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斜斜地洒进教室,在地面上投下一片片光影。
刘老师倚着讲台,黑色卫衣的袖口随意挽到手肘,他抱臂的动作让粉笔灰簌簌落在牛仔裤上。
“咱班小测验成绩出来了啊,咱班四十多个同学,就一个同学没及格。”
他倚着讲台,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如探照灯般精准锁定在教室后排秦臆博的方向,故意提高声音,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大家猜猜是谁啊?”
那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回荡,引得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秦臆博指尖灵活地转着钢笔,冷白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柔光。她柳叶眉微微上挑,杏眼含水,眼尾处若隐若现的泪痣为她添了几分灵动。此刻唇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语气拖长,满是阴阳怪气:“哇,好难猜啊,你说能是谁呢。”
清泠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娇嗔,配合着漫不经心的神态,倒像是在无声地回击老师的调侃。
周焕支着下巴,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钢笔,栗色头发被风吹起时露出耳后朱砂痣。他望着秦臆博课桌上不及格的试卷,嘴角微勾,偏过头时故意放软声调:“是啊,老师说的这个人是谁啊?”
白衬衫领口敞着,脖颈处的青筋随着说话轻轻颤动。
“好了,不许再说了啊。”
秦臆博眼尾的泪痣随着挑眉轻轻颤动,指尖已经抵上周焕的嘴唇。
少女的指尖带着橡皮淡淡的清甜,在少年发烫的唇上压出个浅浅的印子。
周焕的睫毛剧烈颤抖,琥珀色瞳孔里倒映着她微蹙的眉心,喉结在敞开的衬衫领口下滚过一道弧线。他耳尖红得几乎透明,阳光穿过那抹绯色,在秦臆博腕间的碎发上烙下光斑,连两人交叠的影子都在课桌上缠成了一团。
“知道了……”周焕的声音闷在她掌心,带着被驯服的轻哑。
两人靠得极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蜜糖般的暧昧气息,这一刻,一切都刚刚好,就像是偶像剧里最浪漫的慢镜头。
“然后那个数学竞赛,秦臆博你替咱班去啊。”刘老师双手抱胸,目光沉稳地扫过来。
“啊……?”
秦臆博杏眼圆睁,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股暖意涌上心头:没想到老师居然这么相信我!
“老师,我一定会努力的!”她攥紧小拳头,眼神亮晶晶的。
“对,你努力我就放心了。”刘老师单手插兜,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弧度,“要不别的班总说咱们班欺负他们。”
秦臆博轻轻撇了撇嘴,觉得自己刚刚那番信誓旦旦有点傻气。
“完了,最后啊。”刘老师翻看着作业本,眉头拧成个结,语气严肃起来:“秦臆博,你别抄你同桌作业了啊。”
“哎,不是,老师,这你咋知道的?”秦臆博脸颊泛红,勉强挤出个笑容。
一旁的周焕心里一紧,倒不是担心自己被牵连,而是怕秦臆博又被叫家长。
“你说你抄都抄不对,以前咱班作业都不用批,现在还得单独批你的。”刘老师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你抄完,反倒我工作量越来越多了。”
秦臆博干笑两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了,下课吧。“
刘老师一走,秦臆博就趴在课桌上打盹,嘴里还小声嘟囔着:“行了,我也该睡觉了。”
这时,教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穿着束脚裤、洞洞鞋,染着夸张发色的男生晃晃悠悠地走进来。
“你们班谁叫周焕?“为首的男生扯着嗓子喊道。
周焕拧紧眉峰,喉结在发烫的脖颈间滚动。他盯着墙缝里蠕动的蚂蚁,思索片刻,想着自己不应该会和这些人产生交集。
孙艳秀气的眉毛拧成结,视线从课本上移开,瞥向正在熟睡的秦臆博。那几个咋咋呼呼的男生像聒噪的乌鸦,搅碎了教室本该有的宁静。她下意识抿紧嘴唇,不是担心周焕,只是见不得有人扰了秦臆博的清梦。
杨雨晨手肘撑在桌上,转着笔的动作猛地一顿。他眉头蹙起,眼底浮起不耐,重重“啧”了声。
反观教室里其他同学,个个脊背紧绷,低头假装奋笔疾书。有人握着笔的指节发白,在纸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线条;有人悄悄往衣领里缩了缩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成为下一个被盯上的目标。
“你吧?”
染着荧光绿挑染的男生踢开挡路的椅子,金属链条腰带哗啦作响。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直直戳向周焕鼻尖,廉价发胶的刺鼻气味混着烟味扑面而来。
“来,你跟我出来一趟。”
“哎呀,谁啊?!”秦臆博猛地抬头,本就有起床气的她柳眉倒竖,“别吵吵了行不行?!”
那男生刚要发作,看清秦臆博的脸后,脸色瞬间变了,点头哈腰地赔笑:“哎呀,秦姐!你咋搁这班呢?我寻思你不念了呢。”
“不是,咋的?我学习好不行啊?”秦臆博不耐烦地撩了撩耳边碎发:“没事别来我们班!出去!”
“哎,行行行,走走走。”
几个男生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你推我搡着溜走了,尾了还不忘讨好留一句打招呼。
“走了哈,走了。”
周焕隔着薄薄的校服布料,轻轻拍了拍秦臆博趴在桌上的肩膀。原本蜷成一团的少女像弹簧般弹起,发尾跟着晃出活泼的弧度:“没事,不用谢我啊。”
她仰着下巴,眉眼却弯成月牙,嘴角的梨涡里仿佛盛着蜜糖,连课本边角翘起的褶皱都透着股得意劲儿。
周焕垂眸盯着秦臆博课本上歪歪扭扭的涂鸦,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不是,以后你别跟别人说你抄我作业了。”他刻意压低声音,食指无意识摩挲着笔杆,“有点丢人。”
尾音消散在喉咙里,像是怕惊飞了什么似的,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秦臆博突然蹦起来,直接伸手捂住对方的嘴,耳尖比她校服领口的蝴蝶结还要红:“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少女气鼓鼓地坐回椅子,在作业本空白处画下歪歪扭扭的小人,笔尖却不自觉绕着周焕的名字打圈。
“也就是我不打女人。”
她趴在桌上掐着人中,一副被气极的模样,却又偷偷从臂弯里瞥向正在认真做题的周焕。
窗外的风掀起他试卷的边角,露出密密麻麻的解题步骤,而她课本里夹着的零食包装纸正轻飘飘落在对方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