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果的香气飘散在热辣的夏天，余月和他漫步在校园的小道上。
嗅闻着树上柚子的香气。
余月问道：“你将来想去什么学校。”
那个男生脸庞藏匿在黑色的夜里，声音温柔的醉人：“我想去京大的英语系。”
“你想去哪里呢？”
“余月。”
“我不知道。”余月简单的挠了挠头。
微笑。
她向来不思考太多的问题。
“那你有想去的地方吗？”男生换了个问法。
“上海，北京，还有各式各样的地方。”男生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在梦里。
余月简单的想了想。
“到时候分数够哪里就去哪里吧！”
男生不赞成的摇了摇头：“还是应该有点自己的喜好吧。”
余月没怎么思考，脱口而出：“我就是这么一个没什么喜好的人，可能哪里都可以吧！”
“上海繁华，北京传统……”余月细细的延伸了很多。
男生无奈的笑了笑：“这个问题又不是一个命题作文，别欺骗自己啊，余月同学。”
余月也笑了起来，她还是不太明白。
“你可以说的清楚一点吗？”
“就是关于问题，关于未来。”
“这个问题，没办法回答的，余月同学。”男生像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那我想听听你的。”余月有点执拗。
“我啊，我将来就想考京市那边的大学，然后就打算在京市过了。”
“听说那边的物价很高。”余月本能的接道。
男生笑了笑，说道：“还好吧！”
其实，早从这场谈话我就应该知道我的问题。
我，余月，其实并不喜欢思考，我喜欢简简单单不动脑子就可以把生活过下去。
可是哪有这样简单的事情。
我总是处处碰壁。
和那些有着自己追求的人来说，我总是三分钟热度。
很简单，我坚持的是他们想要的，一旦离开了他们的鞭策，我退回原点不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么。
这也是一件不用思考的事情。
很多的事情在我的当时都不太明白。
也不是也没有点出我问题的人。
可是：“你做事怎么不动脑子！”
是指责，只会让我愤怒。
陆川清楚的知道余月的弱点，他已经学会了拿捏余月。
对她说话只用在意自己需要什么，余月会帮助他。
至于帮助过程中产生的种种负面情绪，那抱歉，不属于陆川的范围，余月得学会自我消化。
“余月，我这个月零花钱没有了，给我点吧！”陆川对着余月这样说，红红的耳垂表明着陆川的心绪并不宁静。
这点也在余月的考察范围内，陆川这么可怜，不借给他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可是自己呢？
余月自己攒下这笔钱的不容易被余月自己排在远远的后面。
其实现在看起来多么简单拒绝呢！
可是当时就是想不到。
“你要多少？”这是余月说出来的。
实际上她每一秒都在为这笔钱滴血。
可是余月似乎很会处理自己的情绪，她选择忽略。
实在是小气和自私不是什么好词，余月这个时候只想到了这个。
“1000。”陆川轻而易举的说出了这个数字。
然后又轻而易举的补充了一句：“我会还你的。”
余月也有着一千万句话等着他，你疯了吧，这是多大的一笔钱，我凭什么借给你？
你算老几。
可是她想了一下自己可能会面对的危机。
“我没疯，你不懂得报恩吗，不就是一笔小钱吗，就凭我当年救了你。”
接下来就是一句窝囊的：“好的。”
甚至连一句你要这笔钱干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陆川也没想到借余月的钱这么轻松。
这个傻姑娘，这么好骗，将来被人骗去卖了都不知道，说不定还给人家数钱呢！
“你就这么借给我了？”
“我写个借条给你。”
“下次别轻易借别人钱，就算是要借也先给我说一声。”
余月在心里说：“你算老几，还和你说一声，和你说了又能怎么样呢？”
“还不是老样子。”
可是她没有说，她开口就是一句：“好的。”
余月实在嘴笨的不像是一个人，完全就不能保护她不受伤害。
她是怎么成功长到这个年纪的，陆川猛地升起了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义愤。
“你能不能动点脑子，不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
余月一下子也怒了：“我把钱都借给你了，你还想我怎样？”
“难道还要我对你笑脸相迎八台大轿，请你收下吗？”
“难道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笔多大的钱吗？”
“难道你不知道我的难处吗？”
“陆川。”
陆川本来就不是来给余月讲这个的，余月太好了，就是好到这样的委屈自己是不是真的值得？
他陆川是为余月考虑，怎么就引来了余月这一大车篓子话。
“那你就不借给我啊，我又不是非要你的帮助！”
陆川大喊出这句话，不明白余月在钻什么牛角尖，非要把场面闹的这么难堪。
陆川甩甩袖子离开了。
余月也很不得劲，自己是不是把陆川得罪了，他以后不会找自己麻烦吧，还有虽然没有损失很好，但是没有借钱给陆川，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小气。
余月揉着自己巨大的脑袋往家走，一路上竟是纠结这些鸡毛蒜皮去了。
竟然完全也没在意自己的想法。
看了一晚上的短视频，余月终于把事情都忘掉了。
第二天继续装作无事发生给陆川送早饭。
陆川抬起头，目视黑板，就像是没看见余月那样。
