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穿过教室的百叶窗,在墨绿色的黑板上投下斑驳光影。讲台上堆满了批改完的英语试卷,油墨未干的红痕在日光下泛着刺目的光。
窗边的周焕垂眸盯着试卷,冷白的皮肤被满分的红章映得更显清俊,碎发下眼尾微微上挑,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我觉得这次的题目,有些难度。”
后排的孙艳倚着课桌,利落的短发修剪得刚好露出光洁的耳际,发梢微微翘起,透着一股飒爽。她穿着oversize的灰色卫衣,胸前别着枚银色蝴蝶徽章,此时正蹙着细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着试卷右上角鲜红的一百四十八分。
她单手托腮,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耳骨上的银色耳钉:“这次卷子的难度在我能接受范围之内,还不错。”
教室后排突然响起椅子摩擦地面的声响,秦臆博缓缓起身,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垂落腰间,发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阳光为她的冷白皮镀上一层柔光,衬得那双杏仁眼越发明亮。
她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挑眉扫过周围,嘴角扬起嚣张的弧度,“这次英语题我全见过,我觉得老简单了!”
话音刚落,整个教室陷入诡异的寂静,唯有风扇转动的嗡鸣声。秦臆博的目光缓缓下移,定格在自己试卷左上角——刺目的三十八分像根刺扎进眼底。
她高挺的鼻梁沁出薄汗,原本上扬的嘴角僵在脸上,喉结不安地滚动着,偷偷瞥向其他两人的试卷,耳尖渐渐染上绯色。
然而远处的刘玉宁又在抽泣,看着卷面的九十八分。
“好了,都别吵吵了,我说一下哈。”英语老师敲了敲黑板,调整小蜜蜂,目光在全班望了一圈,“有些人不会就别瞎蒙,让我多了很多工作量。”
“好了,下课吧。”英语老师说完,便走了出去。
“老师说的这个人不会是你吧?”周焕手肘撑在课桌上,脑袋朝秦臆博的方向探过去,眼神里带着八卦的意味。
原本安静趴在桌上的刘玉宁像是被这句话刺到了神经,突然爆发出一阵更大声的抽噎,肩头剧烈地起伏着。
秦臆博吓得笔都差点掉在地上,瞠目结舌地看向哭得梨花带雨的刘玉宁:“不是,你哭啥呀?”
她满心疑惑,明明自己才是那个考砸的人,怎么这个考高分的反而哭得这么惨?
刘玉宁吸着鼻子,睫毛上还挂着大颗泪珠:“我考九十八分,好多题都是蒙的!老师骂我从来没骂这么狠!”说着又哽咽起来,纸巾被揉得皱巴巴的。
“这年头还有人捡骂。”
秦臆博忍不住笑出声,又觉得在人家哭鼻子的时候发笑不太厚道,只能憋着笑意,心里却暗自觉得这姑娘又好笑又可爱——哪有人上赶着认领批评的?
“老师说的是我。”秦臆博摊开双手,一脸无奈地承认。
“不可能!肯定是我!!!”刘玉宁突然抬头,眼泪汪汪地大声反驳,鼻尖泛红,模样委屈极了。
“行行行,是你是你。”秦臆博敷衍地应着,伸手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也不一定吧……?!”
刘玉宁接过纸巾,一边擦眼泪一边嘟囔,粉红的嘴唇翘成可爱的弧度,眼里还残留着未干的泪花。
周焕修长的手指转着笔,忽然偏过头,凑近秦臆博:“没事,同桌,你不要气馁。”温热的呼吸几乎要扫到她泛红的耳尖,“总的来说,你一直在努力就很厉害了。”
秦臆博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校服衣角,垂眸避开对方的视线,轻声说:“哎呀,我没有那么好啦!”
阳光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周焕黑色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将头转向另一侧,一脸认真道:“然后还一点效果都没有,还能一直这么努力,我实在是佩服!”
他侧脸的轮廓被阳光镀上金边,高挺的鼻梁和微微上扬的眼尾,衬得整个人既慵懒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秦臆博猛地抬头,杏眼圆睁,睫毛上还沾着刚才没擦干的泪珠。她上下打量着周焕那张帅气又欠揍的脸,咬着唇吐槽:“要不你把嘴捐了吧!”
她想着自己就不应该跟他搭话,怎么每次都能上当。
窗外的蝉鸣声渐渐模糊,空气中似有若无的暧昧,缠绕在两人之间。
前排的杨雨晨转着钢笔,蓬松的卷毛下,琥珀色的眼睛饶有兴味地扫过后排——周焕给秦臆博讲解数学题时翻飞的草稿纸,孙艳放学时故意放慢脚步等秦臆博的小动作……
中央空调出风口送来冷气,却吹不散教室里暗流涌动的暧昧。
他转笔的动作一顿。不得不承认,秦臆博低头做题时睫毛投下的蝶影,弯腰捡笔时露出的纤细后颈,都像带着钩子,把两个追求者的心勾得七上八下。这种漂亮是带着侵略性的,让他想起自家收藏的珐琅怀表——美得惊心动魄,却又让人忍不住想将其据为己有。
笔尖突然在草稿纸上划出长长的墨痕。杨雨晨看着前排同学新发的限量版球鞋,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对什么东西真正上心过了。那些用钱就能轻易得到的限量款、特权卡,远不如眼前这场你来我往的追逐战有意思。
他扯了扯校服领口,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钢笔在指间转出炫目的弧度——这场游戏,该加入新玩家了。
殊不知追着追着玩着玩着就动心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教室里骤然响起粉笔敲击黑板的脆响,刘老师指尖重重敲在讲台边缘:“以后咱们每天小测验,总成绩不公开了。”她晃了晃手里泛黄的值日表,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交头接耳的学生,“为了保护咱们学生心理健康,然后总成绩最后一名,哎,打扫卫生。”
最后一排的秦臆博几乎是在老师踏出教室的瞬间,就踩着帆布鞋冲上讲台。阳光透过斑驳的窗帘洒在值日表上,她攥着表的指尖突然发白——原本该轮换的七个日期,此刻全被同一行工整的“秦臆博”填满。
“哎呀,这秦臆博,你这不是被内定了吗?”杨雨晨不知何时凑到她身后,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镶金边的钢笔。
他盯着值日表挑眉,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秦臆博脊背瞬间绷直,转身时发尾扫过杨雨晨胸前。她垂眸避开那双带着笑意的琥珀色眼睛,指甲掐进掌心:“能把嘴闭上吗?”
杨雨晨下意识捂住嘴,喉结动了动。看着女孩快步走回座位时发梢晃动的弧度,他突然觉得后颈发烫,低头用钢笔敲了敲掌心——这感觉,原来比限量款球鞋更让人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