缓走上前来,面上从容不迫的附和:“太子殿下亲临,妾身自是倍感荣幸。”

    每一个单独出现都是话题中心的人,此时聚集在一处,下面的宾客早就按耐不住议论的心。方才席间的几位夫人又聊了起来,“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其中一位用扇子轻掩住下半边脸,向刚刚开口的夫人悄声回复,“这还用问,昨日皇上震怒,盐政大臣和秦王都被召进宫,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这么看太子多半是为这事来的,不过这跟太子有什么关系?”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那宫墙里面,揣测着上面的人的心思,这样的消息怕是早就传遍了,在场的几人听见竟没有一人感到意外。

    何云舒还想再听些消息,刚才的人却没再多说了。“那也不好说,不过这也不是咱们该操心的。”很快,她们又换了一个话题,只是真正关心的是什么,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前面的王妃与长公主已经退至一边寒暄,太子不动声色的提起了召见之事,“九弟回来月余,就接连受到父皇召见,可见父皇的看重。”

    “父皇召见不过是为了边关之事罢了。”萧景恒的回答避重就轻,太子心下了然也没再追问。

    不过多时,一位侍从走进太子身旁耳语几句。萧承锡的目光扫视一圈,之后转向秦王,“今日实在是不凑巧,公事繁多,孤便先行告辞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秦王看着太子离开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转身回到席间,消失良久的姜怀风悄然出现。“找到了,是打扫庭院的丫鬟春雨。”姜怀风压着声音悄声说。秦王收回眼角的余光,端起的酒杯遮住了嘴角意味深长的笑。

    秦王府外准备好车驾的侍从等在门外,太子行至车前,一个瘦小的褐衣男子出现。“十八传来的消息。”瘦小男子双手奉上一封信。

    太子顺手接过,他脚步未停上了马车,车帘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行驶的马车中,一团烧尽的纸灰落在地上,萧承锡的眼中晦暗不明,心里盘算着信中的主要内容——“私盐”。

    朝廷对盐的管控一向严格,竟然有人敢在离京城如此近的河中贩卖私盐。马车的窗帘掀起一片小口,一直侯在一边的瘦小男子立刻骑马上前,隔着帘子询问“殿下有何吩咐?”

    “你立刻派人去河中一趟。”

    “是。”接到指令的男子骑着马便要离开,又被喝住“等等,彭亮,此事你亲自去办,其他人我不放心。还有……”萧承锡的眼前闪过宴会上的那抹翠绿的身影,眼神微眯,“让人去查一下,席间穿绿色衣服的女子是谁。”

    随后帘子落下,再没掀开过。

    “呼——,三姐姐今日的宴会可真热闹,你说是吧。”回程的马车上,何清悠坐在何云舒的身旁,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肩膀。

    “我可是不想再遇见这样“热闹”的事了。”想起今天的永安郡主就有些后怕,还好算是糊弄过去了,被她缠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何清悠也回忆起这件事来,微蹙着眉头,“三姐姐,说起来今天还真是惊险,还好我跟着你去了,要不明四小姐可就危险了。”说完又有些担忧的看向何云舒,“三姐姐,你要不也学一下游泳吧,不然万一哪天落水里可怎么办。”

    说来何云舒确实是不会游泳的,不过她想着自己也不怎么去河边,也就没学的兴趣,毕竟她是一个喜欢躲懒的人。“人家都说‘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我自己又不到水边去,怕什么。”

    何清悠一想确实是,就算平时出去也都是带着下人一起的,不学也没什么,这样的事也总不能老是被她们碰见。

    不过何云舒要是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想必就不会躲这一时的懒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何清悠略有些感慨,“明四小姐也是个可怜人,被欺负成这样也没人帮她。”听到明镜何云舒脑海中想起了那双倔强的眼睛。

    泪眼婆娑的明镜看着何云舒,“姐姐,我就是不甘心,为什么我会遇到这些事。我在家中也算是孝敬父母,照顾幼弟,从不惹是生非,他为何要这么对我。”

    手中的锦帕被泪水浸湿了一片,何云舒从不知道人的泪水这样多,这样苦。

    “他为我找的那户老爷已是天命之年,品行暴劣,前面已经打死了三个妻子。可为了钱,他便要送我去做那第四个。”说完明镜苦笑一声,“原以为我娘是不知情的,可她明明知道,却也求着我嫁过去。”

    “我还能靠着谁呢?我只能靠我自己。所以人家骂我,我受着,落水我忍着,我偏不认命!”

    “咦,我这书怎么好像少了一本。”何清悠不知从哪里找出了她送到这里的书,手中还不停的翻找着。何云舒回了神,“那本书在我这里,路上无聊,我就拿来看了。”说着将书递了过去。

    何清悠看见面上的书名,将书又推了回去,“原来是这本,我早看完了,三姐姐想看就拿去看吧。”

    闻言何云舒顺势收回了手,“怎么不见你之前常看的那本。”说起这个何清悠撇了撇嘴,颊边的肉随着动作一股,“说起来我就生气,那个作者多半是不写了,我去买书老板说连人都联系不到了。我可难过了……”

    原来是这样,那本书故事很新奇,原本还想看看后续来着……

    马车到了何府,何云舒觉得今天真是身心俱疲,打算回屋收拾收拾,好好休息一下。

    何清悠跟着李氏先一步进了门,何云舒正准备跟上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何府大门的墙边,有三个石头堆成塔状。

    跟在身旁的采苓发觉何云舒突然的僵硬的脚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墙角的石块。

    在屋内等待的何云舒神情严肃,三块石头堆成塔状是自己和逯妍约定的游戏暗号,二人想要出去玩时,便以此为记号,在后门活动的石砖下留下相约的地点。可自逯妍随父回乡后便音讯全无。这门口的石头是巧合,还是……

    吱呀——,木门摩擦的声音响起,随着关门的动作,又是一声。

    “小姐,后门那里果真有东西。”采苓将折叠的信递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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