陆川永远也不会对余月低头，他等着余月自己认识到他的好心，然后来向他认错。
虽然这些完全就是狗屁，可是陆川深信不疑。
余月完全就是属于自己的，自己要她长脑子，为她好，她居然还敢不领情，给自己脸色看。
余月，你可真是好样的。
至于自尊心，笑话，他陆川会被余月这种人伤到自尊心。
余月觉得自己已经快忍陆川到了一种尽头，可是天天还是要见面，不论是怎样都叫余月愤怒，这个陆川。
陆川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四处行走的医务工作者，有些恍惚。
“我在哪里？”
“傻孩子，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当然是在医院啦！”陆母怜爱的抚摸着陆川的头。
陆川看着周围正常的生活。
“那余月呢？”
“那姑娘现在好像有些疯了，也没个亲人，现在浑浑噩噩的。”
陆川的母亲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和余月纠缠了许多年的。
可是余月现在已经年纪不小了，而自己的儿子又是如此的事业有成。
哪怕是照顾余月这个女疯子，也显得过于可怕了。
余月很好，只是陆母站在母亲的角度，想为孩子选一个更好的。
“什么，她怎么会疯了呢？”
余月是那么开朗的一个小女孩，没心没肺，自由自在。
在陆川的想象中，她也是绝对不会出现心理问题的人。
“哎呀，别管她了，这次你醒过来，妈也看开了，不需要多少多少的钱，妈还是希望可以看到你结婚，有个完美的家庭。”陆川的母亲看着陆川，眼睛里面的幻想止也止不住，就像是大孙子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
“妈，怎么能不管余月？”陆川听出了母亲的意思，可是余月和他纠缠了这么久，他已经没有办法割舍掉了。
每一次分割，就像是窒息一样。
陆母看着床上儿子苍白的没有血色的面孔。
心里不是滋味。
自己这个母亲和他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居然愣是被一个小丫头，夺走了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
难道这么多年自己没有再婚，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吗？
“你长大了，妈也只是说说。”陆母的眼泪哗哗的流下来。
陆川也心疼自己的母亲：“妈，别为我担心。”
陆母一走，陆川就打响了电话。
“喂木磊，妈说余月傻了，怎么回事？”
“嗨，兄弟，要说这余月对你可真是深情一片啊，你这前脚一晕，她后脚就疯了。”
“你说这人啊，还是要有点自己的事业，别人看着余月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可是这里面的压力……啧啧。”
“不是兄弟冷血，趁早跟余月断了吧！”
木磊想着年轻时候余月也是他们班里数一数二的漂亮姑娘，现在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就有点唏嘘。
但是唏嘘归唏嘘，叫他背上这么沉重的负债，一个疯子的一辈子，他做不到。
木磊也不相信，一向绝情的陆川能做到。
这么多年木磊也是看穿了自己这个好兄弟。
喜欢做好人，但只限于嘴上，真要扛事了，跑的比谁都快。
就他，会对余月负责，余月自己本人信不信？
切。
陆川一时间心灵大动，难道他在所有人面前都是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样子吗？
所有人都认为自己不会对余月负责吗？
那余月那边又是怎么想的呢？
一阵无法抵抗的困意袭来，陆川本来想去找余月问个明白，却莫名其妙的坠入了梦乡。
余月，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为什么要瞒着我？
“你有没有想过，我有多恶心你。”
“陆川。”
像是余月的声音，自己又回来了。
陆川看着自己的小胖手，一时间有些梦幻，这里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面前的余月还在痛苦的哭着，这段对话似乎也在他的记忆里面出现过。
他当时怎么说来着：“余月，你要正视你的心。”
“你不可能讨厌我。”
但是，现在可能不是这样了，陆川一直以为自己在余月面前高大伟岸，无所不能的形象，可能比他预料的破碎的还早些。
那么一直没有得到回馈的余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那么，余月是真的爱自己吗？
就成了一个伪命题。
显然，没有人会爱上一个自私自利，自以为是，还极度自恋的人。
陆川看着余月，突然问出了那句话：“你是真的讨厌我吗？”
不同于上一次，余月无力的大笑，然后什么也没做。
这次的余月仿佛有了一个发泄口。
“是啊！”
“我从小就讨厌你，讨厌你的自以为是，讨厌你的高高在上，讨厌你说什么都是为了我好！”
“你虚伪，恶心，每一个动作都叫我明白没有更恶心只有最恶心！”
“尽管去向你的母亲，我的母亲告状吧，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过了！”
余月疯狂的哭着，大喊着，从这个时候，余月的疯狂就有了苗头。
没有一个人是突然就疯了的。
陆川平静的想到。